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奕本能地覺得既然蘇心茹找到自己定然是看上了自己,更是覺得唯有自己才堪大任,如今見到自己的女人竟然和別人站在一起,尤其是這個別人還是自己最大的敵人江玉晟時,不禁怒從心中起。舒愨鵡
本就不大收斂的脾氣更是爆發出來,一把推開站在蘇心茹面前的江玉晟,惡狠狠地吼道︰「三殿下似乎對于蘇小姐情有別鐘啊!怎的本王來了也不見得行禮?」
這話說的,禹王江玉奕剛才就免了丞相的禮,再加上這是蘇相府的宴會,就算行禮也行個常禮便可,可听這意思似乎想在身份上壓對方一頭啊!
眾人早知道諸位皇子多有不合,卻沒想到往日還是貌合神離,如今連表面功夫也顧不上了,直接當眾給了後者一個難堪。
再听前半句,眾人紛紛猜測莫不是這位蘇縣君和禹王殿下也有一腿?
呵……這個女人不簡單啊,一次性抱上兩個大腿,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得下!
一時間,眾人在三人面上不斷掃視著,看熱鬧似地沒有做聲,只眼神閃爍有著不明不白的意味。
蘇心茹心里一陣暗恨,心道這些人來就算了,如今給自己難堪又是怎麼個意思!真當自己是貓麼?也不怕被繞傷了!
雖說心里一萬個想要直接將這兩人一起轟出去,但面上依舊強掛著微笑道︰「兩位皇子能來,讓蘇府蓬蓽生輝,小女子不勝感激。不過,蘇府畢竟不比宮里,能來這兒的便是我蘇心茹的朋友,還望諸位給我個面子,這些繁文縟節能省的便省了吧。」
一個人獨自行完禮的蘇成拏顫顫巍巍地走過來,便听到這句話,心里頓時一驚,生怕蘇心茹這丫頭這般說話惹惱了眾位皇子,繁文縟節?能省則省?就算要省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蘇成拏後背落下兩滴冷汗,連忙拱手準備為女兒開月兌,畢竟這可是事關相府存亡的大事!
卻不想,身子剛剛前傾,還沒有彎下去,便听得太子殿下沉著聲音道︰「正如蘇縣君所言,咱們也入鄉隨俗,宮里的那一套也別拿來說道了!」
太子心里自然向著江玉晟,心道不就是個禮沒行麼?至于這般囂張,平日里沒見你對我行多恭敬的禮,這時候倒是拿這種事說上了!
江玉奕心中頗為不爽,更是覺得剛才蘇心茹的話維護著江玉晟,莫不是忘了與自己的結盟了麼?還是說這時候又看重了對方,想要幫上一把,那自己呢?又算什麼?
江玉奕面色十分難看,聯想到那一日城西河的事,頓時覺得這個女人越來越不受控制。當然他忘了,他從來就沒能控制住蘇心茹。
至于江玉晟面色也十分不爽,當著眾人的面給自己難堪,四弟你可真是越來越本事了!
蘇成拏感覺到周圍的壓迫更甚,後背的冷汗連連,只覺得這個女兒怎麼走到哪里都能惹事呢?
如今好容易幾位殿下光臨,這可是難得的盛況,為什麼還要惹幾位皇子不爽?
蘇成拏理所當然的覺得定是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卻沒記起來這幾人天生的死敵,能不見面最好,見上一面必定是一場戰爭。如今看著蘇心茹的面上,只不過是冷戰罷了!
蘇心茹倒是覺得這種事情很是無聊,在這里看了一會後便陪著一臉無知的漠北小丫頭玩去了。
既然喜歡瞪眼,那麼留給你們全部的舞台,繼續瞪!瞪瞎了也不關自己事!無聊至極!
蘇心茹只在心里對這件事下了這樣的定論,對于身邊各異的神色也是自動屏蔽,听著司馬漠北關切的話語更覺得心暖。
捏捏對方的小臉,逗趣道︰「幾只蛐蛐而已,胡子太長總喜歡對著打幾架。咱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管這些做什麼。還不趕緊跑,小心一會打上了,弄傷你這張小臉!嘻嘻……手感不錯,來來,讓姐姐再捏捏!」
「不要!」司馬漠北捂著自己可憐的小臉,逃離對方可惡的魔掌,心道真是一刻也沒有安寧的,引起皇子爭斗,這是多大的事,竟然沒事人一般。哼……也就你這家伙做得出來!
