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飛船緩緩的升起,飛船其實不算特別大,最多只能承載一百來人,只是即使這樣,當它的燈光亮起時,在這樣黑暗的時刻,是極其顯眼的。『*言*情*首*發』
「那是什麼東西?飛行船嗎?」從北域追出來的一支飛行部隊瞪大了眼看著前方那架緩緩升起到空中的時空飛船,那樣的形狀外貌並不在他們的認知範圍內,大小也比他們的大型飛行船大一些。
申屠默寒臉色陰沉的站在隊伍最前方的飛行器上,見此沒有情緒的說了句,「呆在原地,沒我的訊號,不準輕舉妄動。」
「可是,博士!」見申屠默寒轉身就要自己飛過去,後面的軍人連忙出聲,那艘東西和歌滄瀾一樣突然出現,天知道會不會對他們進行攻擊,申屠默寒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對于北域來說將是毀滅性的損失!
然而申屠默寒根本不給對方勸阻他的機會,抬了下手阻止他們的行為便快速的朝時空飛船飛了過去,俊美的面容平靜如常,那鏡片下的眼眸深的如同一面死湖,反射不出絲毫光亮。
「陛下,有人正在快速朝我方靠近!要攻擊嗎?」北若的聲音通過廣播從駕駛艙傳到歌滄瀾的休息室內,身為科學家的她,對于作戰什麼的還真不懂,本來這事應該由身為指揮家的驟雨來的。
歌滄瀾放下壓著手帕捂著唇的手,白色的手帕上猩紅一片,隱隱的還有著些許鮮紅色的內髒肉末,她把東西握進手心,下一秒又被一直沉默著的陌堯搶了去,歌滄瀾沒空理會他,「把影像轉到這邊來。」
「是!」北若動作很快,一下子就把影像轉到了歌滄瀾休息間內的電腦屏幕上。
影像很簡單,漆黑無光的夜空下,飛船頭部的燈光所照耀的正前方,一身白袍科學家模樣的男人站在飛行器上,乍一看,仿佛神祇站立在空中一般。
「這人是誰?雜碎?擋在我們的飛船前面,要撞死他嗎?」狂風撓了撓剃成板寸的腦袋問道。
「胡說八道。」歌滄瀾目光鎖定那上面的男人,下意識的駁回狂風的話,一瞬間叫陌堯抬起頭看向歌滄瀾,又看向申屠默寒,連在駕駛室內听到從廣播傳過去的聲音的北若都連忙多看申屠默寒幾眼,狂風也瞪大了眼楮,他是瞎說的,但是沒想到他們陛下竟然會反駁他耶,太奇怪了!這人難道不是雜碎?
飛船因為申屠默寒的擋路和歌滄瀾的態度一時間停在了半空中不在前進,在飛船後方的那群軍人見情況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兵戎相見,也稍微的松了一口氣。
「歌滄瀾,出來。」申屠默寒出聲,平靜的語氣,一如既往平淡的語調,端的是一種風度翩翩紳士有禮的貴族姿態,雖然很多時候這種人可能是衣冠禽獸。
「這家伙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字!我去揍死他!」狂風瞬間怒了,舉起砂鍋大的拳頭恨不得擰下對方的腦袋,什麼人啊!他們陛下是什麼人物你知道麼?憑你也有資格對他們陛下直呼其名?!
歌滄瀾輕輕抬起一只手,陌堯連忙伸手握住,把她小心的扶起來,「陛下,您這是……」
「北若,把艙頂出口打開。」歌滄瀾冷冷的道。
「……哦、哦!」
船艙頂部天窗一樣的門打開,歌滄瀾被陌堯扶著走上樓梯,走到了飛船頂部,那一瞬間,黎明最黑暗的時段仿佛被風吹開,天空翻出一抹魚肚白,黑暗在一瞬間退潮般的緩緩消退。
那種白色的蒙著一層紗一般的,叫人隱約的有些朦朧,有些看不清,于是在那朦朧之中,女人的發烏黑如絲,蒼白如紙的面容,紅的仿佛染了血的唇,精美又脆弱,站在飛船上被風一吹,如果沒有人扶著,大概會被吹走吧?
