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剛上樓,還未走進李止水的房間,一盆冷水從李止水房間門框上傾斜而下。舒愨鵡
突如其來的冷水讓佣人尖叫出聲,驚的方齊眉趕緊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詢問︰「什麼事?」
佣人一身的狼狽,還沒有開口說話,李止水的房間里探出一個機靈的小腦袋,甜甜的叫了一句︰「外婆!」
方齊眉嚴肅的面孔在看到那一個探出來的腦袋時立即化為一灘慈祥,走過去抱住了他︰「外婆的小phoebe,一大早就這麼精力旺盛折騰人,要是讓你媽咪知道了,估計又得揍你。」
「才不會咧,媽咪去上班了。」phoebe眨著機靈的小眼神說著。
「李浩文!」phoebe的話剛結束,樓梯口便響起了一道斥責聲。
李止水去而復返的站在樓梯口,一臉怒氣的看著phoebe。
phoebe嚇到了,他的媽咪一用連名帶姓的語氣喊自己,他就知道媽咪是真的生氣了。
「媽咪……」phoebe立即乖的像只小貓咪一般看著李止水。
方顏辛這時候從樓上走了上來,看到李止水顯然一愣,問︰「心如,你不是上班去了嗎?」
李止水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方顏辛︰「我忘拿文件了,幸好我回來了,我要是不會來phoebe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別人。」
「媽咪,我沒有……」phoebe听到媽咪這麼說,里面辯解出聲。
方顏辛從方齊眉的手里接過了phoebe,笑著揉了揉的他的頭︰「心如,你太大驚小怪了,他不過是個兩歲多的孩子,調皮一點很正常。」
「謝謝舅舅。」有了舅舅的撐腰,phoebe立馬笑嘻嘻的。
李止水很頭疼,為什麼她的兒子一點都不像兩歲的樣子,一腦子的鬼馬精靈,她這個媽媽根本就繞不過他的腦袋。再加上家里人的寵愛,她都不知道該拿這個小祖宗怎麼辦。
「好了,你上班時候也該到了,拿了文件抓緊去吧,今天不是有個大會議嗎?」方齊眉看了一眼手表催促李止水。
李止水怒火未平的看了一眼phoebe,進臥室里拿了文件,看了一眼一身狼狽的佣人,伸手拍了拍,安撫道︰「真是抱歉,我替phoebe向你道歉。」
「沒事的小姐,小少爺只是調皮了一點。」佣人低著頭說道。
佣人說完又偷偷看了一眼phoebe,其實這件事並不能怪phoebe,是她上次偷拿了他的玩具給自己的孫子玩,她以為他只是一個兩歲的小孩,什麼都不懂,卻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就知道什麼叫報復。
方顏辛的上班時間也到了,李止水正好省的開車了,坐了方顏辛的車去了so公司。
「還生氣呢?」方顏辛開著車,帶笑瞥了一眼李止水的一眼。
李止水靠著窗口,露出精致的半邊臉,語氣頗為無奈︰「我生氣有什麼用?你和媽這麼護著,phoebe遲早會被寵壞的。」
方顏辛穩穩的控制著方向盤,嘆了一口氣︰「心如,你有沒有想過,小浩文這麼調皮是為了什麼?作為一個母親,你對他是不是太嚴肅和冷淡了?」
這些話,方顏辛想說許久了,只是一直顧及李止水的脾氣沒說罷了,可是今天看到phoebe害怕她的模樣,他都替那麼小的孩子心疼,而李止水一句原因都不問,直接怪罪孩子,這樣下去,小孩子會亂想的。
當初李止水第一眼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眼楮里的冷淡簡直嚇壞了很多人。這個孩子是她的,她怎麼能用那麼冷淡目光去那個孩子,沒有一絲激動,也沒有一絲欣喜,冷的像是個陌生人。
如果,她對這個孩子真的沒有感情,那當初生下的時候又何必騙許暨東是個死嬰,硬要把孩子也帶走,留給許暨東不是更好?