好在這件事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幾人還真就是特地來給蘇心茹祝賀的,只不過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而已。如今既然也不可能就這麼趕走對方,只得這般相安無事地坐著。
總不能
因此弄砸了美人的宴會不是,這些人心里還是想著蘇心茹,只覺得美人妖嬈,雖然有著眾多花邊新聞,但最終總會是自己的。
到時候,這些新聞也將消失。哼……皇權,女人,都是我的!
三位皇子心思各異地坐在最好的席位上,時而有人前去奉承敬酒,但都被幾人不冷不熱的趕了回來,更是驚得一陣冷汗。
眾人都覺得今日這幾位皇子哪里是來做客的,擺明了來砸場子的嘛。佔著最好的席位,卻動都沒動一下,純粹幾個頂級火藥桶!
只是,眾人紛紛猜測這三位重量級火藥桶到底準備著什麼時候爆發呢?
這般想著,眾人不由得坐得遠了些,以免無辜受難傷及池魚!
蘇心茹懶得管這些無聊的事,人家愛怎麼坐怎麼坐,要吃不吃關自己什麼事。反正自己也不甚喜愛這些宴會,不過是應著禮節走個過程,早知道還能惹出這些事,打死也不辦這宴會了。
前奏過後,眾人分男女落座,蘇成拏坐于男席,頂著三位皇子的冷眼,冷汗淋淋地應付著諸多好事者,卻也不敢放開了喝,只覺得如今的境況比起自己剛入朝時還要難做,簡直是坐立難安啊!
蘇心茹倒是圖了個自在,陪著母親牽著漠北小丫頭,樂呵呵地喝著小酒,吃著小菜,時不時還調笑一番身邊的小丫頭,倒是玩得頗為自在,完全沒有置自己生父于水深火熱的覺悟。
漠北小丫頭只覺得這丫的實在可惡,三句不離要把自己給搶了,心道你倒是搶啊,搶來是給你做妹妹還是做丫鬟啊!真真是個討厭鬼!
對于後者這般的後知後覺,蘇心茹深感無奈,如今才知道媒人這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要把這麼單純的小丫頭給帶壞了,還真就不那麼容易!
關鍵是如今自家哥哥還沒回來,話說要是回來了可不就沒這麼復雜了麼?直接讓哥哥出馬,立刻搞定這單純的小綿羊。
讓得自己這麼糾結,說了半天這廝還沒意會過來!
哎,單純也是罪啊!
蘇心茹在心底默默下著定論,默默地期盼著自家哥哥能早日回來。
話說,如今這災區也穩定了,你這做哥哥的怎麼還不回來!準備著就在舒城安家呢!
蘇心茹喝著悶酒,默默地念叨著自家哥哥,更是埋怨這廝出一趟門就出了這麼久,連帶著白雲默那豬頭也消失了多日,留下自己一個人應付著京城變幻多端的情況。
話說這會子,蘇林杰蘇大人到底在何處?
派遣出去兵將回朝稟報之後,蘇林杰便打點著舒城的事務,畢竟災情剛解,百廢待興,雖說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可就這麼離開也覺得有些對不起這一帶人。
便想著再留一段時間,連帶著白雲默一並留了下來,兩人倒是成了好友。
一個治病救人,一個醫人醫心。興水利,重教育,引進周邊商業,力求在最短的時間里,將這一帶建設完好。
將來的某一天,當蘇林杰重新站在這片土地時,見到的是天聖最強盛的五大城池之一,蘇林杰自豪地覺得如今這般作為是多麼明智!
而此刻,正聚在一起商議著算計哪家商人的蘇林杰、白雲默二人,沒有任何預兆地齊齊打了個噴嚏,對視一眼,笑著調侃起來。
蘇林杰自然覺得是自家小妹惦念著自己,至于白雲默倒是覺得心茹妹妹此刻肯定惦念自己。
一個噴嚏讓兩人多日緊繃的心放松了片刻,心中倒是有些感激這難得的噴嚏,更是覺得定是蘇心茹小丫頭干的好事!
