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茹看了一眼身旁侍立著的掬水,輕聲問道︰「以你的武藝比之醉劍如何?」
聞言,掬水抬眼看了場下那身姿卓絕的男子一眼,微垂著眼瞼答道︰「五十招之內難分勝負,一百招之內略可小勝,二百招之內尚能逃命,三百招之外吾命休矣。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听聞掬水這番據實回答,蘇心茹心中略有一絲疑惑,正待繼續發問,卻听得墨雪出言道︰「此人劍招平平,樸實中卻暗含殺意,行劍中毫無拖泥帶水,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恐怕已經觸踫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掬水招式刁鑽巧妙,短期內尚能險中求勝,長期比拼必敗!」
墨雪一般皆是嬉笑模樣,此刻這番精準的分析,倒是讓蘇心茹多看了一眼,仔細想想卻也覺得有理,便繼續問道︰「比之李玉沁如何?」
「哼……花拳繡腿,也該拿出來比拼?十招之內必能取其性命。」掬水平淡的言語中透著一股子自傲與不屑。
對于這個結果,蘇心茹倒是頗為滿意了些,這怡紅樓的小倌與自己倒是兩不相干,至于這李玉沁倒是不得不整治一番了。
雖說自家兄長學藝不精那是事實,可是縱使他再不濟也是自己的哥哥,重生以來蘇心茹不過是想彌補前世的過失,讓自己在乎的人都過得好一些,如今這等陷害毀謗自家哥哥的人,顯然是觸踫到蘇心茹的逆鱗。
蘇心茹面色陰沉,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深呼吸幾次方才平靜下來,故意壓低聲音道︰「在下竟不知李小姐竟有閑情逸致與兄長過招比拼武藝,呵呵……這李家的家教果然過人啊!」
一轉話頭直指李玉沁與蘇林杰莫須有的比拼之事,不待對方回過神來接著說道︰「不過,在下倒是與令兄熟識,卻知令兄為人內斂極少與人爭斗,不知李小姐適才一番話是想將令兄置于何地?莫不是想讓這滿京城的武者悉數與之比斗一二?」
一連串的提問,表面上不過是粗淺的疑惑,追究深層次才知曉這李小姐剛才一番話恐有誹謗之嫌,一時間人人面色各異,更有好事者接連起哄,滿眼的戲虐看著那尷尬的李玉沁。
可憐李玉沁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小嘴噘著微微顫抖,好一會才控制住自己不立刻發飆,只冷冷地喝令道︰「閣下何人,我蘇李兩家之事也敢過問?」
這李玉沁也不是省油的燈,眼見著爭執不過,便將蘇家相爺的身份擺出來,不過在蘇家嫡小姐的面前擺這等身份,顯然是極其可笑的。
蘇心茹也不鬧,依舊沉著聲音冷哼一聲道︰「我自然不敢過問蘇家之事,不過李小姐這番作為若是被蘇相知曉,恐怕也是不好看的吧。」
前者將蘇李兩家合並在一起,接著蘇家的威望威脅後者,卻不料到蘇心茹僅僅一句話便將兩者分解開來,更是暗指對方小人心性誹謗的不止蘇林杰一人,更是整個蘇家。
兩廂比斗高下立刻分出,周圍的人群紛紛好奇地窺探這兩間房間,卻只能看見房簾低垂,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至于李玉沁眼見自己一番話如此輕易地被對方駁回,面色漲紅地立刻出言朗道︰「閣下既然如此言說,小女子亦是無話可說。」
呃……就這麼妥協了?蘇心茹略微有些愕然,卻緊接著听到對方道︰「不過,閣下既然與蘇大少爺熟識,想必也精通武藝吧,小女子倒是想請教請教!」
說著,便飄身落至怡紅樓大廳的舞台上,卻見得一身紅裝束身,全身衣飾簡單干練,不似尋常女子身著衣裙,只穿著束身緊衣包裹重要部位,性感的身姿皆是暴露在外。
一時間竟也十分搶眼,全場沸騰起來,無數的達官貴人皆是火熱的看著下方的女子,若不是礙于對方刑部尚書千金的身份恐怕直接搶人了。當然,李玉沁對于這番反應是頗為滿意,小臉微揚滿是得意。
雖說蘇心茹對于後者膽敢如此輕易地出場頗為意外,更是驚訝對方僅僅一個出場所帶來的效應。不過,心中卻是一陣冷笑,本來還琢磨著怎麼引誘對方,卻不想這般沒有定力。
也好,速戰速決吧。
蘇心茹面上掛著一絲微笑,但看在一旁墨雪的眼里,只覺得這樣的微笑格外的滲人,猶如地獄的修魔,殺人前總會露出猙獰的面目。
卻听得依舊低沉的聲音響起︰「小掬,下去會會這位小姐吧。呵呵……記得,畢竟是蘇兄的表妹,別整得少胳膊少腿的。」
聞言,掬水微微咧嘴,身子一躍便閃現在舞台中央,比起李玉沁做作的出場更顯得深不可測。
至于李玉沁眼見著,自己親自出場,對方卻僅僅只派了一個小廝模樣的小子過來,更從對方話語里听出了淡淡的不屑之意,更讓人揪心的是最後一句「別整得少胳膊少腿」,話里話外,全然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更有種莫名的含義在其中。
至于怡紅樓的貴客們,皆是一愣,沒有想到這李大小姐親自出馬,與之比斗是諸多王孫貴族的榮幸,沒想到這不知名的小子竟這般不給面子,只派了個小廝出來,更是放出這等狠話。
「別整得少胳膊少腿」,莫不是毀毀容什麼的,還是尋常事麼?這人真有這麼大能耐,又有這麼大膽量麼?這可是天子腳下,李玉沁更是刑部尚書千金呢。
不少人這般想著,對于這,蘇心茹只淡若未聞,低垂著眼簾,任誰也猜不出她想著什麼。
與蘇心茹遙相呼應的一間上房里,一臉倦意的白雲默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睜大了眼楮瞅著下方,耳畔回響著適才響起的對話。
仔細分辨之下,只覺得那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囂張得不可挑剔的家伙,赫然是今日下午踫見的白衣公子。那種隱隱存在著的熟悉之感,頓時浮現出來,可是再仔細一想卻又消散而去,始終想不出這到底是何人。
在白雲默這邊一臉糾結的時刻,比鄰蘇心茹房間的另一間房間里,一臉看戲模樣的男子慵懶地斜躺在虎皮躺椅上,縴細素手細細地揉捏著幾顆可憐的棗子,望向場下的女子眼里閃過濃濃地不屑與輕視。
卻在看向另一邊的房間時,面上露出一抹極其罕見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