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腰！」楚淺淺一根竹竿抽打在柳青青的腰上，「你是根棍子麼？」
「斯——」柳青青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我倒希望自己是你手里那根竹竿，彎成什麼樣都沒問題。但是柳青青並沒有把心里這些話說出來，只是用力把頭更向後仰，好讓自己的後背靠自己的大腿再近一點。
「再仰脖子就斷了！收回來點！」
柳青青皺皺眉，嘟著嘴把脖子往回收了收。
柳青青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不停地滲出汗水，她咬著下唇，挑戰著自己腰柔韌度的極限。
「微笑。」楚淺淺又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順便「唰」地一聲把竹竿甩在柳青青的手臂上。
「笑你妹。」柳青青很小聲地從牙縫里擠出來這三個字。我是神經病才會在疼成這樣的時候微笑。
楚淺淺沒有在乎她沒有听清或者說听清了也听不懂的那句話。只是在柳青青的身邊轉著圈，晃動著手里那根細細的竹竿。
柳青青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楚淺淺就算只是隨便轉著圈身姿也美得讓人覺得如春風拂面，柳枝一般軟而細的腰肢裊裊娉娉，再想想自己柳青青這個名字，真是汗顏不已。
「我不會花費太多時間教你，你知道的吧，我的責任不是教你跳舞，相反，你的責任是陪我練舞。我不喜歡木木的而且毫無基礎的陪練，你到底想不想干，是你的事，你到底能不能留下來，由我決定，但也由你決定。十日，我只給你十日時間。」
柳青青仰面點點頭，汗水從她的脖子上流下去又倒流回來，睫毛上的汗水滴到眼楮里讓她睜不開眼楮，「姑娘放心，十日之後，我定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
楚淺淺點點頭，手中的竹竿甩到柳青青的大腿上，「那就先把腰下好了吧。」
柳青青冷不防地被楚淺淺打了一下，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她下意識地張大嘴巴，汗水流進去，又咸又澀。
「嘗到自己汗水的味道了麼？如果你現在不把你該流的汗都流出來，將來，就會變成淚水，連本帶利，千百倍地流出來！」
柳青青咬咬牙繼續保持微笑，「謹記、姑娘教誨。」
整整一天的訓練之後，柳青青走著路都覺得自己的腰一仰頭就會彎下去。
「小姐，別練了，去睡覺吧。」紅菱心疼地看著柳青青。
柳青青把臉埋在自己的膝蓋處，甕聲甕氣地說︰「你去睡吧，我現在就在睡覺。」
紅菱驚訝地看著雙手抓住雙腳，臉貼在膝蓋上卻說自己在睡覺的柳青青，「小姐？」
「你以為當年楚淺淺憑什麼在和你我之前一樣干活的時候練成這樣厲害的舞姿，我只有十天時間。」
紅菱擔憂地看了一眼柳青青，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姐，是紅菱無能。」
「是我們蘇氏對不起你，你現在還呆在我身邊已經是仁至義盡，更何況你還待我如此好，紅菱，我會護你我平安的。」
「那小姐睡吧，明早我會叫小姐起床的。」紅菱背過身去，悄悄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
「恩。」
第二天清晨紅菱來叫柳青青起床的時候，柳青青發現自己的腰，好像石化了一樣，一動就咯吱作響，柳青青雙手按在床上，艱難地起身，「紅菱，你幫我打點水來洗漱一下吧，早飯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吃了。」
「小姐，你練舞那麼消耗體力怎麼能不吃早飯呢？」
「楚姑娘早晨會和我一起吃一點的。」柳青青對紅菱笑了笑，故作輕松地說。
楚淺淺才不會和她一起吃早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她自然也知道早飯的重要性，不過蘇萱瑱這個胃實在是不敢恭維，不吃飯也比吃了飯再做劇烈運動的感覺好得多。
今天的訓練比昨天的下腰和劈叉更難，柳青青在看到楚淺淺身邊的架子時就有了這種不好的預感。
「把腿伸直放在上面，不要彎曲，手臂伸直上舉放在身體兩側，隨著身體向這條腿彎曲。」楚淺淺說著，給她做了一個示範。
看著楚淺淺做的極其優美也極其簡單，但是柳青青知道，自己做起來絕對不會優美，更不會簡單。
柳青青走過去把腿放在架子上，只恨自己穿越過來之前除了讀了十九年的書什麼也沒做，早知道就學個舞蹈什麼的了，柳青青欲哭無淚。
等到柳青青把這個動作堅持了一刻鐘之後，對自己穿越之前什麼也沒學的這種恨意就越來越濃烈，現在的感覺就好像無數只螞蟻鑽入她身體的經絡，在啃食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別動。」楚淺淺用竹竿打了一下柳青青想要垂下來撓撓腰的手，「再堅持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柳青青閉上眼楮，絕望地想要一頭栽倒在地，可是心里，偏偏那麼不甘，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世間之事大抵如此吧。
楚淺淺神色復雜地看著面前這個明明只有十歲，卻給人一種成熟和堅強感覺的小女孩。听說她就是蘇氏嫡女，大概經歷了人生大起大落的人都會早熟吧，自己當年不也是這樣麼，這個小女孩的確是有點像自己吧，否則，為什麼要幫她呢？
「起來吧。」還未到半個時辰，楚淺淺看柳青青實在難受的緊于是說道。
柳青青睜開眼楮，睫毛和眉毛上流下來的汗水讓她不由得眯起了眼楮，「姑娘，還不到半個時辰吧，我還可以再堅持一會兒的。」
楚淺淺挑挑眉說︰「是麼，你倒是個勤奮的，那就再堅持半個時辰吧。」
柳青青恨不能給自己和楚淺淺一人兩個大嘴巴，你看不出來我是因為不好意思而客氣客氣麼？柳青青咬咬牙又閉上眼，不想賣身就堅持吧，畢竟是自己選的路，誰也不能代替自己來走。
楚淺淺滿意地看著因為憋氣和用力臉憋得通紅的柳青青，丫頭，你該是個成大事的人吧，不會像我一樣，一輩子只能呆在這個妓館里，任憑自己青春不再、垂垂老去，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