對于這些,蘇心茹當然不可能知曉,揉了揉鼻子,心道果然沒事想人會遭天譴,怎的自己也想打噴嚏了呢?
一時間,眾人推杯換盞,倒也維持著表面的和睦,人人笑臉恭迎著蘇心茹大喜,祝賀蘇府再得高升,更有人推測著蘇家長子回來後會升為幾品。
正在這時,離著宴會不遠處傳來一道尖叫,緊接著一位面色蒼白的丫鬟模樣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驚慌地喊道︰「死人了,死人了!啊,好慘啊……嗚嗚……」
說到最後近乎語無倫次,在場眾人本就緊繃的心頓時升了起來,合著這相府還真是多事之地,這會子還鬧出了
人命,莫不是今日還舉行了宴會,明日就得哭喪?
真是不吉利啊,眾人不由得看向蘇心茹方向,想要看看這位準縣君對此有什麼見解,可千萬別因此又生出什麼事了。
蘇心茹除了在最初听到消息時驚了片刻,隨即便也恢復了清明,理智地覺得這種事應該和自己沒什麼關系。
不就是死了個人麼?不說每家都得死人,就看今日來了這麼些人,死上一個也沒什麼關系,反正也不關自己事嘛!
拍了拍身邊漠北小丫頭的手,心道看把這丫頭給嚇的,年輕就是好啊,沒經歷世事的孩子就是單純。
依舊端著雍容的姿態,緩步上前跟著眾人一齊圍著那名丫鬟,想要把事情知道得清楚些。
可惜這名丫鬟明顯受驚過度,什麼也說不出來,只不住地念著「死人了,死人了!」
正當眾人準備著一起去事發地點瞧個究竟時,便听得女席處一名婦人大驚失色起來,驚慌地呼喊著︰「我的女兒,我家女兒不見了!天哪,誰看見我家女兒了?」
蘇心茹回頭一看,倒是認得這人,乃是戶部尚書夫人,其女正是以琴藝冠絕京城的唐婉婷。
蘇心茹對于唐婉婷的映像倒也不錯,至少那一日自己還是借著對方的琴彈奏的,後來對方也沒有因為自己藝高一籌賴賬,也是頗有大家閨秀風範的一位小姐。
莫不是今日死的是她,那可真是可惜了啊!蘇心茹不由得生起幾分惋惜,如此才女如此心性不該這般死去啊!
想著,陪著幾位夫人在那名尚書夫人身邊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唐小姐不過是酒水灑到身上,去換身衣服而已,馬上便會回來的。」
眾人雖是這般安慰,卻也知曉這時候消失的人,恐怕真是那莫名死去的人,只是不知道唐小姐到底惹了什麼人,或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竟惹上了殺身之禍!
一時間眾人面色各異,不自覺的離蘇心茹遠了些,剛才還諂媚地奉承的夫人小姐們,這時候也小心翼翼地遠離了一步,深怕這人一個不爽把在場的人都給殺了。
蘇心茹自然注意到眾人的神色,卻也只得無力地搖了搖頭,在自家發生了事自然是自己的嫌疑最大,若換做自己恐怕也如這些人一般。
偏頭看去,卻見漠北小丫頭依舊纏在自己身邊,手指勾著蘇心茹的衣角,眨著大大的眼楮看著自己,眼底純粹得看不見一絲雜質。
蘇心茹不由得好笑,怎麼就忘了這小丫頭。也是,傻人有傻福啊!
蘇心茹這般想著,看向司馬漠北的目光更加溫和,好笑地低聲問道︰「你就不怕是我命人害的?」
聞言,司馬漠北恨不得捂住這丫的嘴,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這丫就不知道麼?這麼多人看著呢,就這大大咧咧地說著,也不怕被有心人听去!
