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斷斷續續的震了將近半個小時,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賽琳娜帶回信息,運輸館那邊什麼事也沒有,一切似乎只是虛驚一場。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這一場地震竟然讓原本已經幾乎抽不出水的地下水庫重新漲滿了起來,因此鑒于北域各地已經發生許多起渴死事件,研究所決定讓彩虹島回到牆內,先把已經殺毒好的水弄下來過濾給各地人民飲用。
要把彩虹島上面的水庫裝滿水需要不少時間,再加上彩虹島上有落日大學,于是彩虹島回歸第二天,就是落日大學回到彩虹島上課的時間,那頭恰好是歌滄瀾的生日。
運輸館又一次聚滿了各年級的學生,升降機一截截的升起下落把人帶上去,安靜了將近半個月的彩虹島終于有因為這三萬多的學生和工作人員熱鬧了起來。
類似于天蒼乘坐升降機卡住幾秒這種事,一直都沒有再發生。
新任的運輸館館長坐在控制室內看著大屏幕,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邊上坐著的助手,「皇太子殿下什麼時候下來的?」因為天蒼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昨天凌晨了,他忍不住進內屋里去眯了兩小時,後面是被地震震醒的,那會兒他擔心彩虹島會不會有事,就一直沒再睡,等到地震停止,再等到黎明前夕,還是沒見天蒼下來,他擔心的自己親自上去找了一趟,沒找著天蒼,後面這助手說天蒼早就下來了,才叫館長猛然松了一口氣。
助手頭都沒抬的應道︰「在館長你在睡覺的時候。」
館長一巴掌拍在他後腦上,「那你不早告訴我!看我跑來跑去很有意思嗎?」
「我這不是睡著了嘛。」
另一邊,歌滄瀾因為北域王的要求,也因為自身糟糕的身體狀況,必須回到彩虹島命脈層去呆著,連帶著北若等人也因為歌滄瀾的原因,被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被要求進入彩虹島,因為北域王一年一次的國內視察開始了,也就是說北域王會帶著一隊軍隊離開帝都,這讓北域王十分擔心,沒能親眼盯著歌滄瀾,他就十分的不放心。
歷年來的視察,都是申屠默寒和北域王一起去的,這一年似乎也不例外。
本來申屠默寒是不願意的,慕容雲絕車禍至今未醒,皇宮那邊的人說慕容雲絕是帶著隕石離開的,可是車禍現場卻找不到那顆隕石了,想要利用檢測系統和監控錄像來尋找,卻發現因為地震產生的震波而全部失常,申屠默寒還沒有想出其他方法找到隕石或者用其他東西替代隕石能源,北域王難得的巧舌如簧,說了一堆理由讓他陪著他出去,什麼今年死了特別多百姓,人們比起他這個國王更需要申屠默寒博士的安撫等等,用北域來打感情牌,對于申屠默寒來說是有一定效用的。
威廉站在申屠默寒門口,看著他收拾東西,眼楮轉了轉,賊兮兮的道︰「你真的要現在就跟國王陛下啟程出去嗎?今天听說是滄瀾殿下的生日耶,你們認識後她過的第一個生日哦!」
申屠默寒動作不停,往行李箱里塞外套。
「老大!」
「你很閑?」申屠默寒語氣淡淡。
威廉一噎,連忙搖頭,「我很忙!」好一會兒,見申屠默寒似乎沒有打算再說話的樣子,他忍不住納悶,「老大,我怎麼覺得今年國王陛下的視察特別著急?」以往國王是巴不得不用一年一視察,可今年,這視察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而且還今天說明天就做,特別趕的樣子。
申屠默寒動作微微慢了一下。
「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我覺得國王陛下從滄瀾殿下出現後,就一直有點……」
「滄瀾的藥什麼時候吃你記住了吧?給她制作相關藥物的注意事項我已經發到了你的郵箱你,你自己去查收。」申屠默寒打斷威廉的話,說罷便把手上行李箱一蓋,拉鏈一拉,提起走人。白袍衣角翻飛,頗有轟轟烈烈風風火火的味道。
「誒……」威廉瞪著申屠默寒的背影,不一會兒听到「叮咚」郵件發來的聲響,他打開重芯彈出光屏拉出郵箱頁面看了看,看到申屠默寒發來的注意事項,翻了個白眼正想關閉頁面,卻忽的發現,和郵件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黑客種子。
威廉瞪大了眼,他們老大竟然給他發黑客種子?難道有啥秘密任務要他執行嗎?
