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蘇心茹便吩咐香芋紫嫣跟隨自己,帶上些點心暫且前往慈安院,畢竟自己一個不得勢的小姐還是跟著老夫人比較好。
待到大廳,也沒有理會李氏母女無厘頭的話,有什麼答什麼,不多一句嘴也讓人尋不得錯處,只細心照料著老夫人。讓本想耀武揚威一番的二人皆是偃旗息鼓,完全沒有意想中的喜悅享受。
至于董姨娘也不知對李氏說了些什麼,便讓蘇婉兒一並跟著蘇若仙去了,至于懵懂的蘇萍兒倒是依舊留在家里。
閑話說了會,總算是可以上馬車出府了。
按照蘇心茹嫡女的身份本該是獨有一輛馬車,藍夫人也應該獨有一輛馬車。不過,思及母親的安危以及為了暫且低調些,蘇心茹並沒有與蘇若仙爭執,便將那挑選馬車的權利讓給了對方。
蘇若仙倒是更加得意起來,想著定是後者眼瞧著自己即將受封,故意這般做小。頓時囂張得挑了輛最大的馬車,沒有絲毫謙讓地踏了進去。
老夫人在後頭冷眼瞧著,心中藏著怒火,卻礙于相府門口,深呼吸幾次方才強忍下這股子憤怒,重重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扶著蘇心茹緩緩踏進另一輛稍小些的馬車。
沒人注意的地方,蘇心茹眸光微冷,未做絲毫言語,扶著母親跟了進去。
一路無話,老夫人這邊三人皆是閉目養神,蘇心茹自是思量自己的計策,至于李氏母女那邊有著什麼,卻是與這邊沒有絲毫關系,若不是走在一起,恐怕還真沒人知道這是一家子。
待到二皇子府門前,馬車停下,不做停留,蘇心茹便跟著老夫人進入。
進了二皇子府,見得一活潑的小姑娘笑盈盈地迎來,正當蘇心茹仔細回想著這又是哪號人時,那小姑娘笑盈盈地道︰「應歡歡見過蘇老夫人,兩位蘇夫人,幾位小姐。王妃尚在里屋,吩咐我來迎客,嘻嘻……」
清脆地聲音,伴著嬌俏的語調,頓時讓人大有好感。雖然這小姑娘身子還未完全張開,但這靈秀的模樣與活潑姿態卻是讓她多了幾份色彩。
這人正是應家的嫡二小姐應歡歡,其姐應笑笑正是如今的二皇子正妃。至于應家這些年來雖然內斂,卻是天聖開國功臣之一,其先祖被稱為天聖第一謀臣,為天聖定國安邦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過,後來,應家接連地出了些事情,便從朝政中退了下來,只單單研究儒學,因為聲譽在外,成為了天聖名符其實的第一書香世家。
這等果斷的入世、出世之舉,雖有無奈之意,卻也顯示出了應家的高明。
畢竟能在這天聖百年發展歷史中,始終完整的保存下來,並始終佔據著重要地位的世家並不多。不是天聖世家少,而是這種能保存百年的世家實在難得。
當然,出身于應家這等大家族,又有身為二皇子正妃的姐姐,這小姑娘恐怕就沒有外表看上去這麼簡單了。但這就不在蘇心茹的考量範圍之內了,只要不礙著自己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蘇心茹跟在老夫人身後,不快一步亦不慢一步,好似閑庭散步一般行走在這二皇子府內。
落腳點是一處院落,說是院落倒不如說是一個廣場。
各色奇花異草競相綻放,散發著些許沁人心脾的芳香;遠近石凳圓桌隱隱成一個奇妙的陣法,不過對于這等陣法蘇心茹只能算是略懂,當下也沒有什麼心思去仔細研究;而陣眼正是那居于正中的假山,雖是假山卻並非亂石堆砌而成,乃是直接采擷一方完整玉石,仔細雕刻出形狀,再配以紅寶石瓖嵌其中,隱隱有威嚴之氣傳出。
看得出來光是這一處小小的院落便是下了一番功夫,雖說這二皇子不參與朝政,一貫喜好閑雲野鶴的生活。但如今看來,卻也絲毫不損皇家威嚴。
至于李氏母女倒是鬧得頗歡,來往貴婦皆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蘇心茹有意听了會便知無外乎那賑災妙計,心頭冷笑自語︰真當自己的東西是那麼好搶的麼?
至于藍言雪雖然有心想要融入進去,無奈這麼些年來都沒有出府,這些人竟都生疏許多,加上一旁李笑婉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扯。
漸漸地,藍言雪便有些神情懨懨,只獨自喝著茶水,只時不時和老夫人一群人說上幾句。
這倒是看得蘇心茹眉頭微皺,暗嘆一口氣卻也無能為力,畢竟這里不是蘇家,這些女人怎麼說話,和誰說話,還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也唯有希望母親能夠自己解決了。
這些人隨意閑聊中,忽的听得前方聲音一滯,隨即一道嬌弱倩影映入眼簾,盈盈躬身略作一禮,正是那位為二皇子誕下皇孫的二皇子妃應笑笑。
只听得她那略顯柔弱的聲音傳入耳畔︰「今日是我兒一月生辰,諸位能夠賞臉前來,妾身在此先謝過各位。諸位夫人小姐,若是有閑情逸致或吟詩對賦,或彈琴縱舞,或揮墨落畫,皆可。只當我夫妻二人給諸位提供一玩樂之處,尚能怡情盡興便好!」
話落,眾人稍稍一愣,便重又活絡起來,合著這是給諸位小姐們提供展現才藝的機會呢。雖說這邊是女眷之處,但距離那些公子爺們也是不遠,僅僅隔著中間的一條人造河而已。
遙遙相望卻也能夠看得清楚,若是表現得宜的話兩人看對眼了,也算是一方良緣,這也算是不可多得的機會,畢竟閨閣女子出門次數本就少,更別說與男子接觸了。
同時,這位王妃將選擇權全權交由在場諸位,絲毫沒有主人的架子,這般隨意儒雅的語氣,再加上那臉色略顯蒼白的柔弱模樣,讓得在場的諸位夫人小姐對這二皇子府的女主人印象大好。
蘇心茹也是微笑地對前者點點頭,這般人物若是能夠拉攏必將成為一大助力。
正當蘇心茹面色帶笑地環顧著四周時,冷不丁發現蘇若仙竟是在用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自己,眼底閃過的得意與殘忍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來。
呵呵……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麼?還是說你已經將那賑災策略當做是自己所出了麼?亦或者,你真能懂得那策略中的含義?
真是有趣啊,蘇心茹亦是回以一笑,笑中帶著絲絲冷意,看得人心中發顫,比之前者的得意殘忍,有過之無不及。蘇若仙,心頭一顫,回過神來,再不去看蘇心茹,只悄悄撫著胸,平復著起伏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