頭疼,發冷。舒愨鵡
這是九娘此刻唯一的感覺,就像身處在冰窖之中,仿佛連心髒都凍結了一般,除了右手被淡淡的暖意包圍著。
歐陽宸看著即使改了兩床錦被還瑟瑟發抖的九娘,心疼的不得了,這屋子里火爐都已經升起來了,整個屋子熱的像蒸籠一樣,屋頂的積雪都開始融化滴水,「滴答滴答……」滴在屋外石階下。
歐陽宸看著那凍得嘴唇發紫的九娘,眉心緊鎖,最後褪去外衣,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中衣掀開被子躺在九娘身邊,將九娘輕輕攬進懷中,低頭在九娘光潔的額頭印上淺淺的一吻,低聲喃呢了一聲︰「阿九。」然後讓那張沒有血色的小臉埋進自己的胸膛,用自己不高的體溫,溫暖著他最心愛的女人。
九娘這次昏迷的時間不久,次日天剛蒙蒙亮就醒了,剛剛睜開眼楮,入眼的便是那如畫般的眉宇,濃密的睫毛在歐陽宸眼下印出一排黑影,熟睡的樣子干淨無害,毫不設防,卻又像個孩子一般缺乏安全感,修長的手臂死死環住九娘的腰身,九娘昨兒夜里,感覺自己像是被溫暖的湖水所包圍著,微涼卻又是暖心的溫暖,頭枕在歐陽宸的肩上,九娘細細的打量著歐陽宸的眉毛,眼楮,鼻子,嘴巴,恍惚覺得歐陽宸的眉眼分外好看,想起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好,九娘不是沒有感覺,可是他心里還有一個牽絆,就是長君,那個佔據自己生命中最重要部分的那個人,如今他來帝京了,或許很多事情,都可以盡快的解決。
「阿九,你醒了?」歐陽宸一醒來就看見九娘盯著他的臉出神,他此刻是不是該慶幸自己長了一張好看的臉?歐陽宸又將九娘往自己懷中攬了攬,讓九娘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的,低下頭用額頭踫了踫九娘的額頭,覺著不體溫正常了,這才松了口氣道︰「沒事了。」或許是因為剛剛睡醒了緣故,溫潤的聲音略微沙啞,帶著絲絲磁性,分外蠱惑人心。
九娘許是太過出神,竟沒覺察到歐陽宸醒來,直到歐陽宸做完一系列的動作之後,眼珠子才轉了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歐陽宸突如其來的道歉打斷,歐陽宸抱緊了九娘,將下巴磨挲著九娘的發旋,自責的開口︰「對不起,阿九,抱歉,我昨天不該讓你一個人待在家里,抱歉,阿九。」如果說歐陽宸的道歉是讓九娘震驚,那麼歐陽宸口中自然而然說出的那個「家」字,則是讓九娘震撼,若說穆少杰說九娘是個沒心肝的女人,那麼歐陽宸絕對是個薄情寡淡的男人,家,對于這兩個人來說,都是極為奢侈的物品,如今歐陽宸月兌口而出的那個「家」,不得不讓九娘一時意亂情迷。因為那個家,是她一直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歐陽宸,我沒事了。」九娘依偎歐陽宸懷中,輕緩的開口,話音剛落,只覺得歐陽宸身子一震,然後松開攬著九娘腰肢的手,猛地坐起身來回頭看著九娘,九娘被他那灼灼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起來,也想撐著身子起來的,卻被歐陽宸一個翻身壓在身下,歐陽宸一手煙撐著床,支撐著自己的的身子不讓自己壓著九娘,一手顫巍巍的撫上九娘那雙彎月一般的眼楮,那雙桃花眼中盛滿了驚喜,滿滿的仿佛快要溢出來一般,九娘看著心顫,朱唇輕啟︰「歐陽宸,我沒事了。」再次重復自己沒事了,讓面前的這個男人放心,歐陽宸低下頭在九娘略顯蒼白的唇上輕輕一啄,貼著九娘的唇瓣溫聲道︰「真好。」淺淺的兩個字,偏偏卻讓九娘心頭一陣酸楚,美眸頓時浮起淡淡的霧氣。
「阿九,阿九……」歐陽宸將那柔軟的唇瓣卷入,溫柔又纏綿的輕吻起來,男人眼中的情義太深,九娘蠱惑一般的縱容了男人的放肆,輕輕合上雙眼,溫順的承受著歐陽宸的吻。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九娘雖然雖然說醒了,身子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卻也終究算是大病一場,渾身乏力,愛犯困。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在初漪閣床上躺著。
「小姐,這是剛剛廚房炖的燕窩粥。」鶯兒端著托盤進了里間,看見九娘懶懶的躺在軟塌上,手中拿著本雜書再看,不由得說道︰「小姐,躺著看書傷眼楮,回頭王爺又該要說你了。」嘴上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三兩下將燕窩從盅里用勺子舀到一個精致的白玉碗中端到九娘跟前,催促道︰「小姐趕緊喝了,不然就該涼了。」
九娘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接過鶯兒手中的燕窩,垂著眼簾,調羹攪動著,也不喝,鶯兒正欲開口,就看見九娘抬起頭看著讓自己,冷清的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長君來帝京的?」
