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逾冷眼旁觀,不多事不找事,謹守著工作本分,兢兢業業的完成上頭布置下來的任務。瞙蟪璩za不過他i心里不平靜,軒轅辭那邊一直沒傳來消息,這令他心中忐忑,不知她是否深深的怨恨自己?
自那晚見面後,他心口就沒再痛過,他想她應該是真的恨他,所以連怨恨的力氣都不願給,而他寧願承受身體上疼痛也不願她這般。
以前的他,覺得轟轟烈烈的愛情才能刻骨銘心,可在遇上她後才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不溫不火、不濃不淡,卻是深~入骨髓,最令人懷念,難以忘懷。
日子很漫長,從太陽升起到落山,恍若過了一年,此刻,他終于切身體會到度日如年是什麼感覺。
從工部出來,他沒坐馬車,而是沿著路慢慢往前走,夕陽送晚,晚霞映紅半邊天空,勾勒出一副絢爛絕美的畫面。
「王爺,上馬車吧。」王爺在前面走,他這做下人在後面跟著,走了一個多時辰,他肚子咕咕直叫,餓的是頭暈眼花,四肢無力。
趙不逾依舊緩緩的走著,太早回王府,倍感夜長漫漫,寂寞秋夜,越發孤單和惆悵,且不如在路上打發時間,走累了,吃過晚飯沐浴後倒頭就睡,如此晚上會好過些。
郭槐安無奈,只能撇著嘴本分的跟在後面。也不過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王府的下人迎面而來,說是六王爺回來了,正在王府上等著,趙不逾這才上了馬車回王府。
趙子琀在山上養身子,回京後沒去皇宮也沒回王府,而是直奔恆王府,從太陽下山等到暮色靄靄不見蹤影,余秒白便差人去尋,小半個時辰後來人通報,說是馬車到門口了。
秋夜涼如水,趙子琀身子弱,余秒白拿了薄毯蓋在他身上,「六王爺,王爺回來了,妙白去安排人上菜,您且先坐著。」
趙子琀輕咳著應她的話,「余管家有心了。」季節冷熱交替時,他總要病上一陣子,期間吃食要特別注意,少不得把跟在身邊伺候的人折騰一番。
「這是妙白的分內之事。」余秒白福身行一禮,輕移著步子退出去。
趙不逾還沒進屋,就听到他的咳嗽聲,眉毛挑了挑,抬腳買過門,听到腳步聲,趙子琀抬眼看過去,一道ting拔英俊的男子進~入眼簾,虛弱的笑了笑,喚一聲,「大哥。」
趙不逾不悅的橫他一眼,路途顛簸,不回去休息反到處跑,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待走近,發現他臉色蒼白,眉頭皺的更緊了。
「小毛病,不礙事。〞他無所謂的說,一伸手,站在身後的人把熱茶奉上去。
趙不逾漫不經心的朝他身後看一眼,可瞬間都呆住了。竟然是木小樹,她一襲青色長衫,腰纏黑色腰帶,頭發用錦帶束起,她的長相本就中性,做了男裝打扮後,活月兌月兌一俊俏少年郎。hi
王府的規矩多,來之前有人叮囑她不要亂瞄,所以木小樹只在趙不逾進門時看了一眼,正垂著雙眸的她察覺有異樣的視線投來,抬起眼皮子看過去。這一看,把她驚呆了,忘了去接趙子琀用過的茶杯,直到趙子琀喊她時才回過神來。
是莫離,怎麼會是莫離,他怎麼在這里,六王爺喊他大哥,難不成他也是皇子?不不不,不對,莫離在斗方鎮,和小葵在一起,怎麼會在王府成為王爺呢?一定是她想多了,不過兩個相似的人而已,是她認錯了,一定認錯了。木小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認錯了,拒絕相信他就是莫離。
在王府看到木小樹,且一身男裝打扮和老六在一起,令趙不逾相當的震驚。因她的消失不見,小葵消沉了很久,一直對當初自己進山躲避而留她在家中耿耿于懷,不停的猜測著她離開的原因,總念叨著等孩子生下後要去找人。
真是想不到,兩年後的秋天竟會他的王府內不期而遇,若是小葵知道自己好姐妹在這里,應該很開心吧。
趙子琀察兩人的異樣,視線在兩人身上穿梭,「你們兩個認識?」
木小樹搖頭,否認道,「小樹乃一介平民,怎會認識王爺這樣的人物,只是見王爺額頭飾物特別,多看了兩眼,恆王爺,小樹失禮了。」
趙子琀笑著為兩人介紹,「大哥,這是木小樹,我在山上寺廟中認識的,見他聰明機靈,便帶在身邊。小樹,這是我大哥,在他面前你不必拘謹。」
「是,小樹記下了,恆王爺,小樹剛下山,不懂規矩,若有沖撞之處請含涵。」小樹客氣有禮的回道,拱手利落的行了男子禮,經意不經意的,掃他一眼,像,真是太像了,和莫離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她否認了,為什麼?關于木大娘出賣他們的事,莫離知道些,不由的懷疑她把此事放在心頭,仍覺得無法去面對?還是,他的身份嚇到了她?
