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是個聰明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宮里站穩腳跟,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皇位最有力的繼承人之一。舒愨鵡
對于自己的外甥,也是有幾分了解的,貪花戀草,總是自以為情種,除了去青樓楚館,有時候也會故意引誘一些良家女子,讓她們投懷送抱,得手後又一腳踢開,絲毫不管那些女子是生是死,若不是有成國公府在後面替他擦屁0股,他早就不知道被人看了多少回笑話了。
當然,那些都是小戶人家的女子,她們也不太放在眼里,所以也不怎麼理會得,以為他總是知道底線的,誰知道他竟然連賀蘭家的女孩兒也禍害上了。
賢妃娘娘心里也是有些生氣的,只是她倒也並沒有太放在眼里,這件事說起來其實也不難解決,只要讓蕭瑜娶了賀蘭寶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唯一麻煩的是,自家妹妹一向順風順水慣了,目中無人,一向想找個名門閨秀給自己當媳婦,根本就看不上賀蘭寶之,而偏偏賀蘭復那老頭子是絕對不會讓自家的嫡孫女作妾的,如果成國公府這邊敢提出讓賀蘭寶之過去作妾,他絕對敢一條白綾賜死了賀蘭寶之,然後到皇帝面前去告御狀,就算最後他們能月兌身,可也要沾上一身腥,最後還會將賀蘭復推到太子那邊去檣。
若是一個普通的二品大員也就罷了,偏偏賀蘭復不僅僅是二品大員,他還是皇帝最信任依賴的臣子之一,如果狠狠的得罪了他,不管他最後靠不靠向太子,只要他在皇帝面前說幾句七皇子的壞話,對他們來說,也是重大的打擊。
所以,這個人,在還有希望拉攏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不過,她也不能讓大胡氏太過得意了晶。
想到這里,她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一邊讓人將大胡氏扶起來一邊生氣的說︰「瑜哥兒也老大不小了,怎的還是這般不懂事?幸好他跟寶姐兒自小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總是不一般,你且放心,我這就將他叫進宮來問清楚,如果真的是他欺負了寶姐兒,本宮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話里話外雖然是責備蕭瑜,卻也點了未必就不是賀蘭寶之跟蕭瑜兩情相悅做出的荒唐事,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表態一定要蕭瑜娶是賀蘭寶之,只說不會輕饒,什麼叫做不會輕饒,打一頓板子也可以說是罰過了,可那樣的話,她家寶姐兒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啊!
大胡氏心里焦急,卻也知道自己跟賢妃娘娘之間的關系終究是比不上跟成國公夫人的,她現在只能夠賭賢妃想要拉攏老爺子,不敢往狠里去得罪,當然她也不能將賢妃姐妹得罪得太狠了,要不然女兒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謝賢妃娘娘!」
大胡氏只能夠坐在一邊等著,而胡賢妃則讓人去成國公府將小胡氏和蕭瑜叫進宮來,小胡氏得了消息,知道大胡氏竟然到胡賢妃哪里告自己一狀。氣得簡直是要七竅生煙了,氣沖沖的跟著內侍進了宮。
「臣妾見過賢妃娘娘!」一進棲霞殿,看到大胡氏紅著眼楮坐在下首,小胡氏就眼里迸發出火花來,但這里終究是宮里,小胡氏也不敢太過放肆,只得強忍著一口氣先向胡賢妃行禮。
胡賢妃一看妹妹這個樣子,心里就暗暗嘆息一聲,這個妹妹真是被她們寵壞了啊,一點兒心計都沒有。
「坐吧!」胡賢妃溫和的讓小胡氏坐下,問道︰「听說瑜哥兒受傷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想到兒子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樣兒,小胡氏心里就恨極,惡狠狠的瞪向大胡氏︰「哼,現在我們家瑜哥兒被國公爺踢得吐血了,你滿意了?」