「小姐?」鶯兒怔怔的看著九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頓時眼楮一紅,帶著哭腔開口︰「奴婢也是在主子來王府的前一晚接到媽媽的消息的,說主子明兒一早到王府來見小姐的。」
 
鶯兒是自小跟著九娘一起長大的,九娘自然也是舍不得責備的,放溫和了語氣接著到︰「好了,我也就是問問,傳消息給媽媽,我要見他一面。」很多事情,不能再拖了。正打算起身的鶯兒听了九娘後半句話,頓時沉默了不作聲,默默跪在地上,也不開口,他不知道怎麼告訴自家小姐,那個她心心念念著的男人在見過她的當天夜晚,即便是听見她受風寒病重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鶯兒的沉默讓九娘的心沉到谷底,想著自己醒來也已經三天了,他也沒有只字片語來,九娘閉上眼楮,紅唇微微張合,聲音低淺的流瀉而出︰「什麼時候走的?」
鶯兒咬咬唇,似乎有些不忍,可是她知道,即便自己不說,九娘早晚也是會知道的,咬咬牙道︰「當晚。」
「 當!」精致的白玉碗混著燕窩粥摔落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微湯的燕窩些許濺到鶯兒身上,鶯兒卻一聲也不吭,跪得筆直,死死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打轉就是不肯掉下來。
「不小心手滑了,把這里收拾一下,下去吧。」九娘淡然的勾起一抹笑意,淺淡得讓人心碎,懶懶的起了身,九娘走到床上躺下,對鶯兒擺擺手道︰「快些清理了出去,我有些乏了。」听著九娘淡漠的話語,仿佛在說今天你吃飯了沒有一般簡單,鶯兒听了心痛得不得了,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頓時溢出眼眶,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到大紅的地毯上,快速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湯羹,忍著哭聲出了初漪閣。
九娘睜開眼楮看著緞青的帳頂繡著百合花,百合,百年好合。
又過了三五日,九娘的身子算是好周全了,正好趕上了冬月二十一皇後舉辦的賞梅宴,原本是想借著身子不利落推月兌了,可誰料德昭那個小小的磨人精,非是鬧得皇宮不得安寧,揚言了這賞梅宴她的寶貝十一嫂必須的到場,沒法子,上有皇帝老子寵著,皇後也只得讓自己身邊的萍兒出宮來楚王府通知賞梅宴那天九娘務必得到場,還特意讓萍兒給歐陽宸送了件銀狐狐裘大氅來,說天氣漸漸冷了,十一身子弱,還得多穿些才是,然後也賞了九娘一些首飾,九娘對這些首飾倒是向來不稀罕的,倒是其中的一只白玉臂釧倒是精致,惹得九娘不知多看了兩眼,還拿起來瞧了瞧。
歐陽宸一進屋子就看見被遺棄在桌上的白玉臂釧,看著躺在軟榻上看書的九娘,上前抽走她手中的書,然後拉著九娘坐起身,然後自個兒坐下,讓九娘懶懶的靠在自己身上,伸出手按在九娘兩側太陽穴上,輕輕揉著,溫聲道︰「怎麼又躺著看書?那臂釧先前不是挺喜歡的嗎?怎麼現在又不喜歡了?」最後把目光落在桌上的白玉臂釧上,眼楮微微一眯。
「只是先前覺著好看,細看過後也沒什麼看頭了。」九娘淡淡的開口,伸手想要從歐陽宸手中拿回自己的那本書,可是歐陽宸手一揚偏就是不讓九娘夠到,一手按下九娘蠢蠢欲動的手,鎖著眉心無奈的道︰「阿九,躺著看書對眼楮不好,乖,閉上眼楮休息休息。」語氣寵溺得過分,說著飽滿的指月復再度按上穴位輕重適度的揉著。
九娘也由著歐陽宸,閉了眼楮好好享受著。
冬月二十一的賞梅宴,明面上是皇後娘娘相邀賞花,暗地里確實變相相親,然而暗處的意思,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
皇宮御花園旁就是紅梅閣,今年初雪來得早,一場大雪下來,這紅梅閣的梅花也跟著一夜之間全部開了,紅梅朵朵夾雜著雪花,倒是極美極美的,再看看那一個個穿著羅裙,面若挑花的女兒家,三五個一群,自顧自說這話,時不時用手絹捂著嘴笑,倒真是應了皇後那句「人比花嬌」。
「清清,听說今兒皇後娘娘也召了楚王府那位來?可是當真?」只見孟清清身邊簇擁著幾個年輕美麗的少女,幾個人說著話,突然一個藍色長裙的少女低聲開口,問著孟清清,女子眉眼間都帶著喜悅,張芸兒,刑部侍郎張毅的女兒。
孟清清原本就為著自己姑姑偏邀了那個妓子來,還把自己喜歡的白玉臂釧拿去送給了那個賤人,本就還置著氣,一听張芸兒這是那壺不該提那壺,頓時不高興的讓讓起來︰「不過是個妓子,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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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第四十五章菜菜重復發了一次,親們看的時候注意一下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