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目放冷光,似乎已經這麼盯著李止水已經有段時間了。它的眼楮都是冰冷,似乎在等李止水給自己一點反應。但是結果卻是,李止水一點點反應都沒有,終于,前面那條蛇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內心,倏地就向李止水襲來,擺動著尾巴咬上了李止水的手臂。
「唔……」這這下來的太突然,讓李止水忍不住痛呼出聲。
她的手還被束著,疼痛讓她動了動手,想要去查看隱隱作痛的傷口,但是手卻沒有辦法動。她剛剛嘗試解一下,身後那條蛇就開始警惕的挺直了身體,她的臉色蒼白,恐懼和傷口的痛都讓她一下不敢動。
她臉色的蒼白,並不單純因為恐懼。她還有體力和那兩條蛇耗著,但是眼楮卻已經精疲力盡,沉重的朝著一塊兒闔。她的頭有些允許,對蛇的抵抗力也沒有那麼強了,警惕性明顯的減下去了。
她想,在這個荒郊野外,應該沒有人會來救她了,她可能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phoebe還那麼小,她之前對他那麼嚴厲,從來不肯給予一個慈母的愛,現在她想彌補了,難道老天真的要讓她留在這兒,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比任何人都愛自己的兒子,可是現在真的要讓她失去嗎?
就在李止水感到疲憊至極,眼楮快要閉上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倉促的腳步聲。許暨東沉穩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膜︰「夏含笑!夏含笑!」
「我在這兒……」李止水想要拼命的答應,但是出口的聲音卻極其的暗啞虛弱。
她想要挪動,用自己的行動提醒許暨東,可是一回頭,那蛇就會用狠狠的目光盯著她,讓她不敢亂動一絲一毫。就在李止水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許暨東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含笑……」許暨東看到夏含笑被綁著躺在地上,剛要上前卻被她止住了︰「別動,有蛇!」
李止水說著,渾身都在冒著冷汗,不由用目光提醒許暨東。
許暨東垂下眸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前面的青蛙,目光微微幽深,骨骼分明的手抓住了地上的樹枝,巧妙的避開了李止水,朝著那條蛇襲了過去。
他的動作微微驚動了李止水身後的蛇,那條蛇再次有所行動。好在許暨東的眼楮及時的發現了,抬手又打上了她身後的蛇。
兩條蛇頓時失去了方寸,沒有幾分鐘遁入草叢,劃開了。
確定蛇已經走了,許暨東彎腰解開了李止水身上的身子,詢問著︰「沒事吧。」
李止水搖了搖頭,許暨東踫到她的傷口時候,她的沒有一皺,沒有出聲,許暨東卻依然發現了她神色不對,一下子便發現了她受傷的手臂。
「被蛇咬的?」許暨東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臂,眉頭皺的死死問。
李止水咬唇點了點頭︰「剛剛不小心被咬了下來。」
李止水的臉色異常蒼白,剛剛他打蛇的時候明顯的避開它,就是因為他看出那蛇有毒,現在她被咬了,他怎麼可能淡定下來。
李止水環視著四周,並沒有注意許暨東神色,就在她張口要詢問怎麼辦的時候,手臂上忽然一涼,側臉的時候便看到許暨東的唇伏在了她的傷口上,大驚︰「別……」
許暨東狠狠一吸,將毒血吐在了地面上,沉沉的目光看著她的手臂︰「別動,這蛇有毒。」
說完,他的唇又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吐出了毒血。李止水伸著手臂,眸子微閃︰「你這樣會中毒的。」
「老實呆著!」感覺到李止水有抽出自己的手臂,許暨東將她整個人按住,冷然出聲。
李止水咬了咬唇,看著他吐出的一點點毒血,眼楮情緒不明的閉了起來。
兩人要想走出這里並不簡單,她剛剛被綁了一會兒,所有身體有些吃不消,又加上唐中綁她的時候很狠,她的手臂和腿上都有擦傷,走路極慢。
看著她不穩疼痛的背影,他不顧及她的意願,直接將她扛了起來。
李止水嚇了一跳︰「你干什麼?」
她的臉都靠在許暨東的背後,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只听到他微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別說話,快天黑了,得趕著時間盡快出去。」
許暨東平日里是個方向感極好的,但是今天他抱著李止水穿過了幾道樹林,始終不對,兜兜轉轉又都回到了原來的地點。
「你究竟能不能找到啊!放我下來。」在許暨東的後背呆的久了,她幾乎要腦充血了。
許暨東高大的身軀微微晃動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李止水的問題,而是扛著他徑直的向前走。
