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攻略 080

作者 ︰ 雨打芭蕉s

一夜無夢,因要早起听無為大師誦經,賀蘭悅之早早就起來了,也沒有驚動王子雨,輕手輕腳的讓香影和綠籬等人服侍自己梳洗完畢,吃過一晚燕窩粥,由香影陪著去了小樹林。舒愨鵡

賀蘭悅之同樣沒有讓香影跟隨她進入小樹林,而是獨自進去︰「听說無為大師向來不喜見人,所以我就不帶你進去了,只是此番誦經怕是會耽誤些時辰,你不如先行回去,一個時辰之後再過來接我吧。」

其實四小姐是體貼她不想讓她大清晨的站在這里挨凍吧?

香影覺得四小姐真的是很會體貼下人,心里對她更是多了幾分喜歡,當下笑道︰「既然這樣,那奴婢就先回去讓人準備好早點,稍後再來接您。」

賀蘭悅之點點頭,轉身進了小樹林,香影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林叢之間,這才轉身回去槎。

此時天色只是微亮,小樹林又枝葉繁茂,遮擋了不少光線,便顯得光線不足了,不過好在白雲寺的人準備得很妥當,她沿路走進去,道路兩人隔不遠處就會掛著一個燈籠,雖然不算得十分明亮,淡淡的光暈到底還是能讓將道路看清,卻不至于太過害怕。

倒是小樹林中間的小涼亭四角都掛上了死氣風燈,將小亭子照得亮堂堂的,遠遠的,將亭中那一個側影勾勒得完美無瑕。

賀蘭悅之不由得一怔,無為大師沒來,這英國公世子怎麼倒來了?昨天可沒听說他也要一起來听經啊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賀蘭悅之停下腳步,猶豫著要不要走上前去,畢竟現在無為大師不在,而亭中除卻即墨明鏡,也沒有其他人,若是她貿貿然走過去,讓人看到,很可能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的。

但是事已至此,她再退出去就顯得太過刻意了,立步不前的話,也會顯得自己小家子氣,既然如此,不若大大方方的上前,更何況,這位世子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想到這里,她便不再猶豫,而是抬步朝小亭子走去,在距離即墨明鏡三步之遠處停下了腳步,她本是想跟他行禮的,不過見他低頭專注的看著棋盤,她也沒有出聲打擾他,而是站在一旁也低頭看著棋盤。

棋盤上擺著的,依舊是珍瓏棋局,只不過,比起原來擺放在這里的棋局,上面多了一顆棋子,正是她放上去的那顆棋子。

無為大師布下的珍瓏棋局奧妙無比,而她這一破解也奧妙無比,即使無為大師昨日已經給眾人解釋過其中的奧妙,但是真正愛棋的人,並不會因此而放棄揣摩的機會,對于他們來說,一個棋局就像是一個戰場,一個朝局,一個商演,仿若人生,處處都透著奧妙,怎麼品味都不為過,所以賀蘭悅之並不覺得即墨明鏡這般有什麼不妥,就連她自己也低下眸來,慢慢的將心神放在眼前的棋局上。

即墨明鏡當然早就察覺到賀蘭悅之的到來,不過他並沒有抬起頭來跟她打招呼,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會怎麼做,是退出去呢,還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亦或者是走上前來?

不過她倒是不負他所望,只是稍微一猶豫,就坦然的走了過來,他以為她會直接跟他打招呼呢,誰知道她竟然一聲不吭的站在一旁,並沒有出聲打擾他。

觀棋不語真君子!

看來這個賀蘭府的四小姐倒真是個是愛棋的人,他倒是想看看她能忍耐到什麼時候。

心里有了這樣的想法,即墨明鏡當然不會跟她打招呼,目光一直落在棋盤上仿佛在揣摩眼前的棋局一般,注意力實際上卻是放在身邊的少女身上,誰知道過去了好一會,一邊的人還是沒有動靜,他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掃過去,卻見她低著頭也在看棋局,眼里的認真痴迷證明她此時已經完全入局了,並不是裝模作樣,他不覺好笑。

也許她能破了這個棋局並非偶然吧,雖然以她的年齡來說,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了些。

「無為老和尚沒有這麼快來的,四小姐何不趁此機會將這未完的棋局下完呢?」

即墨明鏡抬起頭來,神色淡淡的望向賀蘭悅之,清越的聲音如絲竹般動听。

賀蘭悅之听到聲音回過神來,轉頭望進一雙如同夜空星辰般璀璨的眼楮里,不覺心頭一跳,像是被吸進去一般,讓她心驚慌亂,幸好她自制力還算不錯,很快就回過神來,朝他淡淡一笑,行了一禮,竟然也不嗦,就讓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墨明鏡收回目光,從罐子里捻出一顆黑棋,輕輕的落在棋盤上,正是先前無為大師講解時所下的位置!