「什麼?瑜哥兒吐血了?」大胡氏聞言大驚,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擔憂的神色來,畢竟蕭瑜以後就是她的女婿了,要是有什麼好歹她女兒怎辦?難不成還當寡婦?想到這里她就有些急了,只是看到小胡氏,她又回過神來,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軟下來,因此臉色也淡了下來,哼了一聲道︰「打得好,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就該好好的吃個教訓!」
小胡氏勃然大怒,跳起來就要打大胡氏︰「你說誰不知羞恥?分明就是你們府里的那些不要臉的賤蹄子勾0引我們家瑜哥兒,你竟然還有臉說我們家瑜哥兒,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胡賢妃看著自己的妹妹就像個潑婦一般全無儀態,太陽穴突突的跳,心頭怒火燒起,重重的將茶杯砸在茶幾上,怒聲喝道︰「夠了!都給我閉嘴!」
大胡氏和小胡氏從來都沒有見胡賢妃這
樣生氣過,一時間不由得嚇了一跳,齊齊起身跪在胡賢妃面前。
小胡氏哭道︰「娘娘,我們瑜哥兒冤枉啊,娘娘您要為瑜哥兒做主啊!」
大胡氏心里一跳,難不成他們也發現什麼了?不可能吧!
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破綻才是,當初寶姐兒要設計的本來就是那個傻子,只是不知道為何,卻換成了蕭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雪柳肯定是摻了一腳的,雪柳有份那就說明賀蘭悅之肯定也有份,可惜的是,那賤蹄子狡猾多端,竟然找不到證據,不過,她們都找不到證據,成國公府那邊也不可能找到證據才是。
而且,她可是知道,蕭瑜出事之後很快就離開,可並沒有馬上回成國公府告訴小胡氏,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又想到這里是棲霞殿,萬事有胡賢妃在,斷然不會委屈了她家寶姐兒,因此她也哭哭啼啼的哀求︰「賢妃娘娘,我們家寶姐兒好命苦啊,求您發發慈悲救救她吧!」
小胡氏听了氣得要吐血,胡賢妃倒不虧是個精明的,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對勁來,她抬手喝道︰「夠了,這樣哭哭啼啼大吵大鬧的,是不是覺得不夠人盡皆知?」
大胡氏和小胡氏一下子就都止住了。
大胡氏是為了賀蘭寶之的名聲著想,小胡氏卻是想到如果真的傳揚了出去,賀蘭家固然沒臉,蕭瑜也沒好處,說不定還要再被打一頓,最後還要娶了賀蘭寶之,她當然也不願意讓人知道了。胡賢妃見兩人都安靜下來,這才問小胡氏︰「你剛才說瑜哥兒是被人設計陷害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且說說來!」
「臣妾這里有證據,娘娘一看便知!」
小胡氏這才從懷里將蕭瑜給她的紙條遞給胡賢妃身前的尚姑姑,尚姑姑又將紙條呈給胡賢妃,胡賢妃看了之後冷哼一聲,大胡氏不由得心里一緊,就想知道那紙條上到底寫的是什麼。
胡賢妃眼角余光看到她那個抓心撓肺的樣子,就明白只怕她也不知道有這麼,當下輕輕的哼了聲,將字條交給尚姑姑,「把字條給她也看看!」
尚姑姑將字條交給大胡氏,大胡氏掃了一眼頓時眼楮都撐大了,控制不住一臉的憤怒︰「這個賤蹄子,竟然這麼惡毒!寶姐兒就算是再有不是,也是她的姐姐,都是一家人,她竟然這麼惡毒,竟然想要害我們寶姐兒的性命!」
說罷又磕頭,涕淚泣下︰「娘娘贖罪,都是臣妾無能,竟然讓家里出了這樣的狠毒東西。臣妾實在是沒臉見人啊!」
雖然因為這一張字條,情況就反轉了過來,可是罪魁禍首變成了賀蘭悅之,她的寶姐兒依舊是苦主,為了解決問題,還是要嫁給蕭瑜的,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大損失!
