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開始討論起來。各路文人費盡心思想作一首絕世好詩來打動台上那個絕色舞姬,可是她喜歡什麼呢,對了,女人一定喜歡別人夸她漂亮,把她比作花是再好不過了吧。比作什麼花呢……桃花?梨花?朝陽?……
台下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柳青青對這些言辭並未表現出一丁點的關心,照舊面無表情,帶著客套的微笑,傲立于高台之上。
「各位看官,時間已到,可做好了麼?」香姨站在柳青青身側,向台下問道。
台下的人萬般姿態,有的人眉頭深鎖,有的人胸有成竹,有的人仍舊慌著腦袋在斟酌著字句。
「我來!」一個一身藍衣的公子站起來,「蕭蕭瑟瑟,美人高歌。如湖如河,清水泛波。」
「青青謝公子謬贊,只是公子的詩,暫時還不能打動青青。」
「張公子還是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了吧,還是讓本老爺來!」一個肥頭大耳的官老爺色眯眯地看著柳青青,放下剛剛背過的槍手寫的詩︰「夭夭灼華三月笑,身如……身如……」看來是一時激動,剛剛背好的詞竟然就忘了,吳老爺伸腳踹了踹自己身邊的槍手,那個書生低下頭捂住嘴小聲地提示他「身如扶柳面如桃……」
「身如福祿變玉桃?」
「哈哈哈哈——果真是個土財主——」
「哈哈——這樣的人也想來作詩?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哈哈——」
吳老爺面上掛不住,「你們都給本老爺閉嘴,不準笑!」
本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圖一樂呵,現下吳老爺鬧了一個這麼大的笑話,大家一時肯定是不願意放過他的了。
「哈——哈——哈——」
在眾人的歡笑聲中,掩住了一些與這里的歡洽氣氛格格不入的場景。
「公子,我們該回去了。」一個黑衣男子隱于人影下彎腰對自己面前的錦衣男子說,那男子面若刀刻,星眸聚神,劍眉入鬢,竟是一副天生的帝王之相。
「不急,這里倒有趣的緊,我沒想到,惠國竟有這麼美的女子……」
「公子想要美女還不是手到擒來,莫說她一個青樓女子,便是公主王女,公子想要也多的是……」那黑衣男子說的話越來越輕,「何況屬下愚見,不過是吸引人的眼球罷了,到底還是出賣皮肉的行當,不過換了個招牌而已。」
「恩,」錦衣男子看起來再同意不過的點了點頭,「你的確是愚見。」
「屬下……」
「不忙,再看看,我倒很想知道,她會被哪個不凡的人打動。」
「公子知道她想的是什麼麼?」
「我想看看,我猜的對不對。」
遠離這里的另一個角落,一個青衣男子也是低下頭在一個清秀男子的耳邊耳語一番「公子,我們什麼時候走?」
面容清秀的男子微笑了一下,像是于黑暗之中綻開一束陽光,「那便再等等吧。我也……許久沒有見過她了……」
起來吟詩的人已有十幾個,柳青青都只是略略笑笑,人們的情緒開始有點不安,一方面想知道這個絕子到底會以什麼方式被誰打動,一方面懷疑是不是只是漫星樓宣傳的幌子,實際上這個柳青青不會被任何一句詩打動。
「不如,本公子來試試,若作的不好,還請各位見諒。」一個翩翩公子搖著扇子站起來,只見他以一玉帶束發,鬢旁還散漫的預留幾縷長發,薄唇微抿,一雙桃花眼生的甚是妖嬈。
「這位公子看著倒有些眼生,敢問公子是……?」剛剛出了丑的吳老爺看著他問。
「在下蕭懌軒,路過此地,見風景甚好便想多逗留寫日子,這長夜漫漫,若有美人歌舞相陪,豈不快哉,哈哈——」
柳青青微微皺眉,這種登徒浪子,能做出什麼好詩來。
「那便請蕭公子吟出自己的佳作吧。」第一個站起來的張公子有些忿忿不平地說。
「不敢不敢,在下獻丑了。」
蕭懌軒「啪」地一聲合上扇子。右手撥了撥鬢邊的散發。
「漫星繁廊深扉後,傾城紅顏鎖眉頭。千金一擲佳人悅,為伊——烽火——戲——諸——侯!」
詩畢,蕭懌軒含笑看向柳青青,一雙桃花眼笑得滿是招搖,「青青,我吟的如何?」
角落里的錦衣公子點點頭,「若無差錯,便是他了吧。」
另一個角落里的白衣公子神色黯淡,「時間真的可以改變這麼多麼……她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公子?」
「罷了,回去吧。繼續派人跟著吧。」冀璟鐔對身邊的凌七說道。
「公子不等著看結果了麼?」
「不必了,我知道了。」剛剛那個蕭懌軒吟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她眼里的亮光,五年不見,小萱,你竟變化如此之大,從前,你不是最瞧不起周幽王和褒姒的麼?我們兩個,真的是路人了麼?
台上的柳青青始終一言不發,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台下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吟詩的人有些騷動。
柳青青仰起頭,「公子吟的甚好,今晚,便是公子的第一名了。」
台下的人群發出一陣陣嘆息聲,竟叫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用這麼一首詩拔得了頭籌,不知道是柳青青審美畸形還是他們私下約好了。
蕭懌軒抖了幾下扇子,「各位承讓,蕭某謝姑娘賞識。」
剛剛走到場子門口的人身形一頓,然後沒有轉頭的走了出去。
角落的錦衣男子笑笑,對身邊的男子說,「果然不出我所料。」
「公子英明神武,自然可以預見一切。」
「行了,」錦衣男子拍拍黑衣男子的肩,「在外面就不用這麼拍馬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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