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笑進了夏家卻是安靜一片,就連家里的幾個佣人也不在。
放下手里的補品,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夏凌峰的房間里傳了出來。沒有多想,夏含笑忙推門走了進去。
夏凌峰咳嗽的厲害,整張臉因為咳嗽也變成了醬紫色,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你沒事吧。」夏含笑忙接了一杯水走了過去。
夏凌峰根本就沒有想到夏含笑過來,蒼老的眼楮閃過一絲詫異,可還是伸手接住了杯子,灌了一口,氣息才稍微穩了一些。
夏含笑蹙眉,眼楮在床頭櫃掃了一圈,問︰「沒吃藥嗎?」
「嗯……」夏凌峰閉著眼楮,層層疊疊下垂的眼皮還在顫抖,簡單的回答︰「只是咳嗽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
夏含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有病就得去醫院,不能拖著。」
「我知道,最近事情多耽誤了而已。」
「什麼事比身體還重要?」
「哎,寒生要結婚了,什麼不需要準備?含玉在這段時間又不小心摔傷了腿,也需要照顧,忙起來就沒有頭緒。」
「嗯……你多注意一些吧。」夏含笑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心里冰涼一塊,轉身準備出去︰「我給你買了一些補品,放在了客廳里,先走了。」
她同樣是夏凌峰的女兒,她關心自己父親的身體,可是夏凌峰呢,在她的面前沒有一句關心的話,無論是言語還是神色里都是對夏寒生和夏含玉的擔心,這樣厚此彼薄,想讓夏含笑不難受都很難吧。
「含笑,你等等……」就在夏含笑要走的時候,夏凌峰叫住了她。
這還是夏凌峰第一次叫自己,以往也不過是以‘你’來代替名字。
夏含笑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轉過了身︰「怎麼了?」
夏凌峰放下了杯子,眼楮里都是嚴肅抱歉︰「許暨東的事,我很抱歉,含玉太喜歡他了……許暨東一直在找一個叫夏含的女孩,說來也巧,含玉只不過多了一個玉字,這是他們的緣分,我只能用自己的辦法讓許暨東相信含玉是那個女孩,我不能……不能看著含玉痛苦。」
夏含笑收緊了手心,原來夏凌峰知道所有的事,只是不知道,其實那個女孩不叫夏含,而是叫夏含笑。
夏凌峰處處替夏含玉著想,甚至為了夏含玉讓她付出了那麼重的代價,只是因為夏含玉是他的女兒。那她呢,她夏含笑也是他的女兒啊。
「看來,我今天是來錯了。」夏含笑咽了咽喉嚨,慌張的想要藏住所有的情緒,卻做不到。
她帶著一顆需要親情的心來了,可是夏凌峰給她的是一盆冷水。
「我給你帶來的傷害……我只能說抱歉,我會給你好好物色一個好男人。」夏凌峰干干的開口。
夏含笑咬住自己的嘴唇,匆匆轉身,只留了一句︰「不必了。」
她出了大廳,腳步越走越快,最後以逃跑的姿勢沖出了夏家。
一路的奔跑讓她的衣服微濕,額頭滲出了汗水,而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她忘記了許暨東所說的話,並沒有站在那兒等著,只是一路奔跑,似乎已經月兌離夏家很遠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輛銀色的蘭博基尼一直跟著她的身側,不緊不慢,她停下了,那車也停下了。
「嗨!」車窗搖下,方顏辛帶笑的臉露了出來,友善的打招呼。
夏含笑胸脯因為奔跑劇烈的喘息著,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情緒並不是很高。
「你不記得?餐廳?」方顏辛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挑眉出聲提醒。
「哦,是你啊。」夏含笑微微恍悟,沒了後話,臉上的情緒隨著聲音漸漸的落下,白皙的臉上又是一陣失神。
方顏辛的眉角上挑,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撫上了自己的下巴,自問自的出聲︰「看來遇到的不是時候。」
夏含笑似乎並沒有听到方顏辛的聲音,又覺得和他並不認識,只是看了他一眼,邁步繼續朝前走,倒是不跑了。
方顏辛的車子緩緩的開著,還和她保持平行的速度,他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看著她問︰「上次之後你怎麼沒有聯系我?」
夏含笑步伐很快,可是再快也快不過車子,又加上剛剛跑了一陣子,腿早就有些酸了,眼楮直視前面說道︰「因為我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是嗎?我听說你被辭了,夏含笑。」方顏辛詭異一笑,俊逸臉上的神色極其的蠱惑。
夏含笑整個人頓住了腳步,詫異的問︰「你怎麼知道?」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啊?他怎麼知道她被解雇了?還有,她好像沒有告訴過她的名字吧……
夏含笑終于給了一點反應,方顏辛臉上的笑容變濃︰「你沒有听過一句話?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噗……」夏含笑一時沒忍住,露出了笑意。
這句普通的俗語讓方顏辛並不標準的普通話說的十分好笑,她短暫的忘記剛剛的事,听到方顏辛的口音,想到了姚嘉嘉之前給她介紹的信息。
這個方顏辛是在國外長大的,今年被派到國內考察,這也難怪他的國語講的並不是很標準。
「可以把你的手機借給我一下嗎?」方顏辛下了車,饒過車子來到她的面前。
他個頭很高,夏含笑仰頭看了他一眼,以為他要接電話,自覺他不是壞人便把電話給了他。
方顏辛接過電話不是打電話,而是輸入了一串號碼,反手交給她的時候說︰「我想,我的號碼你已經弄丟了。」
「……」
夏含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和他很熟嗎?都到了互留電話的地步。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方顏辛指了指自己的車,臉上勾著笑意問。
夏含笑沒有搭陌生人車的習慣,搖了搖頭︰「謝謝,不必了。」
方顏辛聳了聳肩,被拒絕了倒是不勝在意︰「那好,有需要幫助可以打給我,包括……如果需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