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日老爺讓大小姐和三小姐一並去了老夫人那里抄寫經書一百遍,並且一並禁足半月呢。」說著,香芋咯咯地笑了起來,好似對這樣的下場十分得意,敢陷害自家小姐的人都不是好人。
只是這樣啊,哼……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幾年的女兒!蘇心茹微微嘆息著,目光觸及白雲默的雙眸,心中一稟,一股暖流劃過心扉,這種感覺真的挺好。
轉眼半月過去了,紫嫣在白雲默的照料下傷勢逐漸恢復著。至于蘇心茹更是在對方的悉心照料體慢慢調養著,只半月便見這肌膚不再暗黃,恢復了幾分顏色,眉眼含笑好似出水芙蓉。
這一日,蘇心茹正和白雲默在茹雪閣院中閑聊著,卻見香芋小跑過來稟道︰「董姨娘求見小姐。」
聞言,白雲默作勢就要站起身來,蘇心茹看著對方笑道︰「你慌什麼,你可是奉了老夫人之命前來給紫嫣丫頭看診的。一個小小的姨娘過來,你便要走,你怕她啊?」
這話說的,白雲默心道,我不是怕對你的閨譽有損麼?怕?我怕你府里的姨娘做什麼,真是個小丫頭片子。想著,便又重新坐了下來,隨意地找出一本醫術狀似認真都看著。
「香芋,讓她進來吧,總歸是一家人。」蘇心茹看向香芋,又看著院外說道。心中暗想這番前來又是所謂何事呢?
想前世之時,這董姨娘倒是個慣于明哲保身之人,與自己也是從未有什麼交集,如今特意前來找尋自己,是做個樣子給某些人看呢,還是為了上次自己又算計對方討伐自己呢?
也罷,總歸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看看對方的用意再作打算吧。
不多時便見香芋領著一人進來,那人不過三十年紀,正是風韻年華,腰姿縴細若柳,絲毫不見生過兩個孩子的臃腫之態,想必這董姨娘一向注重自己的儀態的。
見那人自進了茹雪閣後便一直微低著頭顧自走著路,並未因為院中的白雲默失儀,也並未因自己的冷淡而怯懦,倒是不卑不亢地徑自站在距離自己兩仗外俯身行禮道︰「奴婢見過二小姐,二小姐安!」
觀其模樣倒是個能伸能屈的,別說自己重生以來李姨娘還讓自己給她行禮,就是前世也從未見有人真把自己當相府的嫡女看待,誰不是沒事閑的就來欺負一番,這倒是弱肉強食的一慣現象罷了。
倒是這董姨娘懂得放低姿態,如今前來自己的院子,倒還真給自己行禮。蘇心茹也不是刻薄之人,端著禮儀面帶淺笑地道︰「董姨娘今日前來辛苦了,香芋請董姨娘坐吧!」
「董姨娘,請!」聞聲,便見香芋端了一把椅子,輕輕地放在董姨娘身側。香芋雖是一個小丫鬟,但跟隨蘇心茹這些日子也愈加機敏了,更是始終嚴格地執行著主子的命令。
那董姨娘哪里敢坐,自己今日特意放低姿態,這禮也行了,話也說了,這要是一坐,豈不是剛剛的辛苦都白費了。想著便笑道︰「二小姐體諒奴婢,奴婢心存感激,只是這身份有別,奴婢斷不敢在二小姐面前坐下。」
讓你坐豈有不坐之理?蘇心茹挑眉看了面前的董姨娘一眼,又用眼角示意著香芋,只听得香芋將椅子嘩啦一聲,拖得距離董姨娘更近了,接著說道︰「董姨娘,請!」
董姨娘見這坐不得也站不得,心中的忐忑更甚,又見蘇心茹神情央央似乎不願搭理自己,便擠著笑道︰「既然二小姐讓奴婢坐,奴婢自然不敢不坐。」說著躬身再行一禮,這才坐下,只不過也只敢坐在椅子三分之一的邊沿,到底是辛苦。
蘇心茹見這董姨娘還算是識相,便也不再計較,抬頭正視著對方直接問道︰「董姨娘來我這,不會只是請安吧!」
那董姨娘見蘇心茹這麼直接的問,便心知自己此番前來怕是已在對方預料之中,心中對于這小小的女孩更加恭敬,便仔細謹慎地羅列著自己說出的話︰「奴婢今日前來,這其一是為了那日二小姐救婉兒之事,多謝二小姐寬宏大量,否則這貞潔盡失,婉兒這輩子也就完了。」
「嗯,無妨,舉手之勞罷了。」說著,斜眼看了一眼身旁顧自看著醫書的白雲默,又暗自補充了一句,要不是這個豬頭要我救,我吃飽了撐的才去救婉兒。心中雖這麼想著,話卻依舊不冷不熱地道︰「接著說!」
董姨娘見自己已經這番挑明了話頭,對方依舊這麼不冷不熱的,心下更加忐忑不安,一雙巧手絞著帕子頗有些尷尬。
半響才听見董姨娘繼續開口道︰「其二是希望二小姐日後能對我這一雙女兒多多照拂,奴婢甘願當牛做馬報答二小姐的活命之恩。」
听完對方的話,蘇心茹心頭一陣冷笑,當真是好打算,自己不過是救了你家婉兒一命,怎麼這麼著就賴著我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董姨娘此舉有巴結自己之意,想來董姨娘明哲保身待在這相府多年,對于李姨娘的計謀也是多有了解,如今莫不是知曉了李姨娘的計謀,急著想把女兒甩手出去?
只是,如此聰明卻反被聰明誤啊!求人哪有這麼求的,局勢未明勝負未定之時,只因自己一時隨性而為,便以為自己想要依靠自己了麼?
想著蘇心茹依舊面帶淺笑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董姨娘何必為晚輩操勞這麼多?」
話雖如此,卻已是否定的態度,勸對方莫要牽扯自己。可惜既然今日董姨娘決心來到這里,斷不會白白地回去。
見對方依舊這麼不冷不熱,董姨娘頓時噌地站起身,面色微紅頓了片刻,便又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說著︰「實不相瞞,奴婢這些年苟活在世上,一直覺得對不起夫人,唯有相報于二小姐,方能了卻奴婢的一番心意。」
說著,董姨娘頓了頓,看了一眼依舊帶著淡笑的蘇心茹,只覺得此人心思深沉似海,自己已經說得這般明確,竟還是這般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