可憐司馬漠北也不敢把動作做得太過,更加惹來不必要的目光,只得一個勁沖前者眨眼楮,恨不得這丫的直接找個地方躲起來得了,反正相府也不止她一個主人,讓他家威名在世的父親蘇老丞相去處理不是挺好的嘛。
蘇心茹自然明白小丫頭的意思,心中暖暖的但也不好說破,依舊邁步跟著眾人前往事發地點。
司馬漠北見這丫還敢大大方方地去,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丫的身上,怎麼自己擺了半天神色,這丫的還不明白呢?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丫看起來有點討厭,說的話也有那麼點討厭,可到了關鍵時刻,自己總不自覺地相信她。
就如那一日自己窘迫的境地,也如今日眾人非議的時刻。她總是能讓人輕易地相信,母親總數落自己笨,可就算是自己笨吧,自己也認了,蘇心茹這個人,我認了!
司馬漠北心里這般想著,原本勾著前者衣角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了對方的手,卻發現比起想象中的觸感還好,軟軟的柔柔的,充滿了慈愛的溫馨。
對于身邊小丫頭的舉動,蘇心茹覺得有些好笑,就這麼擔心自己麼?傻丫頭!
不多時,眾人彎彎轉轉來到了一棵梧桐樹下,樹上正掛著一個人,可憐的人面無血色耷拉著腦袋,脖子上系著一根繩索,繩子正繞在樹干上。
如此看去卻覺得此人恐怕是想不開自己掛上
去的,可是誰沒事閑的找這麼個機會跑到人家家里惡心別人?
一時間眾人重又回過頭來看向蘇府的人們,不自覺的又離開了幾份,真是莫名其妙,還是少招惹些晦氣吧。
尚書夫人被幾位好心的夫人攙扶著來到樹下,早已經哭得紅腫的雙眼看向樹上掛著的人兒,看了半天這位夫人竟然開心地拍手大笑起來,樂呵呵地抱著旁邊一位夫人笑道︰「不是,不是啊!不是我家閨女,我就說我家閨女福大命大,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了呢!哈哈……哈哈……」
雖然尚書夫人此刻的興奮有些不合時宜,但人們還是好心的沒有制止對方,畢竟前一刻這人還以為女兒就這麼去了,如今喜極而泣一時間失了禮數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這人不是尚書千金,又是何人呢?
一時間人們重又看向蘇家人,蘇心茹迎著目光搖了搖頭道︰「不是蘇府的人。」
不是蘇府的人,那便還是客人了,一時間眾人紛紛向兩邊看看,自家可有少了什麼人,連帶著不怎麼在意的丫鬟們也一一探查了一遍。
正在這時,卻听得遠處傳來一道脆生生的呼聲︰「咦,你們圍在這里做什麼啊?有人看見我家丫鬟柔兒了麼?」
切,誰認識你家丫鬟!如果是平日里眾人肯定會這麼說,可是如今看著樹上吊著的人,人們也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道來,既然你找人便讓你自己認認吧。
來人正是尚書千金唐婉婷,久未見到自家女兒的尚書夫人,立刻撲了上去緊緊地把女兒抱在懷里,不住地道︰「還好,你沒事就好,嗚嗚……我的寶貝女兒啊!」
「娘,你怎麼了?」女孩依舊有些不明所以,怯生生地問著,看著這麼多人看著自己,縱使見過的世面不少,還是不由得面色一紅,輕輕推開母親看著母親又問了一遍︰「娘,這里到底怎麼了?您不是正在宴席上麼?怎麼一會子的功夫,這里這麼多人呢?」
眾人十分想好心地告訴女孩,卻又覺得如此殘忍的事情還是不要說的好,一時間人人噤聲。
唐婉婷察覺到氣氛的怪異,探出頭來正巧看見掛在樹上的人,一時間尖叫一聲。
對于這聲尖叫眾人早有心理準備,畢竟剛來到這里時還有不少夫人小姐嚇暈了過去,如今還能站著的都是心智堅定之輩。
不過繼這聲尖叫之後,女孩並沒有暈過去,反倒是睜大了雙眼看著樹上掛著的人,捂著嘴輕忽了一聲︰「柔兒!」
這一聲極輕,但眾人卻听得清清楚楚,尚書夫人順著女兒的目光看去,上一次只記得不是女兒了,倒沒有仔細看看這人是誰,如今一看可不是柔兒麼?
柔兒自小跟著自家女兒,平日里寸步不離自家女兒,如今竟然慘死在這里,仔細一想莫不是真有人打算害了自家女兒?
