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詩韻再次坐進自己的小紅車里,看了看時間,才是上午十點不到,之後便開車去了機場。
「錦衍」羅詩韻一眼就捕捉到墨錦衍,立小跑著朝墨錦衍而去。
初荷走在墨錦衍的身邊,看了一眼墨錦衍,卻發現他嘴角上揚,似乎心情很好。
「詩韻!」
羅詩韻在墨錦衍面前站定,大大地張開雙臂,「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墨錦衍與羅詩韻上前擁抱,「今天讓你來接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羅詩韻笑著說道,眼神游移是,目光落在站在墨錦衍身後的初荷的臉上,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初荷不玉,臉色蒼白難看,只定定的看著她與墨錦衍,心情復雜。
白天明在與初荷對視的時候,聳肩嗤笑一聲,然後低頭道初荷的耳邊,「心情怎麼樣?」
初荷看著白天明那張幸災樂禍的臉,雙手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道︰「開心,開心的不得了。」
白天明不屑地笑笑,繼續往前走,初荷不動聲色地吸了吸鼻子,幽幽地看著前面墨錦衍與羅詩韻挨得十分的進的肩膀,莫名地她嘆了口氣,腦子當中突然冒出一個十分奇怪的想法,墨錦衍與羅詩韻站在一起才最登對。
當初荷意識到自己可怕的想法的時候,恨不得一掌掀開自己的天靈蓋,暗道︰「顧初荷,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墨錦衍是你的丈夫,就算他現在還在生你的氣不理你,你也不能打了退堂鼓,把他拱手讓人啊。」
一路上,羅詩韻與墨錦衍都是舉止親密,且兩個人一起坐在前座,而初荷與白天明卻坐在了汽車後座。
初荷盯著羅詩韻的後腦勺發呆了好久,突然,白天明放下手中的雜志,湊到她耳邊說道︰「笨蛋,別看了,你難道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企圖用目光殺死她嗎?」
初荷微微地嘆了口氣,將目光從羅詩韻的身上移開,低下眉宇,卻听到耳邊傳來白天明低低地笑聲。
……
長風集團的對面開了一家新的自主烤肉店,生意好的不得了,簡綰綰嘴饞,卻生要拉著初荷一起去吃。
是日,晚上下班之後,初荷如約去了名為「洪福記烤肉店」的餐廳。
初荷白裙勝雪,風一吹過,裙裾擺動,仿若雪蓮,簡綰綰老遠就看見了初荷,遂晃著手臂沖她喊道︰「神仙姐姐我在這里!」
初荷听了哭笑不得,「神仙姐姐?」簡綰綰那廝是當她是小龍女啊,還是當她自己是楊過啊。初荷無奈地啊喲頭,看著簡綰綰一蹦三條地到她身邊。
簡綰綰拉起初荷的雙手,開心的說道︰「你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
初荷听罷,只覺得奇怪,但又十分好笑地說道︰「我怎麼就不能活著回來了,我又不是去玩命。」
「你別騙我了,我早就猜到了。」簡綰綰說道。
「……」初荷不語,探究地看著簡綰綰。
「我知道你是去了東南亞找墨錦衍。而且此去,十分凶險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當你哥被幾十個訓練有素的兵馬俑簇擁著下了飛機的時候我就猜到了。」簡綰綰說道,「不過我就是納悶,你哥到底是什麼人啊?」
初荷猶疑了片刻,搖搖頭,「先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簡綰綰「嘿嘿」一笑,「好滴,天大地大,也沒有要填飽肚子大。」簡綰綰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這家的烤肉真的十分的正宗,保證你吃一次向第二次。關鍵是價格公道,就是放開了吃,死命的吃,也就一百多塊錢。」
初荷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都一把歲數了,別整天盡是想著吃,也談個戀愛什麼的,省得你一天天就知道玩,每個定性。」