方顏辛的話進了李止水的心,漂亮的玫瑰唇動了動,手指靠在玻璃窗上,眼神里有些閃躲︰「男孩子還是嚴格點好,免得以後闖禍。」
「心如……」方顏辛皺起眉頭看了她一眼。
李止水急急的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別說了,我們說說這次的joe提出的
方案,我覺得可行,so的禮服在亞洲的韓國、日本等地都不錯,獨獨國內市場不行,我們這次倒是可以把so的禮服打過去,畢竟中國算的上人口大國,有很大的商機。」
「這個案子joe已經和我商量過,我通過了,下個星期我們去國內的總公司一趟,探討一下究竟如何做。」李止水不願意說孩子的問題,那正好告知她下個星期的行程。
李止水一听,偏過臉︰「需要這麼急嗎?」
兩年了,她來美國兩年了,一次國都沒回過,她以為兩年時間足夠長,長的足夠她忘記一些事,可是忽然讓她回國,她明顯的有些抵觸。
方顏辛停穩了車,不容她躲避的問︰「你在怕什麼?」
李止水一愣,打開車門欲下車︰「我沒有什麼害怕的,我只是覺得有些倉促。」
說完,她頭也不回下了車,率先走進公司的大廈,背影如往日一般利索干練。
方顏辛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下車,坐在車里看著她的背影,微微閉上了眼楮。
當初,他剛得知到夏寒生去世的消息時候就一直在找她,可是一直沒有找到,直到那天他去醫院看望外公,準備回美國的時候,看到了被送往醫院的夏含笑。因為他的外公是a市最大醫院的院長,而方顏辛又無法接近夏含笑,她的身邊一直都有許暨東守著,所以他只好穿了醫生的衣服冒充副主治醫生進了手術室。
都說母子連心,當醫生準備給夏含笑剖月復產的時候,她忽然就醒了,疲憊睜開的眼楮死死的盯著方顏辛,等到方顏辛拉下口罩的時候,她沒有時間驚訝,露出放心的笑意,拽了拽方顏辛的手腕,虛弱的說道︰「幫我……幫我瞞過他,不能……不能讓他搶走我的孩子,不能讓他知道……孩子……」
夏含笑的話根本就沒有說完,直接陷入了昏迷當中,她甚至連反感都沒有說全了告訴他,包括她自己現在是怎麼想的,她都沒有說,直接昏了。方顏辛只有靠著揣摩她的意思,幫她留住了孩子,謊報她生的是個死嬰。
許暨東的勢力雖然大,在a市無可比擬,醫生自然不敢違背許暨東的意思,但是直屬上司院長的話卻起到了更大的作用,醫生只能無條件配合,幸好許暨東沒有立即進去檢查死嬰,否則絕對會露餡。許暨東提出要看那個孩子的時候,時間充足的給他抱了一個出生不久死掉的孩子。許暨東當時可能有愧疚的成分在,所以他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並沒有認真看,自然也沒有發現異樣。
再到後來,許暨東一心都在夏含笑的愧疚中,沒有注意到夏含笑根本就沒有提及那個孩子,甚至不吵不鬧,完全不像是一個剛生過孩子卻不知孩子去處的母親。
至于夏含笑是怎麼從醫院里出來的,方顏辛至今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天下班的時候,夏含笑一腿都是擦傷坐在他公司的樓下。他當時嚇壞了,要領著夏含笑去醫院,可是她如何也不肯,他無法,只能把她帶回自己家。
一路上,夏含笑安靜極了,一句話也不說。他讓人把孩子送過來的時候,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哄都沒有哄一下哭的很厲害的孩子。
直到他帶著她來到了美國,她才漸漸好轉起來,認祖歸宗,把身份定在了李家的名下,詢問她要用什麼名字的時候,她只說了四個字‘心如止水’。也就有了後來李止水的名字,但終究這個名字顯得太冷清,方顏辛習慣的叫她心如,女性柔和一些。
她在so公司這兩年,已經接手了李家留下的股份,方齊眉手把手的教會了她許多事。她有so的不少股份,但是當初執意從基層做起,到今天,她已經是營銷部的總監,沒有靠特殊的背景,全部都是自己的努力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李止水進了辦公室,小助理an已經將今天會議上需要用的資料給了李止水︰「心如姐,這是等會會議上需要的。」
「謝謝。」李止水快速的翻著資料,只抬頭說了一句。
她的極其認真,直到an再進來提醒她去開會的時候,太才收起了資料,套上了白色的女士套裝外套去了會議室。
李止水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明顯的頓了一下,目光閃過微微詫異,但是頷首叫了一句︰「爸。」