想到這里,頓時看向蘇家人,想要從這些人眼里仔細看看,到底是誰要害自家女兒。
蘇成拏滿面汗珠,心道一個宴會怎麼就這麼不安生呢?好容易三位大神不為難了,怎的又整出了一樁子命案?
雖說不過是一個丫鬟,卻也不是相府的丫鬟,若是自家的隨便派人處理了就是。可是人家的,可不就得給人家一個說法麼?
好端端的人死在自家,別說人家要討自己說法,自己也覺得晦氣,真是莫名其妙的!
莫不是今年諸事不順,怪事一件接著一件!
蘇成拏這般想著,卻還是喊了一聲︰「京兆令,莫不是喝酒喝糊涂了,在你的管轄範圍內,怎出了這麼大的命案?幾位殿下還在這里,若是讓賊人闖進來,你腦袋有幾個夠砍的?」
蘇成拏坐穩了,不論怎樣也不能牽扯到自己身上,連忙拉出了京兆令,雖說這京城都是他的管轄,可這蘇府院子里還能管上?
雖說京兆令心里苦啊,可面上依舊不敢透露分毫,甩了甩剛剛喝得有些迷糊的腦袋,連忙吩咐自己兩個下手把人先放下來。
蘇心茹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隱隱有些不安,好似有個什麼大網等著自己鑽似的,可怕的是自己卻還沒能看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大網,又是何人想要害自己。這種莫名的危險感知是自己常年跟隨江玉晟培養出的直覺,雖不敢說百分百的準確,但卻是差不了多少。
如今這種感覺如
此強烈,自己卻依舊看不穿對方的目的。
這樣的感覺讓蘇心茹感到無力,很久沒這麼無力的感覺了,重生以來似乎一直都是自己佔據上風,連帶看向他人的目光都有些輕視。
如今陡然而生的危險,讓蘇心茹不禁再度探查自己所處的境地,到底是誰?
蘇心茹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前世跟隨江玉晟雖說是個悲劇,但總體上還是讓自己得到了一定的鍛煉。
順著京兆令的人看向掛著的女子,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容貌算不上美若天仙,但也還算清秀。但衣衫整齊,想來也沒不可能是劫色了。
整體看去,全身上下唯有頸脖處有些勒痕。但蘇心茹卻覺得這不該只是繩索造成的,若自己所猜不錯的話應該是被人掐死後吊上去的。
而且若真是自己上吊身亡的話,為何沒有留下墊腳的東西,樹干下光光的只剩下幾片落葉,連個石凳也沒有。
如此可以肯定絕不是自殺,那麼便是他殺了!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在相府殺人?
不對,還有什麼是自己漏掉了的。地點,對,殺人地點,這總是被人忽視,總以為發現死人的地方便是殺人地點,可總會不是呢!
蘇心茹四處望去,心下一驚,發現此處竟然距離自己的茹雪閣不足一里地遠。
怎麼可能這麼巧!
蘇心茹長呼了一口氣,自己就說那未知的危險絕不是空穴來風嘛,看樣子恐怕真有人想栽贓嫁禍自己呢!
可是是誰呢?算了,這會子還沒空管這些。
蘇心茹看向身旁的墨霧,心知只有此人能解了這局,如今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此處,自然沒人發現消失掉了一人,何況是慣擅長隱匿的墨霧。
兩相微微頷首,墨霧消失在人群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甚至沒人注意什麼。
蘇心茹微微一笑,不由得對這幕後黑手有了些興趣,自己還不相信蘇若仙等人有這樣的氣魄和心力。
若真是這樣,當日也不會被自己騙得去牢房逛了一圈。
可又能是誰?
是江玉晟麼?雖說對方看出自己可能與江玉奕有所牽連,但依據自己對前者的了解,他恐怕還不屑于這般做吧。
直接來個暗殺,或許更加直接了當,這才是江玉晟的風格。
而且,今日自己設宴,若真是江玉晟,他恐怕不應該前來,更何況前廳里上演的一幕可不像是做戲。
不是江玉晟那又會是誰呢?蘇心茹自認為自己絕非善類,但也不該這麼遭人怨恨,更何況重生至今自己也不過是命里一件事,暗里一件事而已。
這命里的事唯有李氏三人嫉恨自己,至于暗里一件事,也唯有江玉晟有所察覺,還暫且拿不到確鑿的證據呢!
