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感覺身子輕飄飄的,明明是熱的不行,卻又感覺冷的不行,周身麻麻的似乎動也動不了。
再次有了知覺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憐只覺得口中饑渴難耐,嘴里干干的發不出任何聲音,等著思緒慢慢回籠,她想用手背揉揉眼楮,手臂卻是軟綿綿的,等觸到臉上,才發現沒有力氣,只得無力的再次垂下。
依稀聞著有微微的藥香,腦子也瞬間清醒了大半,看著頭頂陌生的帷帳,她想起來了,好像自己前一刻還在迎接二郎神君的典禮上,後來……後來不知怎的就被狂撲而來的哮天犬咬了!
她的腿……
白憐嚇的差點驚叫起來,為什麼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甚至沒有任何知覺,她本能的就想翻起來查看自己的腿,翻了幾下仍是每次都軟綿綿的跌回去,她不服氣,想再試幾下。
「別動!」一個聲音響起,帶著沁人心脾的溫柔,感覺身子一重,身上的被子又被重新蓋了回去。
「……瞿晨前輩?」白憐不敢自信的望著說話的人,一雙眼楮使勁眨啊眨,想確定這是不是幻覺,許久那人竟然還在,還對自己若有似無的笑。
她腦中立刻一陣嗡鳴!
「你受了傷,還是暫時不要亂動的好。」
白憐在腦中極力搜索,明知故問道︰「我這是在哪?」
「在我的醫舍里,你被哮天犬咬傷了,所以暈了過去,是大師兄送你回來的。」像是怕她再問,他干脆直接告訴她。
「我怎麼會……」就算被狗咬傷了,也沒到暈過去這麼夸張啊,而且,身子整個麻麻的,怎麼還軟綿綿的?
「哮天犬是神犬,和一般凡間的狗不大一樣,幸虧大師兄及時給你服了解藥,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瞿晨忙解釋道。
「哦。」白憐應了一聲,又想到什麼,眼楮一下睜的大大的,作勢又要翻起來。
「別動!」瞿晨的手掌輕輕壓在被子上,阻止她亂動,「雖然哮天犬的毒已解,可你畢竟是凡人,還得需修養幾日方可痊愈。」
「瞿晨前輩,我的腿……我的腿……」白憐卻對他的話恍若未聞,臉色有些急切道,「我的腿還在嗎?怎麼我沒有感覺?我的腿是不是沒了?」
瞿晨愣怔半響,。
而後竟噗嗤一下笑了,幫她把亂動的身子擺正,「你放心好了,你的腿當然還在。你只是余毒未清,暫時感覺不到痛楚罷了。」
白憐這才猛然松了口氣,原來她的腿還在呢,嚇死她了,一听說哮天犬咬過後自己中毒,加上腿上沒有任何知覺,害她還以為自己腿不見了呢!
可剛一放松又不禁問道︰「你剛剛說……是誰送我過來的?」
瞿晨輕聲道︰「是大師兄送你過來的,說來昨兒個確實是大師兄回山的日子,那時我看他神色慌張,懷里還抱著昏迷的你,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還好大師兄及時給你服了解藥,加上被咬的並不深。」
瞿晨的大師兄不就是……
又猛然清醒了些,「什麼昨兒個?」她被咬不是剛剛的事嗎?
瞿晨嘆了口氣,道︰「從你昏迷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了,哮天犬的毒本就不是一般的毒,昏迷也在情理之中。你不用怕,已經沒事了。」最後一句話說的極輕,像是在安慰她。
「啊?我睡了那麼久啊?」白憐不敢自信。怪不得身子雖然麻麻的,脖頸處卻像落枕般難受。
可是不經意間瞟到純白的被褥,白憐腦子又是一嗡!剛剛瞿晨前輩說這里是他的醫舍,那麼這床該不會是……
「對了,竟然你醒了,那麼先把藥喝了,要是涼了就不好了。」瞿晨扶她起來,看見她紅著一張臉,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臉這麼紅?有哪里難受嗎?」
「沒,沒事!」白憐慌亂擺手,看著他把一個枕頭墊到自己背後,才看清這里不就是上次她送他糕的地方嗎,也是他第一次替自己療傷的地方,雖然不是很大,桌椅也擺的很是簡單,倒是那些格架上全是瓶瓶罐罐。
甚至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她立刻松了口氣,看來這里並不是瞿晨的臥房,這床大概也是為了救治病人而故意安放在這的吧。
想著就看見瞿晨把藥端來,然後柔聲道︰「你中了毒,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讓我來喂你吧。」
「不,不用了!」白憐嚇得慌忙擺手,「我自己來就好了!」她又不是真的病人,而且,要讓瞿晨前輩親自來喂她藥喝,怕是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享這樣的福!
說完,就一把接過他手上的碗,想著干脆一口飲盡得了,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可哪知手剛端起藥碗,就一個不穩,搖搖晃晃之際,還差點打翻在地。
瞿晨無奈的搖搖頭,「還是我來吧。」
白憐也搖頭,手仍是不肯放開那只碗,像是不死心般,眼楮在屋子里瞟了整整幾圈,才明白真的只有他們兩人。
「你是在怕我嗎?」瞿晨好笑道,「不用找了,這里暫時只有我們兩人。」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最終白憐無力的垂下手,看來確實是自己睡糊涂了,看著一派正氣的他,想到之前他說過的他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是他的本分。
或許他覺得沒什麼,可自己這麼大動靜,倒像是故意讓人想到什麼,有些尷尬的傻笑。
瞿晨卻像沒看見般,只是用另一只手幫她把額前散落的發絲別在腦後,不經意踫到她的耳朵,白憐頭埋的更低了,大概沒人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好像吃了蜜糖一樣的甜。
讓人很溫暖很安心。
似乎那一口一口吞下去的不是藥,而是甜甜的糖水。
喝到一半,瞿晨的手卻突然停住,白憐有些疑惑。
就見他擰眉問道︰「不苦嗎?可是不對啊,暗道理說……」
話未完白憐才反應過來,嘴里一陣陣苦澀之感瞬間襲來,她忙捂住嘴,臉上呈現一種怪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