申屠默寒盯著歌滄瀾,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在看到距離她那麼近的扶著她的胳膊的陌堯的時候,兩邊唇角直接不高興到微微往下拉了。
「你要去哪里?」好一會兒,申屠默寒把陌堯從頭到腳都掃描一遍後,通過姿態舉動、衣著打扮、對待歌滄瀾時的眼神表情後確認陌堯在身份等級上都跟歌滄瀾不等同,並且優秀不過他,沒有什麼威脅力後,轉開視線看回歌滄瀾問道。
歌滄瀾看了看陌堯手腕上戴著的白色手表,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申屠默寒,「既然你跟過來了,那麼我給你一個選擇題。」
申屠默寒沉默的看著歌滄瀾。
「跟我走,我讓你看到一個全新的更有未來的世界,或者留下來,跟這個世界一起死。」
陌堯震驚的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向歌滄瀾,她……
歌滄瀾看著申屠默寒。
申屠默寒眼眸一瞬間眯了下,沒有回答,「不如我也給你一個選擇題。你留下,讓你那些同伙帶著隕石離開,或者你跟他們走,把隕石留下。」
「靠!這混蛋到底是誰?!看他這樣跟我們陛下說話,我要氣炸了!他怎麼敢……他怎麼敢!」飛船內,狂風氣得原地轉圈跺腳,難得他們陛下竟然對一個人這麼特殊,那家伙不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敢這樣跟他們陛下說話!呼!呼!簡直受不了了要!
申屠默寒給的選擇題,說白了,就是讓歌滄瀾無論選擇哪一個,都走不了,申屠默寒何其聰明,看著他們腳下那艘時空飛船,再想想歌滄瀾搶走的那塊隕石蘊含的能量,一下子就得出了正解——這飛船要靠隕石能源才能驅動。
歌滄瀾目光深深的看著他,一如既往的仿佛覆著一層如何也化不開的冰,「看來你拒絕我的邀請了。」
「這個答案你早就知道。」
一個可以時刻準備著為國家舍棄生命的真男人,哪怕他有蛇精病的一面,他也不會做出喪權辱國拋棄國家的事。
「我只是舍不得……」歌滄瀾嘆息,她當然早就知道,只是覺得太過可惜,這個男人不應該埋沒在北域這個注定要滅亡的國家,他的能力,他的才華,還有他的精神,這樣的人才,她真想把他帶回她的時空,他會成為滄遙的左臂右膀的。可如果他不拒絕,這個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似乎又會少上一些,真是矛盾啊。
歌滄瀾話沒說完,女王陛下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這樣說半句留半句停在別人耳朵里有多曖昧,比如飛船內摔得四仰八叉的狂風,比如駕駛艙內瞪大眼嘴巴張成「o」型的北若,還有站在歌滄瀾身邊一瞬間目光化成利箭狠狠射著申屠默寒的陌堯。
申屠默寒鏡片下死湖一般的鳳眸,一抹幽藍火苗一般的緩緩升起,不可思議,只是這樣一句話,竟然就讓他全身暖了起來,心髒似乎被注進了什麼東西,飽滿的,漲漲的,原本在發現她搶走隕石那一瞬間所產生的被信任的人所背叛的那種憤怒,被拋棄的不甘,似乎眨眼楮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而還不等他出聲,對面歌滄瀾猛然往下一趴,腦袋伸出飛船外,劇烈的嘔吐了起來,不久前吃進去的食物幾乎半點沒有消化的全部吐出,夾著猩紅色的鮮血,還有一塊塊內髒碎肉。
「陛下!」陌堯齜目欲裂,驚慌的跪下扶住歌滄瀾。
歌滄瀾一邊吐,一邊淡定的想,胃部已經失去消化機能了,連吃東西都不行了,胃壁大概快要只剩下薄薄一層了,看她都吐多少月兌落的胃壁碎肉出來了?