初荷說著說著便想起了慕言,瞬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瞄了一眼簡綰綰,而簡綰綰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美味的食物上。初荷就此打住,暗自嘆了口氣,閉口不言。
……
李彩站在店門口,今晚,她與平常略顯不同,穿了一身粉色的連衣裙,只著了淡妝,如她所言,出入向洪福烤肉店這樣的場合,最好不要太高調,更不要穿得太過花哨,因為哪怕原本是穿著Dior進去的,別人也會認為你穿得是商場里一百塊錢一件的打折品。
李彩這就叫做左右逢源,吃什麼飯穿什麼衣,去什麼地,穿什麼鞋。
顧初旭朝著李彩擺了擺手手,走過去的時候,眉心皺起,「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
李彩扁扁嘴,挑眉說道︰「你覺得金烤肉店穿成和王室公主似的,合適嗎?」
顧初旭挑挑眉,不置可否,「進去吧!」
靠近店門的位置,一黃一白兩個清雅俏麗的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李彩與顧初旭施施然走過去,直接走到初荷旁邊的問道︰「小姐,請問這里有人坐嗎?」她指的是初荷旁邊的空位。
初荷與簡綰綰聞聲偏頭看去,微微一怔。
「初旭哥?」
「顧……顧總?」簡綰綰見到顧初旭之後忘記了嘴中正含著的烤肉還沒有經過咀嚼那道工序,一緊張便直接將食物咽了下去,卻卡在嗓子里,憋得她難受,灌了半瓶水之後那口肉才順利抵達她的胃部。
「坐!」初荷淡淡地說道,然後沖著李彩眯眼一笑。
顧初旭在初荷的身邊坐下來,李彩緊挨著顧初旭。
「我去拿菜。」李彩放下手包便又起身。
「顧初旭,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吃東西啊?」
「是啊,你不是說今天有約會!」簡綰綰悻悻地說道。
初荷突然覺出簡綰綰與顧初旭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你們……」
「我們?」顧初旭不解。
簡綰綰兩眼一黑,幽幽地說道︰「我們只是伏地魔與下屬的系,你不要誤會。」
初荷扁扁嘴,兩眼一眯,覺得這天也沒法聊下去了。
「叮鈴」一聲門再次被推開,簡綰綰下意識地回頭,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驚愕地說不出話來。她慌張地用自己的胳膊肘踫了踫初荷,使得初荷剛夾起來的烤肉又被抖下去。
「綰綰,你是要干嘛?」初荷不耐煩地問道。
「墨錦衍……」她小聲囁嚅道。
「嗯?」
「墨錦衍!」簡綰綰哆哆嗦嗦地又說了一遍。
初荷回頭,看見墨錦衍與羅詩韻一起正站在她身後,初荷皺眉,淡淡地說道︰「你們也來這里啊,看來這家烤肉店生意還真是火啊。」說完她便扭過頭去,徑自吃東西,不再理會任何人。
簡綰綰一頭霧水,看了看顧初旭,而顧初旭則是冷冷地勾起嘴角,瞟了一眼墨錦衍與羅詩韻之後卻沒有說一句話。
墨錦衍冷冷地瞧著初荷冷漠的背影,悄然間微微地嘆了口氣,對羅詩韻說道︰「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吃吧,這里人太多了。」
「好!」羅詩韻十分知趣的說道。
「啪!」地一聲巨響,初荷將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擲在地上。
簡綰綰被突兀的聲響驚了一跳。
端在回來的李彩,看著眼前的情景亦是覺得有些詭異離奇,她拽了拽顧初旭的衣角,顧初旭卻對她搖了搖頭。
然站起身來,轉過身去,逼視著墨錦衍。
「墨錦衍,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墨錦衍的眼神冷冷地掃了初荷一眼,沒有理她,而是牽著羅詩韻的手準備離開。
初荷跨步上前,擋在墨錦衍與羅詩韻的面前。
「錦衍……」初荷說道,仰視著他的眸子里蓄滿了晶瑩的淚水。
墨錦衍淡淡一笑,「你知道我不喜歡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不要走!」
「顧小姐,我和墨總還有事要談,麻煩你讓開一下。」羅詩韻說道。
