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天,已經很久沒人提起母後了呢。」鳳惜之悵然道。
「有什麼可提的,已經死了那麼多年。」鳳微之不在意的淡嘲,就像庭院內爭相怒放的繁花,過了這一季,誰還會記得它們曾開的炫目迷人?人們只會期待來年花更美。
「好了不說這些了,今晚你就要入宮了,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
鳳微之被她拽著往房間走去,美人兒也有粗魯的時候,只是有一天美人兒發現她曾插手她的命運,是否還會如今日這般對她親昵自然?
晚上北晉帝按照禮節在皇宮設宴為西臨使臣接風,當然皇帝只是象征性的出現一下,講幾句場面話便可,而鳳微之,已經應詔入住明光宮。
明光宮位于皇宮西側,比起上朝議事的名堂少了幾分肅穆恢弘,宮闕聳立,端莊雅致,如著曲裾深衣的中原女子。
現在鳳微之身上就穿著一身玄色中原深衣,據說這套禮服是歷朝相傳的女子婚禮禮服,紅色衣緣黑色深衣,端莊賢淑,是女子最美的禮服。
銅鏡中女子黑發挽起,侍女將玉笄插入發中,簡單大方,與她先前在大殿上的紅色嫁衣簡直天差地別,而無論哪種嫁衣,都深刻的提醒著她——
婚禮是正妻才能擁有的東西,她只是個妾而已。
天光隱沒,青灰色的天幕低低壓下,殿內精致如藝術品的燈盞被一一點亮,鳳微之揮了揮手︰「都出去吧。」
「宸妃……」侍女們不放心的詢問。
「還有什麼禮節要做嗎?」
「沒有,婢子告退。」侍女們恭敬又快速的消失在殿中。
鳳微之在房間打量一圈,用具擺設皆屬精品,而她現在需要好好想想一會兒該如何面對北晉帝。
那個男子看似溫和,可只要他想,即使在微笑也會讓人有種大山壓頂的壓迫,要命的是他還有一顆七巧玲瓏心,若他興師問罪,她該怎如何安然應付過去?
「陛下。」殿外傳來侍女見禮的聲音。
「為何都在外面?」北晉帝淡聲詢問。
殿門被打開,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侍女回答︰「是宸妃讓婢子等在外面听候差遣的。」
鳳微之已經起身立于寢殿中央,俯首見禮︰「陛下。」
「嗯,既如此,你們且先出去吧。」北晉帝一笑,揮退侍女,過來親自扶起她︰「夫人免禮。」
高大的身形將她完全籠罩在暗影中,男子氣息撲面,鳳微之有些不適應,僵硬直起身。
面前他已經換下朝服,然一身玄端仍端方如玉,玄色上衣,革帶束腰,華麗紋飾的直刀在側,蔽膝與青石玉組佩垂下,不得不說中原果然是禮儀之邦,任何時候都將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
「不知朕可令夫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