晚飯很快擺好,兩人安靜的吃飯,偶爾趙子琀會說兩句話,趙不逾或點頭或搖頭,或者什麼都不說,看的木小樹直奇怪,這王爺怎的和莫離一樣,都不會說話啊!
晚飯後,趙子琀明顯有事想和他私下談啊,趙不逾知道他要說小葵的事,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談,就以天涼為由,讓余秒白收拾了房間帶他下去休息了。
臨走前,木小樹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天下怎麼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怎麼瞧都覺得他是莫離。這麼想著心里越發想念小葵,也不知她現在過的怎樣。
扶趙子琀回到房間,由貼身的太監接手後,她跟著丫鬟來到余秒白為她準備的客房。王府就是好,隨便一間客房都比她在黑心村的家奢華,不過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離家兩年多,真的非常想家。
木小樹來到桌前,把上面的茶壺茶杯拿到一旁,坐下後從貼身的暗格里mo出三枚銅錢,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捂著銅錢。自兩年前匆匆一面後,她就沒再般小葵卜卦,她希望小葵過的好,不想有什麼不幸是因娘的出賣帶來的,所以她不聞不問,一直當小葵生活的很幸福。
只是今天見到這個長相和莫離一模一樣的王爺後,不知怎麼的,心頭總是不安。木小樹閉上眼,摒除心中雜念,集中全部精力,雙手來回搖動,片刻後她拋落到桌上,她記下正反次數後,又集中心思重拋,連續六次後作罷。
下卦!木小樹神色凝重,心頭壓了一塊大石般,沉甸甸的,她的運數是下卦,莫非小葵出了事?一定是弄錯了,木小樹一把抓起銅錢,要重新測一次,只是銅錢抓在手心後,她又扔回桌上。卜卦有三不測︰不誠不測、無事不測、重測不測。第一次的結果是最準的,越往後越失偏頗。
兀自憂心片刻,木小樹重新撿起銅錢,不會又是娘做了什麼傷害小葵一家的事吧?吐一口濁氣,把銅錢扣在手心,真誠的祈禱,無上天尊,請告訴弟子小葵身在何處,告訴弟子小葵身在何處……反復念了幾次後,她依照之前的方法再次卜卦。
這……卜卦的結果再次令木小樹意外,斗方鎮在西南方向,而卦象顯示她人在東北偏東的方向,這個位置似乎是京城所在。可是小葵來京城做什麼?腦子里閃過一道光,她錯愕的倒抽一口涼氣,莫非恆王趙不逾就是莫離?她以前為莫離想過面,乃大富大貴之相,而娘也說過,莫離是龍困淺灘,余威深藏不得發,他日時機成熟,必定一飛沖天。
所以,她琢磨著是不是莫離的罪名被撤回,恢復了之前的身份和地位,只是大皇子這個身份,她不大能接受。不過一切依事實為準,她要先找人確認。
木小樹喊人為自己準備洗澡水,在小廝提著水忘往木桶里倒時,狀似好奇的問道,「小哥,你們王府倒是特別,由女子來當管家。」
這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一般人都會有男女偏見,可小廝並沒因是女管家不滿,佩服道,「我們余管家巾幗不讓須眉,是女子中的大丈夫。」
木小樹笑笑,奉承道,「有如此能干的管家,王爺和王妃省心不少啊。」
小廝搖頭,回道,「我們王爺還沒娶王妃呢。」說著嘿嘿一笑,低聲道,「我們都覺得王爺和余管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兩人身份懸殊,余管家可能做不成王府的正王妃。
沒有成親,那肯定不是莫離了,木小樹推掉自己之前的疑慮,一心想著小葵在什麼地方,現在過的怎麼樣?