初荷瞄了一眼羅詩韻,又看了看墨錦衍,「錦衍……」語氣里滿是央求的意味,「原諒我這一次!」
墨錦衍不打算再與初荷周旋,對羅詩韻說道︰「我們走!」
羅詩韻淡淡一笑,眼楮里只有墨錦衍,「嗯!」
墨錦衍與羅詩韻都已經走的沒影了,初荷還傻呆呆地站在餐廳的門口,良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此時,餐廳內的其他顧客都對適才的那一幕一男二女的三角戀抱有極大的好奇心,並對初荷投去異樣的目光,那種感覺就像是看著一個被人拋棄的糟粕一般,嫌惡,諷刺,還帶著惡心的成分。
「你瞧瞧,這年頭要是沒有個好身材好樣貌,怎麼可能留的住男人,像她那種級別的女人,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除非身家背景特別強大,不然就是給她十個男人也得跑掉十一個。」
「你說的也實在是在太過分了,要說那女人其實長得倒是不差,不過嘖嘖嘖……你看看那通身的氣場,根本就弱到幾乎為零,像這種女人怎麼可能掌控住自己的愛情。」
「就是就是,傻不拉幾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挽留自己的男人,要知道這種情況下,她越是糾纏越是會另男人覺得厭煩。」
「可不是嗎,現在這男人,就是賤,你必須得虐他,狠狠的虐,往死里虐,那男人反而把你當做心頭肉一樣小心翼翼地……」
「啪」的一聲巨響,那兩個竊竊私語的女人被唬了一跳,皆是捂著胸口,豎著一對好似是被機器播種下的眉毛,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長發如瀑的女人。
李彩瞟了一眼對面兩個聒噪的女人,暗自嘆了口氣說道︰「吃飯就吃飯,瞎逼逼什麼?」
李彩話一出口,那兩個女人頓時被噎的臉色通紅,她們肯定想象不到,坐在對面那清純到無以復加的女人,居然骨子里竟是個重口味。
顧初旭用手肘踫了踫李彩,示意她不要自找麻煩,李彩瞄了一眼顧初旭,揶揄道︰「你有沒有搞錯,她們是在議論你的親妹妹。」
顧初旭嘆冷聲冷氣的說道,「不用管她,讓她明白了也好,那場婚姻,從一開始根本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李彩冷不丁地打了個冷顫,果然,Allen就是Allen,冷血無情,殺人于無形。
「可是她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李彩訥訥地說道。
顧初旭的眼神冷冷的掃過李彩的面孔,「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她了?」
李彩听吧,挑了挑眉毛,「不是關心她,只不過是出于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
「矯情!」
「……」李彩無話,看著簡綰綰走下了座位,到了初荷身邊。
「初荷?」簡綰綰小心翼翼地說道。
初荷連忙模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啊?」她轉過身來,眼楮通紅,卻還強撐出一張笑臉來。
「還要不要吃飯?」簡綰綰問道。
「嗯,當然,總不能因為無關痛癢的一些人而廢寢忘食。」初荷無所謂的說道。
無關痛癢?那你還哭個屁啊。簡綰綰將蹦到嘴邊的這句話又咽了回去,轉而說道︰「對,民以食為天,就是……就是……」簡綰綰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顧初旭的方向,然後伏在初荷的耳邊低聲說道︰「吃飽之後,我們一起想辦法把你的男人搶回來。」
初荷抬眸不可思議地看著簡綰綰,簡綰綰沖她眨著眼點頭。出乎意料的,簡綰綰從來都不怎麼贊成她和墨錦衍在一起,此刻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給她落井下石,反而說要幫她把墨錦衍搶回來,初荷此時心里是五味雜陳。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被你對墨錦衍的一往情深所感動,而是因為看不慣搶別人男人的女人,我會幫你打敗小三,至于搶不搶得回你的男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簡綰綰解釋道。
