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獨自留在廂房內的邢阜康來到床邊,看著已經睡得安穩,呼吸也顯得平順多的妻子,居然以為自己會休了她,也就更加自責,都是他做事不夠果斷,才會發生這麼大的誤解。
他該怎麼做才好?
是不是應該把真相告訴她?
想了許久,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最後,邢阜康找了一張最遠,但又能看得到妻子的椅子坐下,既然她好多了,還是不要太過親近,生怕又會想要模模她、踫踫她,于是拿了一本書,打算坐在那兒看著,等待天明到來。
睡到半夜,韻娘醒了,一眼就看見邢阜康坐在幾旁看書,而且離得老遠,不禁有些氣悶,若是之前,肯定又要誤解,以為他與自己保持距離,是想要疏遠她,但是經過這次生病,她明白這個男人分明是擔心得要命,但又努力壓抑內心的感情,真想罵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于是,韻娘發出申吟,假裝身子不適。
「相公……」
邢阜康馬上將書擱在幾上,來到床前。「怎麼了?」
「我覺得……有點冷……」她佯裝虛弱地說。
他馬上在床緣坐下,將掌心探向她的額頭。「該不會又發燒了?」想到大夫也提醒過,病情可能會反復發作,眉頭旋即皺攏。
「我這就叫人去請大夫……」
韻娘又在心里罵他傻。「都這麼晚了,不用麻煩……只要相公再抱著我,應該就會好些了。」
聞言,邢阜康二話不說月兌下馬褂、長袍,鑽進被窩中,用體溫幫她取暖。
她將嘴角的笑意藏在他的胸膛上。「這樣好多了……」
「那就好。」他喉結上下滾動。
此刻,邢阜康只希望妻子快點睡著,或是天快點亮,可惜偎在懷中的綿軟嬌軀就是不肯安分,總是有意無意地蹭了蹭他,讓他只能全身僵硬平躺著,控制某個部位,不要有所反應。
就算已經嫁為人婦,他們夫妻也不過只有洞房花燭夜那天晚上同過房,韻娘更沒有誘惑過男人,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下手」才好。
最後,她只能故意仰起臉蛋,正好讓紅唇踫到邢阜康的下巴,感覺到他震了一下,氣息漸粗,女性直覺告訴韻娘,自己做對了。
她又蹭了兩下,像是在調整睡姿,讓紅唇靠近他的耳垂,輕吐了口氣,便听見吞咽唾沫的聲音。
邢阜康有種身處在煉獄的錯覺,這個煉獄並不可怕,也不嚇人,反而甜美到把他的理智在瞬間都吞噬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之前,已經偏過臉龐,吻住那張近在咫尺的柔軟紅唇,用力吮吸,接著把舌頭滑入微啟的口腔,貪婪地挑弄羞澀香舌,這個吻也引爆了積壓在體內的。
他的腦袋失去思考能力,只是將妻子按在身下,吮咬著縴白的頸項,雙手扯去兩人身上早已凌亂的衣物,馳騁了起來。
韻娘可以感覺到在體內進出的異物,比初/夜那一晚還要巨大,還要灼熱、還要堅/挺,剛開始有些酸疼,但漸漸地,快/gan一波波地襲來,讓她只能咬住下唇,免得因為愉悅而叫出聲來。
好熱……
她額上覆著香汗,這麼強烈的剌激,讓韻娘實在承受不住,在體驗到高chao的歡愉滋味之後,便暈了過去。
接著,邢阜康也達到了頂點,當他在粗喘聲中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不禁滿臉羞愧難當。
他簡直是畜生……不!謗本是比畜生還不如。
天啊!韻娘的病才剛好些,自己居然為了一逞獸欲,無視妻子虛弱的身子,硬上了她,他體內果然流著那個男人的血。
邢阜康小心翼翼地下床,兩手抱著頭,光luo著身軀,來回踱著步子。
明知不該再踫她,為何就不能忍住呢?萬一真的害妻子受孕,那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她生下來?