方廣才正側頭和身邊的董事說著什麼,听到李止水的稱呼,不由笑著轉過了頭︰「心如來了啊,坐。」
他的話剛結束,方顏辛也走了進來,看到站在門口的李止水
,問了一句︰「站在這里做什麼,進去吧。」
說著,親昵的擁著夏含笑走了進去坐下。
方齊眉現在不管公司的事,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方顏辛處理,他倒也沒有讓方齊眉失望,把一切打理的都井井有條。按理說,方廣才早已退居幕後,今天過來著實令人意外。
方顏辛並未和方廣才打招呼,听完一個月的公司報告總結便提出散會,將美國這邊一切食物交給了副執行官打理,宣布了要回國的消息。
散會的時候,方廣才並未走,等人走都散去了,笑著走向了李止水提議道︰「心如啊,在回國前是不是該把婚事辦了?畢竟我們放假所有的親屬都在這邊。」
「呵,方先生,這就不用你費心了,這是我和心如之間的事。」方顏辛輕哼了一聲,合上資料,扣上了西裝扣子一眼也沒有瞧方廣才。
李止水止住了方顏辛的話︰「顏辛,不要這麼和爸說話。」
說著,她轉而看向了方廣才︰「爸,我和顏辛剛訂婚不久,我們不急著結婚,這幾年so的發張也不錯,還是等so穩定下來再說吧。」
「公司事情是重要,但是也不能把終身大事給耽誤了?趁我和顏辛的母親還沒老,你們生個孩子我們還能幫你帶幾年……」
方廣才的話還沒有說完,方顏辛溫潤的眼楮泛著冷光阻止了他的話︰「你說錯了!我的母親早就死了,你娶的那位是誰,我並不認識!」
「你……」方廣才有些怒意,但是欲張口說什麼的時候,卻啞然了︰「顏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你就真的不能原諒爸爸?」
李止水看著有些僵硬的父子,伸手拉了拉方顏辛,示意他不要把關系搞僵了。方顏辛看了她一眼,話語卻沒有止住︰「方先生,我們父親,在我的心里只有外公、姑姑,未婚妻,至于你,我們不過是合作伙伴。」
「走吧。」方顏辛的眼楮有些發紅,轉身牽過了李止水的手,朝著會議室外走去。
李止水跟著方顏辛,路過方廣才身邊的時候,歉意的點了點頭。
回家的路上,李止水想到了今天的事,忍不住說了方顏辛幾句︰「顏辛,真的要把關系搞的這麼僵嗎?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親。」
「心如,你認不認他,或者叫他伯父還是爸,我都不反對,但是我不會認他。」方顏辛向來不喜歡強迫任何人,以後他要是有孩子,孩子如果願意去看方廣才他沒有意見,但是不能要求他也和他們一樣。
「可是血濃于水不是嗎?」李止水皺著眉頭說了一句。
方顏辛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那你為什麼不肯讓phoebe認許暨東?」
李止水一愣,張了張嘴,一句話說不出來,咬了咬玫瑰瓣,不說話了。
方顏辛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抱歉,我不敢這樣比較。」
他的臉上有些尷尬,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提過許暨東這個名字,久而久之就成了禁忌,剛剛情急之下,他忘記了這麼一回事。
他以為李止水會生氣,最起碼也會心情不好,但是她沒有,她只是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染上了笑意︰「沒什麼,你說的沒錯,我沒有經歷過你的人生,又怎麼能替你做決定?我以後會尊重你的決定,不會再讓勸你。」
「生氣了?」方顏辛帶著探索的看著她,她的語氣像極了生氣時候賭氣的話語。
李止水搖頭︰「沒有,我說的實話,畢竟我自己也是這樣,又怎麼能強行的要求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李止水還是明白的。
李止水回到家里的時候,phoebe乖的像是只小綿羊,坐在自己的玩具屋里玩,听到媽咪回來了,像是風一般迎了出來,緊緊的抱著李止水的大腿,可憐兮兮的︰「媽咪,你還在生浩文的氣嗎?媽咪不要生氣好不好,浩文以後一定乖乖的……」
「小浩文,你想多了,媽咪怎麼會生你的氣,不過你以後可不要闖禍,不然惹怒了媽咪會很恐怖。」方顏辛見李止水沒有反應,抱起了孩子放到了自己的肩頭。
phoebe一雙大大的眼楮不安的看著李止水,里面透著亮亮的期待。李止