他不是沒想過要走別的棋路,但是他研究了半晌,發現除了此路他根本就沒有別的退路可走!

賀蘭悅之所下的位置,絕對不是隨便而下的,她幾乎封死了他的退路,逼得他只能往她所要的方向走,所以白子十六子,不得不除,而黑子的八十目,也不得不消,白子重新獲得了生機,黑子敗局已定,但是他卻不願意就這樣放棄,還是想與賀蘭悅之一較高下。

可惜他不知道,這棋局,上輩子賀蘭悅之研究過無數次,早已經爛熟在心,棋藝早已經突飛猛進,更何況又是這樣一個幾乎沒有懸疑的棋局,很快她就將即墨明鏡打得落花流水,絲毫都沒有放水。

「承讓了!」

最後一子落下,賀蘭悅之抬頭朝他微微一笑,宛若清風朗月,倒是使得她眉眼間的那一絲嫵媚不再流于媚俗,而是更添了幾分高潔。

即墨明鏡心頭一跳,面上卻依舊淡淡︰「四小姐能破此棋局,果然是名不虛傳。」

「世子過獎了。」賀蘭悅之謙虛的答道︰「悅之之所有能有今天,都是父親的悉心教導!」

「四小姐倒是真有意思,昨天推到王小姐身上去,今天又推到是賀蘭大人身上去,不知下次,四小姐打算推到誰的身上去呢?不會是無為那老和尚吧?」即墨明鏡望著她,唇邊帶著幾分嘲諷。

賀蘭悅之微微一怔,她沒有得罪他吧?為何他要這般諷刺自己?難不成是自己剛才不遺余力的打敗了他,所以他惱羞成怒?「不敢,悅之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她很平靜,並無一點兒被人挑釁的惱怒。

從她站出來的那一刻,她已經預料到會遇到很多這樣的事,若是都要生氣,她的日子也不用過了,倒不如淡然以對,不管別人如何想,最起碼,她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好一個實話實說,其實不過是想要掩飾你心機深沉的真相吧?」即墨明鏡諷刺的說。

本來他倒是不至于去為難這樣一個小女孩的,不過被她這樣殺的片甲不留,實在是丟臉了些,再加上她這份淡然不動的架勢,讓他看了心里十分不爽,忍不住竟然就諷刺出聲。

其實話一出口,他心里就有些後悔了。

倒不是他覺得自己錯了,而是他覺得自己這樣對一個小女孩,實在是有失君子之風。

怎麼就忍不住呢?08感覺到自己真的是過分了。

賀蘭悅之不去想他心里會如何看自己,站起來朝即墨明鏡行了一禮,為昨天早上的事親自道謝︰「悅之多謝世子昨日相救之恩,悅之當銘記在心你,只願此生再無報答之時。」

若他一生順遂平安,自然不會有需要她報答的時候。

這才真心感激一個人的最好期望。

即墨明鏡當然明白,腦子里卻不知為何,突然間想起了昨晚看到的一幕,不由得冷笑︰「原來連救命之恩,四小姐都不想報答了啊!是否四小姐也從來都是這樣,施恩不圖報?」

賀蘭悅之不由一怔,她那話里的意思,並不是不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而是希望自己沒有機會報答這樣的救命之恩,是希望他能夠平安順遂的心願,她不信他會不懂,可為何他卻還要這樣歪曲她的心意,這樣刁難她?她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他吧?

還有那句「施恩不圖報」,為什麼她總覺得他若有所指呢?

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

賀蘭悅之心里嚇了一跳,不會吧?

昨晚她行事那麼隱秘,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啊,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賀蘭悅之驚疑的看著他,即墨明鏡見她嚇成這個樣子,心情不由得大好,敲敲桌子︰「四小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賀蘭悅之定定的望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強迫自己定下心來,她做的事那麼隱秘,他根本就不可能看透,不要被他嚇住,失了分寸。

「世子說得對,這世上難有施恩不圖報的人,悅之自問也是俗人一個,難以做到,又如何能要求別人如此呢?是悅之的錯。悅之向您道歉。」賀蘭悅之到底意難平,暗暗諷刺了他一番,「悅之多謝世子的救命之恩,他日必定報答。」

「你要怎麼報答呢?」即墨明鏡上下看了她一眼︰「人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四小姐以為如何?」

賀蘭悅之臉色終于變了,看向即墨明鏡十分氣惱,虧得他救下她之後連聲道謝都不要就走了,她還以為他不說品德高尚,但至少也是個有自持的人,誰知道他竟然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

真真是白瞎了這麼一張臉!