步伐落在鋼鐵表面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響,申屠默寒沉著臉大步的走來,一把扯開陌堯把歌滄瀾攬進懷里,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把脈,臉色變了又變。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申屠默寒眉頭狠狠的擰起,從蟲谷出來後他明明已經檢查過她的身體,雖然有些影響,但是並沒有多嚴重,怎麼現在……
歌滄瀾推了推他,沒能推開,「你回去,隕石不可能還給你,作為交換,我在我之前的臥室里留了一份設計圖,自己去找……」
「不行!你馬上跟我回去!」申屠默寒把人打橫抱起,大步的往他的飛行器走去,懷里這女人越發輕飄飄的重量,叫他一瞬間心髒刺痛了下,好像有人拿著針在心頭扎。
陌堯臉色陰沉的擋在申屠默寒面前,「你想把我們陛下帶到哪里去?那個窮到徹底的犄角旮沓?在那里能給我們陛下什麼?除了更嚴重的身體損傷,還有什麼?」
「讓開。『*言*情*首*發』」申屠默寒皺了下眉,把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你想讓她死掉嗎?」陌堯臉色更沉了一些,手上猛然多出了一支槍,他想的是,他們回去也好,以滄遙殿下對他們陛下的依戀,根本不可能看著她死掉,她一定會出手的,能拖延一天,就多一天的希望!可要是放在這個幾乎已經進入末日時代的世界,他們連根最普通的草藥都可能沒有,還談什麼治療!本來他們的目的地就不是這個世界,而是一個類似于魔界的有特殊力量的世界,如果不是飛船迫降,他們根本不可能跟這個世界有任何交集!
申屠默寒沒有說話,有些陰沉的看著陌堯,手臂收緊,仿佛想要把人嵌進他的身體里。他至今不清楚歌滄瀾和這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北域,大概是其他三個帝國的人,又或者是游離在世界各地的海盜,甚至可能是從傳說中的黑海那邊過來的,不管是哪里,只要在一個世界里,他總能找到她,但是為什麼會那麼不安?好像,只要放她這一走,就是永別了。
「把陛下給我。」陌堯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想要接過歌滄瀾,卻在快要觸踫到她衣角的時候,對面的男人猛然抱著歌滄瀾後退了一步。
「你……」饒是陌堯脾氣一向是眾多屬下中最好的,此時都不由得氣得臉都青了。
砰!
一聲爆炸聲響,飛船左翼冒出白煙,猛然傾斜。
身子不受控制的猛然摔了出去,陌堯連忙抓住飛船上的一個支架撐住身子,申屠默寒抱著歌滄瀾眼見著她就要撞上飛船上的一個凸起,連忙抱著歌滄瀾轉了個身,左肩狠狠的撞了上去,身子是固定住了,可肩胛骨好像要碎掉一樣的疼痛,叫申屠默寒臉色不由得白了白。
「怎麼回事?!」狠狠撞在牆壁上的狂風朝駕駛室吼道。
「後方那群人突然襲擊了我們!」北若抓著座椅怒道,手上操控著按鈕調出飛船**上的攻擊炮口,媽的,原本後方那群人看起來沒有攻擊的打算,而且貌似是那個讓他們陛下特殊對待的男人的人,所以才暫時沒有把炮口對準他們,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搞偷襲!太賤了!看她不轟死你們!她才修好的左翼啊!
後方的飛行部隊飛快的將飛船包圍了起來,還有幾艘飛行船炮口齊齊對準已經受過一次襲擊的左翼。
北若見此臉色一變,雖然她並不像戰斗指揮家驟雨那樣擅長軍事戰爭,但是也看得出一些門道,「媽蛋!這群人想弄壞我們的飛船活捉我們!」
時空飛船的主要功用的穿梭時空,要的是穩重牢固以防被時空氣流撕成碎片,並不像戰斗機那樣具有專門用來打仗的靈活又具有強大的殺傷力,所以此時被這樣包圍攻擊,就算他們能轟掉一兩艘飛行船炸死一些人,但是最終結果定然是兩敗俱傷!更重要的是,時空飛船不能出事,否則他們就回不去了!