水想要伸手去抱他,但最終卻沒有伸出自己的手,只是扯出了一絲笑容︰「phoebe,媽咪不生氣了,不過你以後不可以再欺負人。」
「恩恩,我知道了媽咪,我不會的。」媽咪終于搭理自己了,phoebe笑的很開心,完全忘記不愉快的事,從方顏辛的懷里竄了下來,拉著李止水的手去廚房,讓她陪自己吃飯。
一家人坐到了飯廳里,佣人才將所有飯菜端了上來,李止水和方顏辛在飯桌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公司的事,方齊眉則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phoebe的身上,不時的給他夾菜。
李止水說話間發現phoebe盤子里的肉食都吃了,但是油麥菜卻沒有動,不由用筷子將油麥菜撥到了他的勺子里︰「小孩子不能挑食,要多吃蔬菜。」
phoebe看著勺子里的油麥菜,怯怯的看著李止水,慢吞吞的將油麥菜塞進了嘴里。
方顏辛正在和方齊眉說著回國的事,兩人都為注意到剛剛李止水讓phoebe吃油麥菜的場景。
「咳咳咳……」phoebe剛將油麥菜吞下去沒有多久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怯怯的看著李止水,似乎害怕她嫌棄自己,一直用手擋著。
方齊眉注意到孩子咳嗽的厲害,不由伸手撫了撫他的後背關心的問︰「怎麼了?」
phoebe一直在咳嗽,小臉漲的通紅,眼楮開始翻白眼,小小的身軀一直朝著身後倒去。
「怎麼了?」方齊眉著急出聲,一把抱住了孩子,看到了孩子盤子的剩下的油麥菜,皺眉問李止水︰「你給他吃了油麥菜?他對油麥菜過敏,你這個做媽媽都不知道嗎!」
「jim,請家庭醫生馬克過來一趟!」方齊眉連聲的吩咐,抱著phoebe連上上了樓。
李止水整個人震的不行,匆匆跟了上去。
她以為phoebe不吃油麥菜是挑食,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對油麥菜過敏。
馬克過來給孩子看完以後確定沒事了,李止水那顆擔心的心髒才放了回去。
看著phoebe因為自己過敏,又看到方齊眉擔心的模樣,李止水有些自責︰「媽,對不起……」
方齊眉看了李止水一眼,無奈的開口︰「心如啊,你平日對phoebe的關心是不是太少了?他對生的油麥菜過敏你怎麼可以不知道?」
「真的對不起,我……我以後會注意。」李止水咽了咽喉嚨,心里也並不好受。
方顏辛攬過了李止水的肩頭,接下了話︰「好了姑姑,心如又不是故意的,以後注意一下就行了。」
方齊眉看了李止水一眼,終究什麼也沒有再說。
李止水咬了咬嘴唇,轉過了身︰「我送馬克出去,順便讓佣人去拿藥。」
關上phoebe臥室的門,李止水手上的動作不由頓了頓,眼楮有些失神,等到送家庭醫生出去,吩咐佣人去買藥以後再上樓的時候,phoebe已經醒了,她的手放在門把上,還沒有推門進去,phoebe詢問的聲音變傳了過來。
「外婆,媽咪是不是不喜歡我?」phoebe一臉小可憐的問。
方齊眉有些詫異︰「小浩文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媽咪喜歡我,為什麼從來不陪我玩,為什麼從來不抱我?」phoebe的眼楮里泛著淚花抓著被角看著方齊眉問。
小小孩子的話一下下的撞到了方齊眉的心上,心疼的撫了撫小浩文的額頭,笑道︰「傻孩子,媽咪是愛你的,但是媽咪太忙了,媽咪要賺錢給小浩文買玩具,所以小浩文不要多想……」
站在外面的李止水眼楮紅了一片,松開了握住門把上的手,依靠在牆壁上緩緩閉上了眼楮,咬舌吐出那幾個字︰「對不起……」
比起別的母親,她這個母親做的確實太失敗了。她連對孩子的基本的關系都做不到,她口口聲聲的告訴自己,把一切都放下了,她不是夏含笑,她是李止水,但其實,她是這個世上最大的膽小鬼,至今她還是不敢面對自己內心最真實的那一塊。
phoebe睡著了,方齊眉從房間退出來的時候不免還要指責李止水幾句,李止水都听著
,目送方齊眉回去休息。
「不要擔心,醫生剛剛檢查說沒有事,吃點藥就好。」方顏辛最後從phoebe臥室里退了出來。
李止水低垂著頭,聲音也是低低的︰「是我不好,我應該多關心他的,我想,我現在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她所說的準備究竟是什麼,她沒有講明白,但是方顏辛卻懂。
「這才是李止水,我心里永遠的心如。」方顏辛輕松了一口氣,將李止水納入了懷里。