初荷吸了吸鼻子,盡管是這樣,她還是覺得簡綰綰是好的。
初荷重新坐回座位上,那些八卦的女人也都十分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巴,低頭吃飯。
顧初旭偏過頭來,小聲問初荷︰「今晚去哪里睡?」
初荷一怔,然後看著顧初旭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道︰「回家,我的家!」
她指的是梨園,顧初旭沒有做聲,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扭過頭去繼續吃飯。這種時候,顧初旭絕對不會上趕著喂初荷打抱不平,他要做的就是等,等初荷真正看透了這場婚姻的失敗,等初荷心甘情願地回到顧家。
飯畢,顧初旭送李彩回家,而初荷與簡綰綰都是各自打車回去。
簡綰綰拉著初荷的手說道︰「初荷,從明天起,我們就開始我們的婚姻保衛戰A計劃,加油。」
初荷微微一笑,眼眶發紅,顯得有些疲憊,「好!」
簡綰綰間初荷那副沒什麼精神氣的狀態,頓時擰起了眉毛,說道︰「小鬼,你一直把墨錦衍那那個混球當做你的生命,那女人搶了你的那男人,那就是要了你的命啊,你能那麼傻X把自己的命給別人嗎?」
初荷訥訥地搖頭,「不能!」
簡綰綰一拍初荷的肩膀,「沒錯,所以你一定要留住他,截斷小三的後路,讓小三五路可走,拿走小三的鞋,讓小三無鞋可穿。」
初荷撩了撩被風吹亂的頭發,「綰綰,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對小三這麼深惡痛絕。」
「那是因為……」
「嗶嗶!」
「嗶嗶!」
前方響起了聒噪煩人的汽車鳴笛聲。
簡綰綰擰著眉沖著出租車司機吼道︰「按什麼按,按什麼按,沒看見我們正在談話嗎?」
司機師傅是個年輕小伙,也不是吃素的,「小姐,你要是不上車,我可就走了。」然後司機便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道,「上演姐妹情深……特麼的現在有多少女人搶了自己閨蜜的男人。」
出租車一溜煙的絕塵而去,消失在濃濃的夜色當中,初荷面露愧疚之色,「不好意思,你還是趕緊回家吧。」
簡綰綰嘴里對適才那個出租車司機罵罵咧咧,還揚言要投訴到出租車公司,初荷無語徑自打了出租車,「綰綰,那我就先走了啊。」
「哦,好!」
初荷透過車窗與簡綰綰揮了揮手,然後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往梨園跑一趟。」
初荷一路上都在想想著關于墨錦衍的事情,自從打東南亞回來之後,墨錦衍對她的態度倒是越來越分明,不像以前一樣若近若離,只是現在分明是想要逼她將這段婚姻結束。
初荷突然覺得有點諷刺,她違背所有人的意志,不顧任何的人目光,不听任何人的勸告,執意與墨錦衍結婚,到現在卻又是怎麼樣呢,她將一生最美好的年華留給了他,她將自己新鮮的生命獻給了她,可她似乎沒有從墨錦衍哪里得到任何東西。
「真的要結束嗎?」初荷喃喃自語。
「小姐,梨園到了。」坐在前面的司機突然開口說道。
「哦!」初荷將游離的思緒拉回來,慌忙從背包里模出錢包,拿出一張人民幣遞給前面的司機。
「小姐,給你零錢。」
「嗯,謝謝!」
初荷下了出租車,站在梨園的外面,這里有幾十棟別墅,每一棟都長成一個樣子,外面都是瓖嵌著同一生產廠家出產的粉色瓷磚,顧客子啊購買時無需考慮太多,只要拿出足夠的錢來,便能得到在這里的居住權。
「呼……若是愛情也能像這樣簡簡單單的交易最好,無需煩惱,因為只要有錢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再多的錢,也只能買來豪華舒適的房子,買不來家庭,買不來愛情。」顧初荷兀自感嘆,傷感至極,就算是看到花圃里一直凋謝了的玫瑰也得感慨連連。
「愛情就像是玫瑰花,看似美麗,卻也有個保質期,花期一過,就化為塵埃,風一吹,就消散了,就不見了。」
突然初荷的電話響起,是李沁打來的。初荷拿著手機,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將電話接通。