僅僅四個人想要跟一整支軍隊斗,特別是在戰斗力最強的歌滄瀾還無法出手的情況下,似乎不大可能。
「你……」陌堯怒視申屠默寒,恨不能殺了他,他以為是申屠默寒故意上來拖延他們,然後讓軍隊偷襲他們的!也對,人是申屠默寒帶來的,這種懷疑在正常不過了!
申屠默寒臉色冷的跟歌滄瀾有的一拼,他看著距離最近的包圍著時空飛船的人,「誰讓你們攻擊的?!」他明明說了沒有他的信號不準輕舉妄動的!
申屠默寒的威望顯然是很高的,他這一問,立刻有人回答他,「報告博士!是國王陛下!」
北域王?!
申屠默寒的威望在軍部比北域王還高,但是北域終究是王族的,北域王身為最高的那個人,下達的命令,自然處于第一要遵守的位置。
「他下了什麼命令?」
「必須活捉歌滄瀾殿下!」那人說罷,目光掃向陌堯,然後落在歌滄瀾身上,「歌殿下,如果不想我們炸了這艘飛船,請立刻降落,放下武器出來!」
六艘飛行船,每一個炮口都對準飛船還在冒煙的左翼,**luo的威脅。
狂風幾乎一把捏碎手上的槍,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
帝都。
北域王焦急又興奮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時不時抬頭問,「邊境那邊傳來消息沒有?歌殿下帶回來沒有?」
「是,消息傳過來了,歌滄瀾殿下已經被帶回了邊境,一同帶回來的,還有三個分別來自東萊等三個帝國的人,還有一艘未識別的飛行船。」
人體磁場探測儀上顯示的北若等人,確實分別是其他三個帝國的有效身份證明,當然那是北若搞做的假證明。
「那就好,那就好!」北域王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搓著手掌在原地轉了幾圈,又道︰「馬上讓邊境那邊派人把人押回帝都!」
「等等陛下!」下首一身白色軍裝的中年男人嚴肅出聲,「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歌滄瀾殿下對北域的叛逆,恐怕勾結了其他三個帝國想要對北域做點什麼,把他們帶進帝都,恐怕不妥!」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嗎?白將軍?」北域王臉色猛然陰沉了下來,看著白瓖琦將軍,隱約的有幾分凶狠。
白瓖琦將軍臉色變了變,腦子里浮現此時正在帝都外面當奉獻軍人的北辰條、已經被處死的王後,甚至是還躺在床上全身綁著繃帶的天鸞,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不再說話。
有眼楮的人都發現了,北域王對歌滄瀾,似乎有種十分病態的執著,他為了歌滄瀾簡直都可以放棄整個北域了!到底為什麼大概只有北域王自己一個人知道,但是他們都感覺到了,在歌滄瀾的事上,最好不要持有跟北域王相悖的意見,否則下一個北辰條說不定就是你!
那邊坐在機器前接收消息的人這時又出聲,「陛下,邊境那邊傳來消息,歌滄瀾殿體狀況極其糟糕,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什麼?!」北域王猛然扭頭看去,大步的走過去,大大的肚子上下晃動著,一把把人推開湊過去看信息,眼楮瞪得老大,「怎麼回事?藥呢!快讓她吃藥!默寒呢?開視頻!讓默寒過來跟我說話!」
……
邊境的氛圍很奇怪。
一雙雙眼楮神色各異的向某處掃去,嘰里咕嚕的聲音悄悄的響起。
「到底是怎麼回事?歌滄瀾殿下是瘋了嗎?要不然怎麼會突然做這種事?」
「听說那三人是其他三個帝國的人,難道歌滄瀾殿下勾結了其他三國想要攻佔北域嗎?」
「有可能,北域境況最好,其他三國嫉妒的快瘋了,東萊那邊不是已經傳送過很多次信息過來了嗎?想要把東萊的人全都塞進北域什麼的……」
「不過他們的船好奇怪,沒見過這種,是海盜造的海盜船嗎?」
「……」
歌滄瀾和北若等人被隔離了起來,差別待遇十分明顯,北若狂風還有陌堯被關進了牢房,歌滄瀾則在她的房間里接受治療。
透明的液體穿過傳輸管道送進一眼就能看到的血管內,那皮膚又薄又蒼白,看起來僅有一層皮膚裹著骨頭。
申屠默寒坐在她的床邊,一向梳理整齊紳士的烏黑碎發有些凌亂,白袍微皺,鏡片下的妖邪的鳳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歌滄瀾。
她躺在床上,呼吸輕的幾乎都快听不到了,胸口也幾乎沒有起伏,湊過去一听,心跳聲是那樣的沉重,仿佛它每跳動一下都費盡千辛萬苦,讓人有些恐慌,那顆心髒會突然間就不再跳動了。
申屠默寒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從小到大,在他的意識里,只有他不想做的,沒有做不到的,他可以造出無數的東西來拯救北域,可以為北域鋪出無數條路,然而現在,他終于發現,他不是萬能的,他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他不知道歌滄瀾的身體到底中了什麼毒會這麼厲害,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能改變這一切,
人類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迅速衰老的內髒恢復年輕機能重啟?這似乎和生死人肉尸骨是一個道理,可人能做到這樣的事?