可又是誰呢?蘇心茹真的覺得如今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正當蘇心茹冥思苦想之時,那名京兆令已經從下手中獲得了相關的信息,連忙小跑過來想蘇丞相稟報。
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道︰「死者正是唐小姐的丫鬟柔兒,死亡時間也正是半刻鐘前到一個時辰之間,頸脖上有勒痕,經仵作鑒定正是繩索牽拉所致,身上再無其他傷痕,恐怕是自殺身亡。」
一言既出,人們紛紛沒了看戲的興致,真不知道這丫鬟發什麼瘋,跑人家家里自殺,難不成這尚書家的丫鬟和相府有仇?
蘇心茹眉頭微皺,只覺得若真這麼跑偏了或許這時候牽連不上自己,可隱隱地覺得此事絕沒有如此簡單。
這般想著,向前邁了一步看向越過京兆令看向仵作問道︰「京兆令大人說言可屬實?」
仵作不明所以,擦擦額頭的汗,卻只得低著頭回道︰「回小姐,屬實!」
眾人不明所以,人家都忙著避嫌,這蘇小姐怎麼還上趕著管上了?
蘇心茹才不管人家怎麼想,看了地上的尸體一眼,重又看向仵作,冷笑一聲道︰「若你真覺得是自殺,那也不配繼續呆在京兆令大人身邊了。」
說著,也
不管後者面色如何變化,俯子指著尸體的頸脖,看向眾人沉聲道︰「諸位請看,繩索勒痕在這里,可這里又是什麼?這里多出了一處痕跡,仵作你別告訴我是上吊的時候滑的,你滑一個給我看看?」
仵作老臉一紅,卻沒有接話,心中卻是認可了對方,剛才自己驗尸時也有諸多疑惑,只是礙于此刻眾多貴人,唯恐驗出了什麼得罪了什麼人,如今有個身份高貴的,管她做什麼反正也不關自己事了。
蘇心茹本也沒想仵作說什麼,繼續說道︰「既然不是繩索造成的傷害,諸位想想又是什麼?想必諸位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了吧,對,是有人先掐死了這人,然後仿造自盡吊死在這!」
「是啊!」
「是啊!有道理,這分明有兩處痕跡呢!」
「蘇縣君果然觀察入微,不虧是聖上親封的縣君。」
眾人紛紛應和著,至于蘇成拏恨不得直接揮袖子走人,心道這時候你跳出來做什麼,自殺就自殺得了,管那些做什麼,大不了日後我再和戶部尚書交涉交涉。
蘇心茹微微一笑,自動忽視了人們眼底的打量,心道如今想不成名也難了。無法,不過是自保罷了。
看向仵作問道︰「能短時間控制住對方,而且下死手掐死對方,能是什麼人?」
仵作想了想回道︰「至少是手勁極大的人。」又指著地上的尸體道︰「這名死者並不算是嬌生慣養的小姐,多少也有些力氣,那麼殺死他的人恐怕是一名男子。」
蘇心茹嘴角微勾,自己自然能想到這些,只不過有些話卻得仵作來說。點了點頭道︰「這人能將柔兒拉扯上來,力氣確實不小。」
「咦?為何凶手沒有武功,若有些功夫定能輕易做到這點。」仵作及時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蘇心茹看著他贊賞地點了點頭,笑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你想得很是周到。不過……諸位請看這梧桐樹。」
「不過是些新皮,這本就是正常現象啊,梧桐到了夏初便會換皮,老樹皮漸漸月兌落,再長出新皮。」刑部侍郎千金汪靜舒回著,不知為什麼看著蘇心茹這麼自信的說著,自己就很想反駁她,如今好不容易瞅著了機會,更是狠狠地瑟了一番。
蘇心茹面色不變,依舊微微一笑道︰「的確,可是今年剛換過的新皮還會月兌落麼?」
眾人再仔細一看,可不是麼,樹干上有些新皮上亦有些刮痕,地上也有些白色的皮掉落。
如此來看,凶手應該是廢了一番功夫才將這人拉扯上來的。
這般費力,卻還是要這麼做,這人到底和柔兒有什麼淵源,一定要殺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