「喂,媽!」
「明天嗎?」
「幾點?」
「好,好,沒問題。」
李沁在那頭囑咐了一大堆,初荷也沒能說上幾句話,在墨錦衍面前,在李沁面前,顧初荷根本就不是顧初荷,在他們面前她總是規規矩矩,小心翼翼,生怕言行舉止哪里一個失誤而惹他們不開心。
她總是習慣在墨家人面前少說話,或者是不說話,就像是一個被剝奪話語權的公民,只能將自己的想法憋在心里。
初荷回到家的時候,別墅的客廳里燈火通明,里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錦衍?」
「錦衍?你在家嗎?」
初荷在客廳里叫了兩聲,沒有人回答。初荷頹然地坐進沙發里,閉著眼楮,仰著頭,又陷入一場冥想里。
突然間,傳來「 當」一聲巨響,初荷冷不丁地被驚了一跳,她猛地睜開了眼楮,聲音是從廚房的方向傳來了,她連忙起身,抄起門後的掃把,小心翼翼地朝廚房走去。
墨錦衍蹲在廚房里,眉毛擰成兩條毛毛蟲,「煮個泡面就這麼的難嗎?」他自顧自的說著,同時拿著抹布胡亂地擦著地板上的污漬。
「錦衍?」初荷手握著掃把,站在廚房的門口處,不可思議地看著里面的景象,震驚地道。
墨錦衍抬頭看了一眼顧初荷,暗咒一聲,慌忙將手中的抹布撇到一邊去,「你怎麼回來了?」
初荷像是听到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一樣,兀自一笑,扔掉手里的掃把說道︰「我為什麼不會來,這里是我家。」她那口氣就想說這白菜兩毛錢一斤一樣輕松。
墨錦衍怔愣地看著初荷,大腦好像斷了片一般,驀地,揶揄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里不歡迎你嗎?」
初荷暗自咬牙,看著墨錦衍那麼不耐煩的面孔,厚著臉皮說道︰「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你得給我個心甘情願離開這里的理由不是?」
「還要什麼理由……」墨錦衍說道,「我不愛你,這恐怕你早就知道了吧?」
初荷挑眉,不動聲色地吸了吸鼻子,「那又怎麼樣,我愛你就夠了。」
墨錦衍不忍再看初荷那雙深情的飽含著水花的眸子,扭過頭去,道︰「顧初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自知之明了,難道不知道我墨錦衍向來只用最昂貴的東西?」霍然間,他又轉過頭來,冷冷地凝視著初荷的眸子,「對我來說,像你這種主動送上門的女人,讓我覺得連帶你所謂的愛情都是極其的廉價。」
顧初荷慢慢的低下了眉眼,一時間,她突然失去了所有仰望墨錦衍的勇氣與信心,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忘記了該怎樣去反駁,忘記了該怎樣卻挽留,甚至,她忘記了該怎麼流淚。
墨錦衍重重地將初荷的身體撞開,徑自出了廚房。
初荷定定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沒了聲息。
樓上傳來巨大的拍門的聲音,初荷下意識地聞聲抬頭,看著二樓的某扇門,失神良久。
墨錦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听到了樓下廚房里叮鈴 當的聲音,他瞄了一眼廚房的位置,眉心皺起,仿佛那一下下剁在砧板上的刀俎,是剁在了他的心上。
他略顯倉皇地閃進了房間里,關上門,將外面的聲音與他隔絕,仿佛這樣他便能將他與那個女人隔絕在兩個不相往來的世界一樣。
墨錦衍坐在房間的沙發里,靜靜地翻閱著雜志,突然門外響起極有規律的敲門的聲音。
「錦衍,睡了嗎?」初荷站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打攪了他的休息,卻又擔心他由于工作繁忙晚飯沒有吃飽。
「錦衍?」
「什麼事?」房間內傳來墨錦衍的聲音。
初荷嘴角一抿,臉上染就些許的欣喜之色,「我為你做了宵夜。」
門內再次靜謐如水,初荷在門口站了良久都沒有听到里面再有什麼動靜。
「睡了嗎?」初荷嘀咕著自言自語。
她猶疑了片刻,將剛做好的飯菜放在了門口,然後對著門縫說道︰「飯菜我放在門口了,如果還醒著的話,就自己拿進去吃吧。」