「或者做內髒移植手術?」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天蒼忽的輕輕開口,「換血呢?把她體內的血全部換掉?」
「不行。」
如果這樣可以救歌滄瀾的話,他們還需要坐時空飛船冒那麼大的險去別的時空?
「那該怎麼辦呢?」天蒼皺著眉心,把手上的候歸放在她床頭,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撫過她的額頭,「一定會有很多人覺得傷心難過的。」雖然是個脾氣不大好也不擅長笑臉待人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天蒼就是覺得,一定有很多人愛著她的,她的死亡,也許並不像毫不起眼的人那樣死了就死了,沒有人在意。
申屠默寒忽的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天蒼怔了下,看著門一會兒,拉過椅子坐在歌滄瀾身邊,握住她冰冷的手,溫柔的道︰「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邊境地牢。
陰暗又潮濕,還有一股發霉的味道,狂風等人分別被關進三間牢房里,臉色和心情一樣的不美好。
「該死!該死!該死!」北若氣得狠狠的踹牆,心里一下子罵北域的人,一下子又罵自己,還不忘把驟雨三人也捎上,六個跟著歌滄瀾一起過來的屬下,戰斗力最強的,還就是沒能趕過來的驟雨三人,一個他們帝國鼎鼎有名的戰斗指揮家,一個讓其他國家忌憚不已的諜戰專家,一個各種飛行機器都駕駛的出神入化的飛行家,如果有他們,他們也不至于被偷襲,然後束手就擒!
「好了你。」陌堯的牢房就在北若邊上,心里本來就煩的很,還要听北若在那里唧唧歪歪,更煩了。
「還從來沒有這麼憋屈的時候!」狂風大個頭悲憤的快哭了,明明拳頭比砂鍋還大卻不能揍人的感覺太糟糕了,不知道陛下怎麼樣了,真是擔心死個人了!
「砰!」監牢大門忽的被狠狠的踹了開,發出的聲響叫三人猛然抬起頭。
申屠默寒大步的走過來,陰暗的環境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她體內的毒一開始是怎麼拖延到現在的?」歌滄瀾體內的毒並非慢性毒,這麼厲害,一定一開始就會出事,但是被什麼給拖延了下來。
「放我們出去!」北若撲向牢門。
「回答我。」
平平淡淡的語調,卻生生的叫北若打了個冷戰。莫名的感覺到了某些危險。
「是滄遙殿下——也就是我們陛下的妹妹的能力,治愈系的綠植生命力讓我們陛下的細胞具有更頑強的生命力去抵抗那些毒,所以我們陛下的身體很脆弱,她的身體沒有對其他哪怕是輕感冒這樣對普通人來說根本可以忽略不計的疾病和傷痛的免疫力和抵抗力,因為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只能用來跟毒對抗。」陌堯忽的出聲,他緩緩的靠近牢門,目光沉沉的透過圍欄看著申屠默寒,隱隱的有些殺意,「我們陛下,是不是因為你,使用了她的能力?」
身體怎麼會糟糕到這種地步?明明之前確定,歌滄瀾至少還有兩年的時間的,陌堯想來想去,最終只想到了這一點。
申屠默寒怔了下,腦子里驀然想起當初雨林失火時那一場眨眼滅了火的水,還有蟲谷歌滄瀾那一支支致命的箭……
歌滄瀾在這里使用過三次異能,除了用來弄死周康那次,其他兩次過度使用的,確實全都是因為申屠默寒,或許其中還摻雜著一些間接原因,但是都跟申屠默寒有關,確實的毋庸置疑的。
「果然是這樣嗎。」陌堯意味不明的說著,眼底一片幽暗,如果他們陛下真的有個萬一,那麼這個讓他們陛下特殊對待的人……必須為她陪葬!