邢阜康這一刻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馬上套回長袍,到廚房燒了熱水,回來幫妻子把身子擦拭干淨,再把衣物穿回去,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自我厭惡。
天亮了。
韻娘在身子乏力,但內心卻很滿足的狀況下醒來,只看到麻姑在廂房內,見不到原該守在身邊的男人。
「大女乃女乃醒了!」麻姑听見床榻的動靜,笑著走過來。
她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這才發現身上穿著衣物,不禁懷疑那只是一場春夢,兩人昨夜根本不曾敦倫。
見主子在發呆,麻姑問︰「怎麼了?」
「我……」韻娘才動了一下雙腿,異狀告訴自己,那並不是春夢,而是真實發生過。「大當家呢?」
麻姑干笑一聲。「大當家說湖南還有幾間當鋪尚未巡視,而大女乃女乃的身子已經好多了,所以天還沒亮就離開……」
「你說他走了?」這算什麼?還以為他們的關系跨前一步,有了些許進展,結果把她吃干抹淨之後就跑了,難道真的打算躲她一輩子?
「奴婢有跟大當家說,至少等大女乃女乃醒來之後,當面說一聲,再走也不遲,不過……」麻姑露出苦笑。「大當家說趁雪停了,得要趕路,就這麼走了。」
韻娘真想打人,當然要打的是那個讓她氣得牙癢癢的男人。
「很好!」她不怒反笑。
「什麼很好?」
「我說你們大當家真的很好。」韻娘咬牙切齒地回道。
聞言,麻姑還真以為是在稱贊邢阜康。「那是當然了,大當家確實是個大好人,沒人比得上。」
「先扶我起來梳洗……」她氣到躺不下去。
「大女乃女乃的病罷好,還是多躺一會兒。」話雖這麼說,麻姑還是扶主子起身,來到鏡奩前坐下。
她拿起銀梳,泄憤似地梳著頭,然後綰發。「我已經沒事了。」
韻娘就不信那個男人真能一輩子都不出現在自己面前。
再怎麼遲鈍也看得出主子眼中殺氣騰騰,麻姑不敢再吭聲,連忙從鏡奩的抽屜中挑了一支翡翠玉珊瑚步搖,插在主子的發髻上。
「我生病這幾天,嬸婆那兒怎麼跟她說的?」韻娘想到已經把自己當做媳婦兒的長輩,就怕找不到人,以為又把她丟下不管了。
「葉大娘和周大娘想了好久,只好騙她說大女乃女乃娘家的母親生病,得趕回去探望,過幾天就會回來,嬸婆也就信了,直說這是應該的……」
麻姑又接著說下去。「還有更令人驚訝的就是嬸婆居然記得第一次和親家母見面的情景,咱們都以為她年紀大了,記性變差,才會把大當家誤認成死去的相公,又把大女乃女乃當作自己的媳婦兒,但最近卻慢慢想起很多事,還會自己到廚房弄吃的,不再只是痴痴呆呆地坐在門口唱著〈十送郎〉。」
韻娘倒覺得是個好現象。「這樣很好。」
「大家都說是大女乃女乃的功勞,真的把她當做婆母一樣關心照顧,腦子才會愈來愈清楚。」麻姑笑吟吟地說。
她有些感動。「從小到大,我沒喊過一聲娘,多虧了嬸婆,才讓我有機會叫,怎能說是我的功勞呢?!」韻娘突然可以理解相公把人接到別莊來奉養的心情,必定是想起生下自己的母親,子欲養而親不待,才會把感情投注在嬸婆身上。
「我這就過去看她,也好讓老人家放心。」
待韻娘下了樓,來到東廂房,嬸婆見到媳婦兒回來,馬上眉開眼笑,還不忘關心親家母的身體狀況。
也因為病好了,韻娘又開始教課。
在這麼寒冷的天氣,那些想要學習蘇繡的姑娘,都很認真,也沒有人缺席,韻娘也把自己一身絕活都傳授給她們。
過了幾天,韻娘突然發現秋娘的身影出現在繡房外頭,她幾乎很少踏出房門,更別說來到後罩房,不過她沒問,只等對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