在他的懷抱里,李止水一直感受到的都是家的溫暖,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戒備,安安靜靜的縮在他的懷里,伸手攬過他的後腰,閉著眼楮靠在他的心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顏辛,謝謝你。」許久,她的聲音柔柔的說著。
這兩年來,方顏辛為自己做了什麼,她很清楚,她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人會被方顏辛對自己更好,所以在方齊眉讓她和方顏辛訂婚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在她的心里,一度認為自己配不上方顏辛,是方顏辛用一切的行動告訴她,她是完整的,她是優秀的,並且無人可以取代。
方顏辛回了臥室後,李止水進了phoebe的房間,坐到床邊,伸手嘆了嘆孩子身上的溫度。
看著phoebe那張和某人酷似的臉,李止水的心頭忍不住泛過一陣疼痛,這個孩子終究和某人太像了,簡直就是翻版,讓她看一次就忍不住想到那個男人一次,提醒她心里的恨一次。
這個孩子也是她的兒子,她不應該因為孩子的父親而不喜歡他。可是她克制了,這兩年一直克制自己不要把孩子和他掛鉤,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今天phoebe過敏,她心里不僅僅是心疼,更多的是心痛,為什麼什麼都不過敏,單單過敏油麥菜?
就在看到phoebe過敏咳嗽的時候,她的腦子里和許暨東那張無意吃油麥菜過敏的場景重合了。
生活就是這樣,你越是想忘記什麼,什麼就越是故意跳出來提醒自己。
李止水的眼神有些復雜,抬手撫模著孩子的臉,在孩子的臉上印下了一個吻,輕聲道︰「寶貝,對不起,是媽咪的錯,媽咪以後不會再這樣,媽咪會好好的愛你。」
這孩子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她怎麼可能不心疼,只是一直在躲避那熟悉感罷了,今天的事讓她有些自責,更多的是明白,她虧欠這個孩子太多了。以後,她會好好的彌補。
因為phoebe這幾日病著,所以李止水回國的日期推遲了幾天。直到一個星期後,phoebe完全好了,李止水才決定回國。
這次回去,她並沒有要帶著phoebe的打算。畢竟太小了,方齊眉又舍不得,只能暫時留在美國,方齊眉帶著phoebe去機場送機的時候,phoebe拉著李止水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媽咪,phoebe真的不能去嗎?」
「phoebe,乖,你現在代替媽咪留在這兒陪著外婆好不好?媽咪過幾天就回來了。」李止水彎腰和phoebe保持對視的狀態。
「那好,媽咪要記得早點回來哦。」小浩文眨了眨眼楮,有些失望的囑咐著李止水,抱著李止水的脖子,在她的臉頰印下了一個大大的吻。
李止水笑著揉了揉phoebe的碎發,親著他的額頭,第一次煽情的告訴他︰「乖乖的,媽咪愛你,會早點回來陪你。」
「好。」phoebe臉上都是欣喜,他自從生病以後,他的媽咪就對他超好的,他好喜歡這樣的媽咪,這樣的媽咪會對他笑,會抱抱自己。
再不舍終究要分別,李止水這次沒有因為任何事耽誤飛到了國內。
他們的住房是方顏辛之前在國內住的那套,他們剛回來沒有多久,a市總部已經送來邀請函,so公司贊助了某電影節的禮服,今晚有個名流的宴會需要他們出席,這個宴會上便是電影節的主辦方辦的,他們自然也就在邀請的範圍內。
李止水翻看著那張邀請函,有些疲憊的吐了吐舌︰「看來今晚是躲不掉了。」
「要是不想去可以退掉,以後宴會多著,總要挑著去,不可能全部都去。」方顏辛替她放好了行李,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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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算了,畢竟是回國後的第一場,還是去吧,免得人家說我們so的負責人大牌的很。」李止水隨手放下了邀請函,從方顏辛的手里接過行李箱打了開來,將衣服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衣櫃里,認真的看著自己禮服,挑選今晚宴會的晚禮服。