誰都知道賀蘭悅之是在南粵長大的,才剛剛回來沒多久,就算是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可能將責任都推到她這個伯母身上去!
胡賢妃很滿意大胡氏的表現,輕輕嘆息一聲︰「這姐妹間吵吵鬧鬧也就罷了,沒想到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來,可就真真是居心叵測了。」
「可不是嗎?」小胡氏恨恨的道︰「虧外面還傳她破了珍瓏棋局,又打敗了一眾才子,依我看,根本就是心腸歹毒心思深沉的惡女!」
「可不是,我和寶姐兒都著了她的道了,連累得我們寶姐兒現在還在吃苦!」大胡氏想到自己被奪了管家權女兒又被罰跪祠堂,心里就又氣又恨!
也許是因為同仇敵愾,小胡氏對大胡氏的怨氣就稍稍少了些,只是想到這件事還不知道要怎麼解決呢,她心里就無法咽下那一口氣,對胡賢妃道︰「娘娘,那賀蘭悅之小小年紀就心腸如此歹毒,長大了還得了?還請娘娘下旨好好教訓她一頓!」
只要胡賢妃一下懿旨訓斥,賀蘭悅之的罪名就算是落定了,她的名聲也算是徹底的毀了,一輩子都休想抬起頭來。
大胡氏也很期待,這樣的話罪責就不在賀蘭寶之身上了,罰跪祠堂的人就該換了人!
胡賢妃卻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她也有她的考慮!
原本以為事情是因蕭瑜而起的,成國公府這邊不免就站在下風,誰知道一下子就逆轉了過來,變成了賀蘭府的不是,可她也不能真下懿旨去訓斥,那對他們沒有一點兒好處。
這件事,如果利用好了,要將賀蘭復捏在手里就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她頓時淡淡一笑︰「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們也不能因為一張字條就定下人家的罪,總得要人家心服口服才是。來人,傳賀蘭老夫人和賀蘭四小姐進宮!」
她要讓賀蘭悅之當面對質,只要她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麼這個罪名她就背定了。
現在的賀蘭悅之可不是默默無聞的孤女,她才華橫溢,是京城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只要利用好了,會給賀蘭府帶來無限的榮譽,所以賀蘭復絕對不會讓這件事大白于天下的,到時候她就可以以此做為把柄將他們拿捏在手里,到時候也不怕他們不為他們出人出力。
賀蘭府里,祝老夫人和賀蘭悅之接到旨意之後卻都很平靜,仿佛早有預料一般,祝老夫人笑著讓周媽媽給了傳旨太監一錠銀子做打賞,向他打探消息,不過那小太監嘴巴可嚴實得緊,根本就問不出什麼來,祝老夫人也就不再強求,只請他稍等一會,她回去和賀蘭悅之換好衣服再一起進宮。
因為是第一次進宮,所以祝老夫人派了周媽媽過來幫她選衣服,又給她講了一下一會兒進宮要注意的事項,賀蘭悅之都一一記下,換好衣服之後,賀蘭悅之就帶著香影和周媽媽一起來到凝華院。
祝老夫人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她身上有誥命,因此穿著誥命服飾就可以了,倒是賀蘭悅之身上有孝,不能穿太過艷麗的服飾,但又不能太素了,會顯得不夠莊重,因此選了一件月白色長裙,上面用淡墨勾勒著幾疏墨竹,頭上戴了東珠簪花,既顯得素雅淡靜,氣質高潔,又不至于因為太素而失禮人。
祝老夫人望著裊裊婷婷走過來的少女,雖然眉眼稚女敕未開,卻已經帶了幾分成熟的風情,稚女敕青澀和成熟嫵媚就這樣集合在一個人身上,使得她渾身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來,格外的光彩奪目。
祝老夫人心里閃過一抹憂慮,這要是進了宮,被那些貴人看了去,惦記上了可怎麼辦?
唉,還好她現在年紀還小,身上還有孝,要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