「歌滄遙是嗎?她在哪里?」申屠默寒回過神來,問道,既然她能延長歌滄瀾一次生命,應該還能延長第二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希望就更大一些。
「只要你放了我們,讓我們帶陛下走,就能找到滄遙殿下了。」陌堯說,當滄遙殿下延長他們陛下的命真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嗎?那一次耗費了滄遙殿下幾乎三分之二的生命力,她在床上躺的時間遠比他們陛下當時躺的要長上兩個月,正是因為這樣,他們陛下不願意接受第二次的生命力輸給,滄遙殿下不得已才求她乘上時空飛船到其他時空去尋找那一絲一毫的渺茫希望。
申屠默寒眼眸緩緩的眯了起來,「我只問一次,歌滄遙在哪里?」
申屠默寒的態度叫陌堯一肚子火,此時忽然升起惡趣味,看著他,聲音溫柔到叫北若和狂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你永遠也無法到達的世界。」
……
牢房內,氣壓忽然變得極低極低,低到北若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起來,也在這一刻,他們似乎終于確定了,這個讓他們陛下有些特殊對待的男人,對他們陛下似乎……
北若眼神忽然有些憐憫的看著他,她要不要跟他說,他們陛下在他們帝國里,有一個後宮?雖然吧,那些男人全都是其他帝國或者某些官員送來的,他們陛下一向照收不誤,但沒有踫過(這一點讓帝國所有人都懷疑歌滄瀾是不是x冷淡),可是吧,終究掛著歌滄瀾所有物的牌子啊……
不過……
忽然想到了歌滄瀾的身體狀況,北若眼神一瞬間黯淡了下來,可腦子一瞬間什麼一閃而過,叫她猛然抬起眼,「那個!」
三人目光齊齊轉向北若。
北若欣喜若狂,開始大舌頭,「就、就是那、那個……上、上、上……」
「你先冷靜一下再說成麼?」狂風最先受不了的大吼,他們帝國最年輕的天才少女一激動就大舌頭這毛病,怎麼治都治不好!
北若也有些受不了自己的大舌頭,真是急死人了,連忙深呼吸了好幾下,在原地轉了幾圈,強迫自己稍微冷靜下來,慢慢的說道︰「我之前種了一個黑客種子在北域的網絡系統里,那里面是一句話。」
申屠默寒想起那句給歌滄瀾听過的斷斷續續根本听不出具體在說什麼的話。
「大概滄遙殿下就是怕出現像現在這種狀況,但是又怕陛下事先知道會生氣,所以偷偷用膠囊儲存了一些綠植生命力在飛船里。這事在我們分開後我在口袋里找出的紙條上面寫了!」所以她知道後連忙趁著她還沒有離北域太遠還能接收到北域的網絡信號,就設了一個黑客種子時刻自動盯著北域的網絡系統,就等著出現漏洞後種子自動進入他們的網絡,她相信以他們陛下的腦子,一定會關注網絡的,也就是說,其實那句話在幾個月之前北若就說了,所以這麼長時間下來,她已經忘記這個了,潛意識里大概也以為,那顆救命的膠囊歌滄瀾已經拿到手了。
「在哪?」
「在飛船驅動能源膠囊放置盒里,和能源膠囊放在一……能源膠囊不見了!」北若欣喜的表情驟然僵住。她想起,驅動室內,放置能源膠囊的放置盒被搗得散的不能再散,搞得滿地都是大大小小細細長長的鋼管,還有一些細細碎碎的蛇皮……等等,蛇皮?