……
另一邊,已經先行一步到達機場的北域王等人已經坐上了皇家飛艇。
北域王坐在椅子上,雙手擱置在圓鼓鼓的肚子上,時不時有些煩躁擔心的看向窗外。
老侍官在旁邊輕聲安撫,「陛下不用擔心,申屠博士會過來的。」
「我就是擔心有點什麼意外,到時候我們說不去也不是,說去也不是。」北域王擔憂的說道,肚子上的手指不安的擺來擺去。那東西制造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了,他們搬了原本要用來修補彩虹島的三分之二的材料,編了各種謊言欺騙了研究所,現在他就怕申屠默寒最終發現了什麼,到時候可就不好了,北域王一點兒都不樂意北域這些賤民們跟他一起到那里去,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賤民,憑什麼能到那里去?所以為了防止申屠默寒這顆讓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定時炸彈爆炸,他只好借著這次視察,把他引到帝都外面去,方便其他人動作。
老侍官一時沒了話,顯然也是認同北域王的話的,要是申屠默寒最後真說不來,那北域王如果強硬的要求,申屠默寒肯定會懷疑,但是如果他們就這樣離開帝都,豈不是更糟糕了?非但沒把狼引出羊窩,反而把他推的更進去了。
值得慶幸的是,在他們忐忑擔心的當口,申屠默寒來了。
飛艇從帝都機場出發,緩緩的駛過帝都城牆上的空中隧道,消失在帝都城內。
……
北若三人跟著歌滄瀾上了其中一截升降機最頂層,跟他們坐在同一層里的全是王族和跟王族頗有關聯的貴族。
北若一上來就對彩虹島和這根輸送管有極大的興趣,身為科學家的她一看就知道光是這一根管子需要消耗的資源和所需的技術含量有多少,忍不住想,雖然已經進入了末日時代,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的科技水平和他們帝國是有的一拼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資源有限,又似乎從來沒有平行時空這種概念,或許他們也能研究出時空飛船這種東西的。
他們所在的範圍圈外形成一片真空,十分的安靜,連呼吸他們都不敢大聲喘一下,因為歌滄瀾,也是因為歌滄瀾身邊那一只巨大無比的蛇。
陌堯臉色有點怪異,說不出是陰沉還是愉悅,他自己也挺糾結的,高興申屠默寒沒能跟他們一起陪歌滄瀾度過生日,又生氣那家伙竟然在這一天連句生日快樂都沒跟歌滄瀾說的就走了,他那是真愛嗎?哼,絕對不是真愛!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偷瞄著歌滄瀾的臉色,可偏偏,她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叫人根本無法看出她的喜怒哀樂。
歌滄瀾沒理會這群人,嘴里含著話梅,只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冰冷的目光掃過四周,掃過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低著頭看書的天鳳,坐在沙發上被幾個女孩圍著的天瑯,最後落在不遠處的天琊身上,「天蒼呢?」
「大哥?」天琊怔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看了看四周的人,「咦?大哥沒跟我們一起上來嗎?是在我們之前就上去了嗎?還是跟父王博士他們一起出去視察了?」因為平常天蒼哪怕跟他們在一起,也只是淡然的靜靜的坐著听他們講話,偶爾才會插插嘴,所以直到剛剛,如果歌滄瀾不出聲,天琊還以為天蒼還跟他們一起呢。
不過就算現在他們突發現在天蒼不見了,也沒有覺得多意外,實際上天蒼要是一直都在,那才奇怪呢。天蒼就是因為呆在帝都外各地的時間比呆在帝都內時間多,所以才被廣大人民所熟知,並且熱愛,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什麼的,他們早就習慣了。
歌滄瀾看向天瑯,對方朝她露出空靈絕美的微笑,叫他邊上那些女孩子眼底酸溜溜的,偏偏還得對歌滄瀾露出諂媚討好的笑。
歌滄瀾冷冷的轉開眼,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天鳳,她穿著青色的連衣裙,顯然已經孤僻習慣了,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看書,也沒有人去跟她搭話。歌滄瀾的視線存在感太強,天鳳身子抖了下,小心的抬起眼,跟歌滄瀾視線一對上,立刻就慌張了起來,顯得手足無措,手上的書也啪的一聲摔地上了。
「有、有什麼事嗎?」
「天蒼去哪兒了?」
「哥哥前天晚上說去彩虹島,然後就沒有回來了,我去控制室那里問過,他們說哥哥有從彩虹島下去。」天鳳小聲的回道,四周聲音都很小,在歌滄瀾跟天鳳說話的時候還徹底靜了下來,所以並不妨礙別人听清天鳳在說什麼。
天蒼的終端關機了。
北辰玲和秦由乃幾人說悄悄話,「皇太子殿下會不會是悄悄準備禮物去了?」
「不是送花麼?」
「他經常送花啊,估計也覺得沒有創意……」
升降機到達彩虹島,進入停機凹槽內。
一輛輛校園巴士已經準備好了,歌滄瀾幾人和北辰玲他們分手,乘上彩虹島上的小研究所那邊派來的車子
彩虹島依舊是老樣子,唯一改變最多的,就是彩虹島上的人對歌滄瀾的態度,其次就是整個學校的氛圍,被歌滄瀾雷霆改造過一次後的效果十分明顯。