李止水的呼吸有些壓迫,在許暨東的後背看著森林的一切,心里也微微著急起來。天已經漸漸黑了,他們卻幾乎還在原地打轉,這樣等到天黑了他們也不一定能出去。如果是晚上,這里恐怕就不會像現在白天這麼安全。
又走了好一會兒,他們不僅僅是在原路打轉那麼簡單了,甚至更加向山伸出走去。
「怕嗎?」天已經微黑,許暨東輕拍了李止水問。
李止水雖然沒有走路,可是在許暨東身上,她也夠累的。環視四周,答應道︰「有一點。」
許暨東的腳步微微頓住,看著前面看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前面有農莊,我們先去農莊,隨後再問路。」
「好。」听說可以遇到人,李止水馬上答應,心也微微松了下來。
許暨東身上的高檔的西裝早已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兒去,只穿了一件已經算不上白色的襯衫便朝著農莊的方向走去。
剛進農莊,許暨東放下了李止水。
李止水還沒來得及查看許暨東,身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聲響。一個人影在自己身側倒地,她伸手,卻還是沒有扶住他。
「許暨東!」李止水一驚,忙彎腰去拉許暨東。
這時候,李止水才注意到,許暨東的臉色並不比她好看,嘴唇也微微變了色。胸前的襯衫解開了兩顆,上面多了一些被植物拉傷的痕跡。
李止水還算鎮定,費了一些功夫才將許暨東弄到了一家農舍去。
她所住的那家農舍的老人是個老土醫,給許暨東簡單看完以後告訴李止水︰「他是中了蛇毒,又靠著自己意志走了許多山路才這樣,我給他用野藥材開一副,應該沒事的。」
那老土醫再說這些的時候目光頗為佩服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許暨東,畢竟這些,沒有幾個人能忍受下來。
李止水按照老土醫交代的方法熬了藥,用湯匙一點點喂進了許暨東的口中。看著他躺在床上的模樣,目光微微亂了起來︰「許暨東,你這又何苦?即使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
這一點,他應該知道的,他不應該救她的,不應該的。
許暨東喝了藥,身上的高溫也微微褪了下去,她守在許暨東的床邊並未離去。
她回國只有幾個月,但是卻經歷了兩次生死。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是許暨東在她的身邊。這次,換成許暨東了,現在是他最需要人的時候,就當是報答他,她選擇守在了他的身邊。
深夜的時候,許暨東有轉醒的痕跡,睜眼便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的李止水,那顆藏在寒冰以後的心髒不由微微一暖,讓他忍不住抬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他和她還是未婚夫妻關系的時候,一次生病,她也是這麼守在他的身邊,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她會極其驚喜的揉著眼楮詢問他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即使現在李止水是睡著,可他還是覺得像是回到了過去,忍不住心頭一暖。
李止水本來就睡得不深,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她有了轉醒的跡象。許暨東收回了手,本是不想打擾李止水的,卻不料李止水已經醒了,目光微微惺忪,嘴角掛出了一絲笑意︰「你醒了啊……」
「嗯,怎麼睡在這兒?」這樣的李止水,想要許暨東心不軟都難。
李止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替他拉了拉被子,問他︰「有沒有餓?我出去幫你找點吃的。」
看著她就要走,許暨東伸手拉住了她,似乎怕她一去不復返︰「不必了,我不餓,你留下來陪陪我吧。」
李止水一愣,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嗯,那好。」
她重新坐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他沒有開口說話,她也沒有說話,兩人尷尬了好一會兒,李止水張了張嘴︰「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她已經從老土醫那里知道蛇有多毒,許暨東是幫她去毒的時候沾到了一點,但如果他沒有幫她,那她可就死在毒蛇的口下,一點點反轉的機會都沒有了。
許暨東本剛松下來的眉宇又皺了皺,吸了一口氣,俊逸的臉上都是沉沉的氣息︰「需要和我這麼客氣嗎?」
他是斷然不會看著李止水在自己的面前受到一點傷害的,他救她,從來不是為了她那句謝謝。
李止水咬了咬薄唇,淡笑說了一句︰「該謝謝的還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