……
北域北部石山那邊。
才那麼一會兒時間又壯大了一圈,不知道又月兌了幾層皮的大蟒蛇卷著身子仰著腦袋看著黑漆漆的天空,金黃色的眼球中間是兩抹黑漆漆的豎瞳,看上去顯得凶狠嗜血,它微微歪了下腦袋,吐了吐猩紅的芯子,十分疑惑,它佔領了才沒多久的巢穴哪里去了?明明出門找食物前它還好好的卡在上面的啊……
張開大嘴,嗷嗚一口咬在奄奄一息的白花花的高級蟲幼蟲,緩緩的吞進去……
……
彼時。
北域帝都。
彩虹島已經出牆兩天了,帝都外已經停水七天了,已經出現了好幾個渴死的公民了,而帝都內今天終于也停水了,只有皇宮內還勉強還能用一些。
根據申屠默寒之前的交代,材料庫里僅剩的材料全部用來加固和修復彩虹島,畢竟彩虹島是北域的命脈,不能有絲毫的損失。
一輛貨車停在材料庫門口,穿著無償奉獻軍人軍裝的軍人開始搬運材料,監督的運輸館負責人周將皺著眉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而就在這時,又一輛貨車開了過來,同樣穿著無償奉獻軍人軍裝的人從車上下來,二話不說的就要進入材料庫,周將連忙伸手把人攔住,「你們干什麼?這里是國家一級保護場所,誰讓你們進來的?」
其中一個黑皮膚長得很壯的光頭推了他一把,有些囂張的道︰「我們奉國王陛下的命令來搬運材料,別礙事,把你車上的材料都搬到我們車上去,然後快滾!」
周將被推的倒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這些材料都是要用來修復加固彩虹島的,國王陛下要這些材料干什麼?」
「這我們可不知道,我們奉命行事,走開!」
周將見他們態度強硬,而且還能把車子開進來,說謊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正是因此才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北域王要這些材料干什麼?材料庫一向都是研究所的地盤,而且,在彩虹島需要加固的當口……
周將連忙掏出終端想要聯系研究所的人,可下一秒,他後腦勺猛然一痛,眼前黑了一下,摔在地上,有人把他的雙手狠狠壓在背後,扯了起來,疼的周將在暈眩中緩緩回神,斷斷續續的出聲,「你們……你們……你們干什麼?」
黑人笑出一口黃牙,又把周將打趴在地,狠狠踹向他的肚子,「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事該說,有些事不該說。」
「該死……」周將疼得整個人蜷縮成一只蝦米,可暈眩的腦子也終于徹底清醒了,「我不知道你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呼……我只知道……彩虹島運輸管道此時有15條裂縫需要修復,大面積玻璃裂痕要修補……你們把材料搬走了,彩虹島怎麼辦?!」
「那是研究所的事,更何況,不是還有申屠博士嗎?有他在能出什麼事?還用得著你杞人憂天?哈哈哈……」仿佛在嘲笑周將不自量力,把自己的責任看的太重了,來人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隨後又冷了下來,「不過,國王說了,我們搬走材料的事,可不能讓研究所那邊知道,看你這麼正義凜然的樣子,為了完成王命,我們只好把你……」
貨車載著將近三分之二的材料走了。
皇宮。
北域王癱坐在椅子上,胖胖的身體把椅子每個角落都擠得滿滿的,一個穿著燕尾服的年紀與他差不多卻比他瘦多了的宮廷侍官走了進來,房間里沒有別人,他也就沒有湊到他耳邊去說,「陛下,材料已經搬去那里了,不過這樣做真的沒關系嗎?我們以往只是一點點的搬才沒有讓研究所那邊發現,這一次一下子搬走剩下的三分之二……」
北域王不耐煩的揮手,眼底有些陰郁,「整個北域都是我的,我拿自己的東西還搞得像在偷東西,這是什麼道理?」
「但是……」侍官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的說道︰「听說彩虹島需要不少材料修補,我們把材料弄走那麼多,萬一……」
「有默寒在怕什麼?」北域王輕松的往背後一靠,雙手擱置在圓鼓鼓的大肚子上,「默寒啊……呵呵……申屠家當王族的狗當到已經把忠誠融進骨子里了,為了北域他能做任何事,有他在,北域什麼事也不會有,放心吧。就算有事,不用我說,他自己就會想方設法來處理,沒事沒事。」
老侍官抬頭看著北域王,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申屠默寒和申屠家歷代家主並不一樣,而且就算申屠家歷歷代代都是一條狗,可他們忠誠的在乎的所愛的,是這個生養他們的國家,而非你啊!