歌滄瀾回命脈層雨林里的木屋去休息,北若帶著狂風在彩虹島上閑逛,陌堯跑到雨林隔壁的農場牧場里去了,對于他們陛下吃進肚子里的東西,作為執事的他是非常的看重的。
也許是因為這片雨林的關系,歌滄瀾東西和藥後,這一覺睡的十分的沉,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木屋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門口一盞昏黃的小燈亮著。
「鈴鈴鈴……」桌面上的終端座機響了起來。
歌滄瀾伸手按下通話鍵,男人低沉好听的聲音傳出,「晚上好。」
「什麼事?」依舊是那樣冰冷的幾乎沒有溫度的聲音。
「听說今天你生日,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不過恐怕得你自己去取,過時不候。」那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意。
歌滄瀾掛了電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裹上外套走了出去。
她關掉門口那盞昏黃的燈,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她站在院子里,抬頭看著沒有一粒星光的夜空。
三十秒後,一顆流星從漆黑的夜空中劃過,然後兩顆、三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悄無聲息,也並不如煙花般絢爛,它們成群結對的從北域的天空劃過,然後消失,哪怕北域甚至是彩虹島上的人抬頭看,也絕對看不到,因為,他們看不到真實。
歌滄瀾仰著頭看著,那一抹抹銀白色倒映在她黑亮冰冷的眸子里,隱約的,仿佛有一抹微不可查的淺淡笑意隨著那些耀眼的流星一閃而過。
他說︰「我送你一片短暫卻絕對真實的星空。」
借花獻佛,聰明的男人。
歌滄瀾坐在秋千上,這場流星雨一直持續了十分鐘才結束,直到天空又剩下漆黑一片,歌滄瀾才站起身走回去把燈打開,此時,屋內的座機又響了起來。
歌滄瀾以為又是申屠默寒,哪料想錯了人。
「我在校園層升降機控制室,我有東西要給你,你快過來吧。」撲面而來的春風般的柔和,除了天蒼之外,在她的記憶里並沒有第二個人能給她這種感覺。
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看著座機,伸出手指按了回撥鍵,那邊卻沒有人接了。
……
落日大學的宿舍是有熄燈時間的,一般晚上九點半就要熄燈,所以此時校園層里很安靜,只有校園巴士和少數的工作人員在走動,連道路兩邊的燈都沒有開全。
校園巴士緩緩的在升降機的停機場前停下,然後又開走,盡忠職守的在設定的路線轉一圈又一圈。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陰暗的停機場,大概是因為主控制室是在下面運輸館內,這個控制室的作用不大,漸漸的就廢掉了,成了單純的傳輸管道口的大門。
這里一個人都沒有,靜的可以听到呼吸聲。
歌滄瀾才往前走了幾步,忽的,她鼻尖動了動,嗅到了什麼,眼瞳一動,快步往前,一腳踢開控制室的門,門外遠遠的路燈蔓延過來的陰暗的光線將屋內朦朧的照亮了些許,于是歌滄瀾看到了那束沾著猩紅鮮血的白色花朵,以及邊上散開在血泊中的細長黑發,還有那張漂亮蒼白的側臉。
天蒼瞳孔渙散的看著天花板,一柄刀子扎進他的月復部,邊上還有好幾道刀口,很顯然,凶手曾經凶狠的,一下又一下的將刀子送進他的體內,好像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歌滄瀾站在門口,影子被身後陰暗的光線拉長著壓到了他身上,她神色冰冷,似乎在她意料之內。
她走過去,步伐一如既往,緩慢,卻又叫人覺得壓力十足。
「是誰?」她蹲,黑色的衣角沾上了他的血,看著天蒼,問道,
天蒼大概已經開不了口了,歌滄瀾面無表情的掃過他的傷口,還有還在不斷從他體內流出來的血,算了下,凶手應該才跑沒多久,站起身準備往外走,腳踝卻驀地被緊緊的抓住,回頭,看到天蒼看著她,目光急切,眼角劃出一滴滴淚水,毫無血色的唇瓣顫抖著,聲音啞的好像要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生病了……這個世界……土地……還有……人類……都病了……救救……救救它……求……」
歌滄瀾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听著他斷斷續續的說著,然後面無表情的緩緩蹲,握住他抓著她腳踝的手,冰涼的聲音在這陰暗血色中尤為冰寒,「天蒼,雜碎之所以被稱之為雜碎,就是因為他們總喜歡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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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有點看不懂的親回頭看看上一張最末梢,黑果改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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