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這兩人嚇得去了三魂七魄,直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花葵心中直樂,「閻王你說做了壞事累及子孫,就罰折他十年壽命作為懲罰!」
「啊?」夫妻二人一听報應到兒子身上,均是心頭一顫,王大叔難得拾起丟掉已久的男子氣概,一巴掌朝王大嬸打下去,「都是你這臭婆娘,不讓你害人你非要害人,我告訴你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活了。」
看兩人這般,花葵差點忍不出笑出聲來,抿著嘴努力把滿腔的笑意憋回去,反反復復的念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花姑娘,我老王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要是報應就報應到這婆娘身上,要是還不夠,就把我老王頭這條命拿去好了……求您了,跟閻王爺求情,別減我兒子的壽啊……」
這王大叔鼻涕眼淚一把的,看的花葵心頭一顫,父母對兒女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感,為何她的爹娘能把她拋棄,而王大叔卻是犧牲性命在所不辭?
這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感?前世的她沒體會過,今世的她亦是沒機會體會到,雖然項老爹和項大嬸對她很好,可心頭總是缺憾,特別是看到王大叔和王嬸子痛哭流涕的認錯,哀求不要折兒子的壽命時,那缺憾更深刻。
「求你了……花姑娘……我這條賤命賠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千萬不要折我兒子的壽啊……」王嬸子跪下去,不停的叩頭認錯,花葵本是對王嬸子痛惡至極,可此刻眼前這畫面令她動容,如果……如果她的爹娘沒把她丟棄,也是如此這般愛護她,那她該是多麼的幸福。
想到這里,對那對拋棄子女的親生爹娘的痛恨加深,咬咬牙,瞧著眼前這個令人厭惡卻一心為兒子的王嬸子,收斂好低沉的心情,花葵道︰「閻王說了,只要你明日正午把做的虧心事公開,並三跪九叩繞村子一圈,就免去此懲罰。」
「好好好……我一定照做……多謝閻王爺……多謝花姑娘大量……」听她這麼說,王大叔和王大嬸感激涕零,連連跪拜叩謝。
花葵本是要王嬸子跪上七天七夜,可她這人雖然討厭,但愛護兒子的那種心情令花葵動容,頓時就沒了惡整她的心情。
趁王家兩口子趴在地上磕頭不敢抬頭的空檔,花葵讓項小滿松繩子把自己放下來,輕輕的落地,把繩子收好後,躡手躡腳的離開王家,直到走了很遠,還能清晰的听到王大叔和王嬸子帶著顫抖的嗚咽聲和說話聲。
來時咬牙啟齒,一副把人往死里整的忿恨樣,可為什麼到最後又改變了主意?項小滿不滿的撓撓頭,打量著神情沉重的她,「小葵,你為啥不狠狠整那個可惡的死老太婆?」
她邊走邊甩動手上的繩子,兩眼瞧著遠方漆黑夜幕上的點點星光,耳邊是輕輕的風聲,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也吹的她滿頭散發更加凌亂,一如她復雜錯亂的心情。
「她對兒子很好。」淡淡的嗓音帶著傷感和些許痛處在寂靜的夜中響起,七分吹散在風里,三分落在項小滿耳中,「啊?什麼意思?」項小滿一頭霧水,迷惑的問她。
花葵輕輕拍拍他的肩頭,「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項小滿不滿的撅起嘴巴,大人總是拿這句話搪塞小孩子,一點都不考慮他迫切了解的心情。
兩人不再言語,沿著村外的小路回家,正走著突然听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兩人循聲望過去,只見兩里地開外有點點移動的火光,漸漸的火光變大變亮,嘈雜瑣碎的說話聲也隨風傳入耳中。
「他娘的,人不見了,你們這邊找,我們這邊。」
「是。」
火光分成兩隊,一隊朝黑心村而來,一隊朝亂葬崗的方向而去。
听這些人說話惡煞煞的,項小滿往後縮一步,輕輕扯動花葵的袖子,「小葵,他們是不是壞人?」
「不知道。」花葵亦是茫然,拉住他的手加快腳下的步伐,「走,我們回家。」萬事完全第一,他們還是早早回家比較妥當。
兩條腿的人自是比不過四條腿的馬,兩人剛從村東走到村北,就被那些人發現,領頭的那人勒住馬韁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喂,站住,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