方顏辛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從她的身後擁住了她︰「要不先休息一會兒,離宴會還早著。」
「不了,我還是先整理一下,免得晚上回來睡不著。」李止水還在看手里的禮服,偶爾轉身看他一眼。
李止水本來以為回到這片故土對她來說會是很難的事,但是今天真正回來了,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去國外出了一趟差,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就像是路程的一部分,並不是她停留的地方。
晚上的宴會尤其的熱鬧,女士更是多的很。這些女人里,有的是被邀請來的明星,有的是勢力強大的女富豪,但是更多的是富豪之女。這些富豪帶著自己的女兒來這樣的宴會無非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在這兒找個門當戶對的,更準備的說最好能比自己的家庭更好一些。
而這些女兒任由父母擺布的原因也很簡單,她們听說今天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許暨東也會來。要知道,許暨東並不常參加宴會,平日里除非十分親密的人或者有些身份等級的人可以見到他,其他人能看到的也只是報紙上的報道。
一大群女人抱著憧憬的心情早早的出現在宴會上等著許暨東的到來,而許暨東卻在公司里並未動身。
兩年了,許暨東比以前更成熟了,同樣也更更狠了,在商場上,他已經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上,沒有人可以和他比擬。
他坐在辦公桌前,停下了一天的工作,整個人仰在椅子上,眉宇間皺的緊緊的,他的手不時的撫上自己的眉心。
等到他緩解了疲憊,坐正了身體,冰冷沒有溫度的眼楮在瞥到桌子上相框時,眼楮柔和了起來,臉上僵硬的肌肉線條都放緩。
照片里的女子,側著一張臉,垂著眸子低頭專心的做著什麼,眼光全部投射在她的身上,美麗而又動人,不注意去看,沒有人會注意到她臉上那塊傷疤。她身上安謐的氣質足以吸引所有的目光,不去在意任何其他的不完美。
他的指月復細細的撫模照片上女子的容顏,嘴角勾起溫和的弧度,醇厚的嗓音中都是思念之情︰「兩年了,你……還好嗎?」
她已經消失在他生活里兩年了,他能在這兩年活著,真是奇跡。
他嘗試過找她,可是沒有一點點蹤跡。如果一個人要刻意的躲你,那他就算躲在你的身後,你也不一定能找到。何況這其中有許暨東太多不知道的事,光是方顏辛這個人的存在,他就不知道,自然也不會把夏含笑的消失和方顏辛掛鉤。
辦公室的門響了幾次,但是許暨東沉浸在照片里,並沒有听到。敲門的劉博之無法,只好直接推門進去提醒︰「boss,今天的宴會該出發了……」
劉博之不用多想了,光是看許暨東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boss又在思念含笑小姐,自己的boss只有在想起含笑小姐的時候才會不吝嗇自己的柔和和笑容。
許暨東小心的放下了相框,起身拿起了外套,扣上了扣子,目光卻沒有從相框移開︰「走吧。」
劉博之點頭,給許暨東開了路,許暨東這才將視線從相框上收回去了宴會現場。
許暨東沒來宴會現場的時候,所有的人圍成幾團交流著,雖然在交談,但是目光里都是互相瞧不起,直到不知誰通知了一聲‘許總來了’,所有人一下子停住了交談,將目光都熱切的放到了門口。
幾個侍從替許暨東開了門,許暨東身後跟著兩個人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一件純黑色的西服,一米八八的男模般身高將一身樣式簡單,不花俏的西裝穿出了沉穩的氣息,貴氣直逼在場的每一個人,渾身散發出的明明是冷淡,卻有著之致命的吸引力。
在場的女人來,有的直接犯起了花痴,像是想到了什麼,害羞的捂住臉傻笑出聲。
「好帥啊……」見慣美男的女明星中有的忍不住感嘆出聲。
「天呢,你確定他是許總?不是那個國際大腕?」第一次見許暨東的女人更是議論的厲害,深怕認錯了。
「真帥,一點看不出來他有三十歲哎。」
「能
讓這樣男人喜歡的女人,得有多大的本事啊。」
「如果他喜歡我,哪怕是一天,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