翌日早上,趙子 起chuang有點晚,趙不逾已離開王府去處理事務,余秒白已吩咐人做好了早飯。
趙子琀有事想和大哥談談,可是見不到人,想著他可能有些躲著自己,有些悶的用著早飯,問余秒白一些事情。
「王爺很忙嗎?」賜官從四品下的少府監,聶千回在信中提過,只是一個閑職,他怎麼都是早出晚歸的。
余秒白斟酌了下,道︰「工部最近事情比較多。」
可事情多,辦事的人也多,只是皇後為大哥選的職位,能安什麼好心思。慢條斯理的用過早飯,趙子琀讓余秒白準備馬車,他要進宮面聖,一來見見父王,二來問一下大哥的官職能否調一下。
近日,趙祖堯的身體有起色後,就開始處理一些政事,順便仔細檢查太子監國的這段時間有無紕漏,個別事情馬馬虎虎,整體上與他期望的相差甚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有些事情,過的太明顯、太過火、太令人氣氛。
劉公公小心撿起地上的奏折,輕輕放在書桌一角,「陛下——身體剛好,可不能再為這些事煩心了。」
趙祖堯靠在椅背上,滿臉的失望,「都是寡人的孩子,性情為何差別如此大。」
劉公公沒接話,端了杯熱茶遞給他,「陛下別累著,喝口參歇會兒,六王爺在外面候著,宣進來陪您說會兒子話?」
趙祖堯頷首,劉公公便宣人進御書房。休息了一晚,趙子琀少了憔悴之色,不過蒼白無血色,走了幾步便粗喘,並輕咳起來。趙祖堯免了他的跪拜之禮,讓他進了書房後面的暖房,父子二人坐在軟榻上話些家常。
了解過父王的身體情況,稟告了自己近況後,趙子琀猶豫了片刻,直接問起趙不逾的事,「父王,兒臣不解您把大哥放在工部是何用意?」
趙祖堯臉色變了變,擺擺手一副不想提及的神情,「是他想怎樣怎樣,朕可管不著他。」
「父王,大哥就這樣的性子,還請您不要和他計較。」
趙祖堯冷笑一聲,「老六,若不是你一直在耳邊提著,父王壓根就忘了他這個兒子。」
若是忘了就不會讓他和聶千回不遠千里的把人綁回來,不會下令禁止提起三年前的事,明明就很關心,為何非要裝作不在乎?「父王,兒臣求您就不要再生大哥的氣了。」
趙祖堯哼了兩聲,「是我在生他的氣,還是他生我的氣?」他沉下臉開始數落趙不逾的不是,「回來後從沒進宮看過我,也沒一句關心的話,還有,裝啞巴不說話,連聲父王都不叫,還有,若不是你一直催著,前些時候也不會進宮看我,天下父子有想我們這樣的嗎?對官職不滿他說出來,哼,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這一刻,他不是陛下,而是心有不滿的父親,深深的因父子之間的關系困擾。
趙子琀沒忽略他稱呼的轉變,唉,還說不是生氣,這可是特別的生氣了,「父王,大哥和誰都不說話,許是嗓子有毛病,兒臣懇請父王派太醫為大哥診斷。」
不滿的發了一通牢騷後,趙祖堯的情緒穩定下來,「從他回來朕派了多少太醫去他府上,那次不是被他拒回來,他愛說不說,朕不管他了,權當沒這個兒子。」
「父王!」
「什麼都別說,你路途勞累,回府休息吧。」
趙子琀抿了抿薄唇,無奈之下,只好告退,「請父王注意身體,兒臣告退。」
他離開後,趙子琀無聲長嘆息,「若是有老六一半寡人就不會如此煩心了。」
劉公公彎腰,扶著趙祖堯起身,道,「恆王爺以前也ting孝順,現在許是還沒緩過勁來。」
趙祖堯卻是不認同的挑眉,專橫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三年了,他就是有太多怨氣也該消了。」
這個時候,劉公公可不敢出聲,攙扶他來到書桌後坐下,趙祖堯沒看奏折,而是所有所思的看前方,片刻後,突然開口,「劉全安,依你所見,那花氏是怎樣的人?」
劉全安頓了頓,彎著腰小心回答,「雜家沒見過花氏,可不敢信口開河。」
「讓你說你就說。」
看了他的神色,劉全案才開口,「依當時恆王的情況來看,雜家覺得花氏心底善良,有膽量有魄力。」從奴隸市場把一個雙——腿近癱瘓的罪犯買回家做丈夫,沒足夠的膽量和魄力做不出此舉動,再者,短短一年恆王有了很大的轉變,且回京後一直念念不忘,可見是個招人喜歡的好姑娘,不過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太過奉承和贊許的話他不敢多說。
趙祖堯淡淡看他一眼後,拿起奏折批閱,可近一刻鐘,還是沒看完,可見心思沒放在上面,「劉全安,安排一下,朕午後出宮走走。」
劉全安當即明白趙祖堯的意思,立即著手去安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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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葵答應見趙不逾,可中間人軒轅辭一直沒安排此事,他有意吊趙不逾的胃口,讓他因見不著人干著急。
人找到了,花葵不再滿京城的找人,一時閑下來,除了陪壯壯,偶爾為大家做飯外,真的是閑的要命。想到這里是軒轅辭的地方,她不好白吃白住,就主動提出到酒樓幫忙。
廚房太髒,跑堂太累,軒轅辭斟酌一番後讓她去櫃台幫賬房記賬收錢,花葵不會用算盤,不過算賬加加減減的難不倒她,小滿和壯壯也沒閑著,有時在門口跟著小二招呼客人,有時在酒樓里來回跑,給人遞筷子遞杯子或者上碟小點心之類的,一天天忙碌下來,時間過的很快,生活的很充實。
午後,酒樓的客人少,花葵找了本閑書爬在櫃台上看,小滿帶著壯壯在門口玩石頭。突然听得小滿高喊一聲,「來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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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老家,佷子和外甥一直鬧著長歌,只好等他們睡了才碼字。
假期間更新真的不容易,請大家見諒。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