「哦,原來是世子爺是這樣想的嗎?」她冷笑︰「那是否當時在馬車上所有被你救助的人,都要以身相許?哦,對了,世子不僅僅是英國公府的世子爺,還是皇上剛剛冊封的鎮國小將軍,多年來鎮守西北,屢屢立下大功,于國于民有恩。照你這麼說法,你豈不是對皇上也有恩?皇上是沒法子對你以身相許的了,那豈不是也得將女兒嫁給你做報答?還有西北的百姓,在你的庇護下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你也是他們的大恩人哪,那他們豈不是都得自身相許?哇,那你的後院豈不是也‘佳麗’三千了?」

「住口!」即墨明鏡臉上一片鐵青,狠狠的瞪著她。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說這些如果傳出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嗎?」賀蘭悅之並沒有被他的凶神惡煞嚇到,眨眨眼楮一臉天真的問︰「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你——」即墨明鏡瞪著她,她一臉無辜,讓他心里憋悶不已︰「你行!」

「多謝世子夸獎!」賀蘭悅之含笑應。

即墨明鏡只覺得心頭憋著一團火,這該死的女人!

「那世子還要不要小女子以身相許?」賀蘭悅之不怕死的追問一句。

即墨明鏡磨牙,她絕對是故意的。

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臉色幾閃,忽的一笑,站起來,逼近她︰「怎麼?四小姐想要以身相處了?」

他以為她一定會驚慌失措的,畢竟被男子調戲了,任何一個大家閨秀都不可能鎮定得下來,誰知道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然一點兒也不慌亂,而是很鎮定的後退了一步,他正想再逼近一步,誰知道她卻突然間轉了個方向,朝他身後恭敬的行了一禮︰「大師。」

他正想說小丫頭,這樣的招數本世子爺早就玩膩了,卻突然間听到身後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頓時臉色僵硬起來。

心里咆哮,臭丫頭,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想到自己竟然在無為那老和尚面前丟了這麼大一個臉,即墨明鏡心里就覺得郁悶。

他狠狠的瞪了賀蘭悅之一眼,轉頭不滿的看向無為大師︰「老和尚你怎麼來都不吭一聲?人嚇人嚇死人的你知道不?」

這是惱羞成怒了啊!

無為難得看他這樣窘迫,不覺的朗聲笑起來。

「小施主,如果老衲沒有記錯的話,老衲並沒有請施主過來吧?」無為笑道。

賀蘭悅之回頭挑眉看他,哼,讓你調戲我,一世英名都沒了吧?

即墨明鏡越發的覺得氣堵,哼道︰「你也沒說不許我來不是嗎?」

「小施主有向佛之心,老衲自然是歡迎之至。」無為笑道。

即墨明鏡不客氣的坐下來︰「正好我昨晚沒睡好,正困著呢,又睡不著,過來听你念念經,也許就能睡著了。」多少人想听無為大師講一次經都不得,這即墨明鏡在無為大師面前率性隨意也就罷了,竟然說話也這樣不客氣,賀蘭悅之覺得十分驚訝。

他們交情竟然好到這種程度,可是即墨明鏡最多也就是十六七歲歲吧?而無為卻已經七八十歲了,加上即墨明鏡離京也有五六年,怎麼能這麼熟稔呢?除非,他們很早就認識了。

可是,怎麼從來都沒有听人說起過呢?

賀蘭悅之看了看即墨明鏡,又看了看無為,最終眼觀鼻鼻觀心。

無為大師果然沒有生氣,只是笑著搖搖頭︰「隨你!」

便引著賀蘭悅之到亭子里坐好,閉上眼楮,手里拿著佛串,低低的開始念起經來。

賀蘭悅之用眼角余

光看了即墨明鏡一眼,見他前面雖然說得很不客氣,可到底沒有那麼托大,端坐在哪里,認真的听經,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過來,又馬上撇開,對著無為認真的听經,倒是讓賀蘭悅之心里驚訝不已。

不過她也沒有再多看,也很快融入了其中。

一時間山風徐徐,枝葉摩挲,低沉的誦經聲如同流水掠過心頭,洗滌了心底的塵埃。

隱約間,她似乎明白了無為大師為何要給她誦經,也許,他是希望通過誦經,洗滌掉她心底的怨恨吧。

只是,那樣的血海深仇,又豈能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呢?

她低眸,沒看到無為睜開眼楮看著她,眼里一片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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