在場的女性討論瘋了,她們當然不敢在許暨東的面前這麼說,許暨東身上氣息太冷,這群人都是小心打量,小心議論。
許暨東根本沒有听到這些人在說什麼,邁著健碩的優雅步伐,穿過人群自動讓出來的道路直接上前個主辦方握了手。
主辦方劉伯余是一個五十歲的男人,看到許暨東來了,他面子頓時就上去了,不由有些得意,畢竟在這個a市,沒有幾個人請的動像許暨東這樣的大人物了。
許暨東站在會場中央旁若無人的和劉伯余說著什麼,劉伯余不時點頭回應,完全一副小下屬的模樣,那群女人並不覺得這樣的場景無聊,一直都在看許暨東。
李止水進來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她,但是她卻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矚目的許暨東。
她一進門,視線只是掃了幾下,許暨東的後背便入了眼,雖然分別了兩年,可是這個男人的背影是如何的,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怎麼了?」察覺到李止水忽然頓住了腳,方顏辛停下腳步詢問了幾句。
李止水平穩的收回了目光,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事,走吧。」
她在回國的時候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那個男人是phoebe的父親,她不不會刻意的去報復什麼,那樣phoebe長大後知道會很難受,但是同樣的,她也不可能原諒他,和他在一起,那樣她會難受。
她現在的心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樣,正努力的朝著心如止水上面靠。
方顏辛知道她對酒精過敏,遞了一杯果汁給她。
李止水搖了搖手,從香檳塔上取了一杯香檳︰「放心,我事先吃過抗過敏藥了。」
這種場合,總是避免不了踫酒精的,所以她事先做好了準備。
「我過去打聲招呼,你坐在這兒休息一會兒,等會有幾個人要引給你認識。」方顏辛松開握住她的手,朝著幾個認識的熟人招了招手。
李止水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點頭︰「好,我在這兒等你。」
方顏辛走後,李止水輕嘗了一口香檳,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一轉,便看到了一個男人在拉扯許暨東,那嬌羞的模樣的像極了愛慕許暨東多時,兩人的姿態在李止水的眼楮里極其的曖昧。
但是事實卻是,這個抓著許暨東衣袖的知名設計師叫約翰,他的性取向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小受,最喜歡許暨東這類男人,他知道許暨東遙不可及,可是在雜志上看了許暨東幾次,他就不受控制了,今日見到本人,即使努力控制著,可是動作還是出賣了他,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他對許暨東的用心不簡單。
許暨東冰雕一般的臉上閃過厭惡,微微後退,躲過了約翰的動作,也只是這麼一躲,他的目光撞到了李止水的目光。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撞了,許暨東一愣後的眼楮里明明包含著詫異。
李止水今天穿了一件枚紅色的中款斜肩禮服,她瑩白的脖頸間掛著一條耀眼的鑽石項鏈,耳朵上墜著長長的耳墜,以前一頭柔軟飄逸的長發也被燙成了海藻波浪卷,微微搭在肩頭。她臉上的妝容精致,那一塊碩大的傷疤在她的臉上再也找不到蹤跡了,她是她,卻又不像她。這樣的她,美的有些不太真實。
許暨東的腳步和眼楮一樣都有些挪不開,在心里問了千萬遍,是她嗎?是她嗎?
隔空,她沖他微微揚了揚手中的酒杯,無與倫比的容顏扯出了一絲陌生的笑意讓他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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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家是親媽,你們剛看了一個開頭就急的呦,直呼俺是後媽,哎呦,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