想了想,老侍官終是什麼也沒說,反正就算後面申屠默寒真的政變什麼的,他們手上可掌握著申屠家的致命秘密,申屠默寒再厲害,也不足畏懼。
「我們的船快要造好了吧?」北域王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不放心的嘀咕著,「要快點造好啊,她好像快死了,撐不了多久了,我們得加緊速度把船造出來,加緊加緊……」
「我會監督的。」
……
國牆外的陽光依舊毒辣的仿佛能殺死任何生物,北域的國牆從上往下俯瞰,就像一個大的離譜的蒙古包,此時包頂,出現一個蘑菇狀的凸起,被玻璃所覆蓋,就像一個神奇的水晶球,能夠清楚的看到里面被分成了上下兩個部分,上面的部分是青蔥的充滿生命的綠色,一大片的雨林,還有一個農場和牧場,下面則是一棟棟樓房。
下面那一層最顯眼的不是那些樓房,而是一個個黑色的巨大煙囪狀的圓柱體,里面裝滿了並不清澈的水,底部黑乎乎的,好像淤泥。
大概是那里面的水在高空中被陽光直射太久了,此時都在沸騰著,熱氣滾滾的冒著泡。
很平常的畫面。
——
沒有人能听到,玻璃被陽光射到產生裂縫的聲音。
……
邊境。
出去的三艘飛行船回到了境內,隨之回來的,還有一只粗大到有點不像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黑蟒蛇。
「天啊,怎麼會這麼大?!不對,怎麼還會有蛇存在?啊,我到底該驚嘆什麼?!」想要出任務,但是卻怎麼也不被諾也將軍允許的天琊見到那只被關在鐵籠里的蛇,震驚的不行。
「……確實大過頭了。」諾也將軍看著卷起身子都比他高的大蛇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大概是和蟲子一樣,變異了吧。」所以才能在這個世界只剩下蟲子和人類的情況下,這麼「獨樹一幟」的活著……
「我們耗費了三顆麻醉彈,七名士兵受傷才捕獲它。」
「辛苦了,去通知博士吧。」
「是。」
陌堯等人被申屠默寒放了出來,不過時空飛船因為北域王的命令,被封鎖在了邊境最牢固的牢房里,因為知道了他們對于網絡這種東西的擅長,所以也不使用系統了,直接重兵把守,一有異動,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炸掉飛船的機翼。
他們一趕到大廳,看到那只被關在籠里卷著身子睡的深沉的怪物一樣的大蟒蛇,北若立刻大怒,氣得指著蟒蛇直跺腳,「媽蛋!正常的蛇根本不可能長到這種程度,又不是拍狂蟒蛇災!這家伙一定是因為吞了滄遙殿下給陛下的那顆膠囊還有能源膠囊才會長這麼大的!它怎麼不能量過大膨脹到炸成碎片!」
「噓,不要把你惡毒的一面暴露出來。」狂風湊過去點點她的肩膀說道。
北若一腳直踹他襠部。
陌堯模著下巴,皺著眉頭看它,「既然它是因為吸收了能量才長這麼大,那麼還能用它來救陛下嗎?怎麼救?抽血讓陛下喝?或者把它的蛇膽挖出來給陛下吞下?」
正睡的深沉的大蟒蛇忽然感覺到有人要把它剝皮抽膽似的,嚇得猛然睜開大眼,想要展開身子逃命,卻發現自己被關在比太身子大不了多少的鐵籠里,它連伸展開一點身子都不行,腦袋左轉右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然後大腦袋往自己卷起的身體里一鑽,當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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