說完,她在門口踟躕了一會兒,便朝另一間房間走去。
墨錦衍听到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門口處,听到外面細微的關燈、關門的聲音。他暗自舒了口氣,慢慢地將房門打開。
樓到底漆黑一片,初荷已經將外面所有的燈都熄掉了,他的腳下一小片的地方灑下從屋里照射出來的燈光。
墨錦衍將食物端進了兀自,放在矮櫃上,端詳了良久。驀地,莞爾一笑,「恐怕只有她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將雞蛋煎成心形。」
一頓夜宵,墨錦衍吃的極其的緩慢,細細品味平常的食物里不平凡的味道,久久回味,或許還能辨出里面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
一日清晨,初荷下樓的時候,正看見墨錦衍出家門的身影,她連忙喊道︰「錦衍!」
墨錦衍身形一頓,回頭冷冷地看著初荷。
「不吃早飯了嗎?」初荷怯怯地問道。
墨錦衍沒有說任何話,兀自轉身,揚長而去,只留給初荷一個冷漠的瀟灑的背影。
初荷扁扁嘴,有些泄氣,「真不知道這種狀態要維持道什麼時候才算完,難道真的要離婚才行嗎?」
初荷一邊嘆氣,一邊來到廚房,發現洗碗池里,放著一副用過的還沒來得及清洗的碗筷杯盤。
她兀自揚起了嘴角,只因那一池的髒碗筷證明,昨晚那人吃了她煮的東西。
初荷為自己煎了個荷包蛋,烤了兩塊土司面包,又從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女乃,如此便是她的早餐。草草解決了早餐,初荷看了看時間,便一路小跑著出了家門,在小區的門口打了出租車,去了KIM。
「夫人早!」
KIM大廳的前台接待無論是何時都保持著標準的職業微笑,初荷朝她點了點頭,進電梯的時候,突然听到前面的人竊竊私語,「你剛才看見了嗎,總裁好像牽著羅部長的手耶!」
「那有什麼奇怪的,我昨天在停車場還撞見總裁和羅部長激吻呢。」
「激吻?」
「嗯哼!」
「天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走在前面的人在電梯來了之後先進了電梯,待她們轉過身來的時候正看見一臉面無表情的初荷,二人瞬間尷尬至極,皆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夫人早!」
初荷淡淡一笑,微微地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徑自進了電梯。
「都怪你啦,恐怕是被听見了。」
身後的兩個女生又開始抵耳私語。
「我也不知道她就在後面啊。」
「哎呀,慘了……」
「求老天爺保佑,求老天爺保佑……」
兩個女生皆是苦著臉,念念叨叨。
「叮」地一聲,電梯再次停下,初荷先出了電梯,兩個女生戰戰兢兢地也跟著下了電梯,在初荷身後故意放緩了腳步,企圖與初荷拉開距離。
這時候,初荷突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站在她對面的兩個女生,那二人皆是一驚,慌亂地無以復加。
「夫夫……夫人,有什麼事嗎?」其中一個女生吞吞吐吐地問道。
初荷莞爾一笑,抬手指著其中一個身穿黃色職業連衣裙的女生說道︰「你……」
「啊,是!」
「下去到星巴克買一杯咖啡,十分鐘之內送到我辦公室。」
「十分?」
兩個女生震驚地面面相覷,怎麼可能,最近的也得來回二十分鐘吧。
「去不去?」初荷笑地十分漂亮,卻猶如美麗的罌粟,帶毒,歹毒。
「去……去……」黃衣女生略帶委屈地點點頭。
「嗯!」初荷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身後兩個女生一時間感傷到無以復加,「怎麼辦,這下一定會被炒魷魚的,我才進來半個月,昨天還因為進了KIM而被同學敲詐了一筆,今天就要被炒魷魚,我也實在是太倒霉了一些了吧?」
「好啦,別說了,現在去買咖啡,十分鐘之內回來,就不會有問題的。」另一個女生安慰道。
「你也知道最近的星巴克咖啡店也要20分鐘好不好,她這不是有意為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