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天煞孤星,害死了我的寶兒,現在又想來害死老太爺嗎?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毒?」
大夫人目光充滿了怨毒,聲音尖利而刻薄。舒愨鵡
屋子里一下子就靜寂下去,俱都轉頭看向賀蘭悅之,腦子里想起的是這幾天傳出的流言。
二夫人甚至條件反射的一把將站在賀蘭悅之身邊的賀蘭惠之拉開,向二老爺身後退兩步與賀蘭悅之拉開距離,仿佛她是洪水猛獸一般!
固然時人對于這些都是十分相信的,但一家子親骨肉之間做得這麼明顯,還是太落了痕跡,讓人尷尬眇!
二老爺狠狠的瞪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卻終究是沒有走出來,而是猶猶豫豫的看了大夫人一眼,道︰「我覺得,大嫂這話也有些道理!」
若她不是天煞孤星,為何自從她回來之後,府里就突然間多了這許多事故呢?
就算是祝老夫人將無為大師拿出來給她遮掩,身為府中的一員,二夫人還是覺得賀蘭悅之真的有些邪門量。
大夫人听得二夫人幫腔,頓時露出得意的神色,冷笑︰「你們看,這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說的!」
「婦道人家,嘴里胡唚些什麼!」賀蘭信嘴里喝著,眼里望著賀蘭悅之,心里也不免遲疑起來。
這不會是真的吧?
可目光一觸及賀蘭悅之如花一般美麗的面龐,他心里頓時堅定了下來。
若是寶姐兒沒死,順利的跟成國公府結了親,廢掉一個賀蘭悅之他倒是沒有什麼好心疼的,可是如今寶姐兒已經死了,他手里也只有惠姐兒和這悅姐兒兩個嫡出的姐兒拿得出手來聯姻,特別是悅姐兒這樣的人才,將來若是能夠侍候貴人,何愁沒有潑天富貴?
為此賀蘭信是萬萬不願意看著賀蘭悅之的名聲被毀的。
只是大夫人此時被仇恨蒙住了眼楮,哪里還想得到他的這些算盤?
聞言頓時尖聲叫起來︰「我的寶姐兒都被她克死了,你還給她說話,寶姐兒到底還是不是你的女兒?」
賀蘭信沒想到大夫人竟然會當眾拆他的台,臉色當下十分難看,怒聲喝道︰「夠了!夫人身體不好,雖然一片孝心,到底還該自我保重些才是,免得父親知道了心生不忍!來人,送夫人回院子里去!」
大夫人還欲再說,賀蘭信已經讓人將她扶了出去,她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時間氣得暈厥過去,又是一陣慌亂。
賀蘭信讓人大夫人送回春華院,又讓人仔細照顧,等會再領著大夫過去看診之後,才回過頭來對賀蘭悅之說道︰「你大伯母因著你二姐的事心里難過,情緒難免激動些,你不要與她計較!」
「是!」賀蘭悅之從頭到尾神色不變,冷眼旁觀,此時聞言也只是輕輕應下。
賀蘭信看著賀蘭悅之即使經歷了這麼一場亂,已經神色不驚,姿態從容,自有一股清雅高貴的氣質自然而然的流溢,對她更加滿意,只是到底心里對她還是有著幾分顧忌,又道︰「你們姐妹能夠深夜趕來,是你們的孝道,只是這里到底是外院,你們留著終究不便。你們且回屋去等著,到時候若是有什麼消息,我自會讓人傳話過去。」
賀蘭悅之還沒說什麼,賀蘭惠之倒是先皺起了眉頭,不悅的看了賀蘭悅之一眼,回頭對賀蘭信道︰「伯父所言極是。只是佷女心中實在憂慮祖父身體,懇請伯父準許佷女留下來等候消息,為祖父盡一份孝心。若是伯父覺得我與四妹妹呆在此處不便,我與四妹妹可到旁邊的綠茵閣等候。」
綠茵閣與賀蘭老爺子所在的這處明心堂相鄰,卻是屬于內院,賀蘭惠之跟賀蘭悅之在那邊等消息並未不可。
只是剛剛被大夫人忤逆過一次的賀蘭信此時心情很不好,賀蘭惠之這般看似恭敬實際忤逆他的行為讓他臉色越發的陰沉難看,只是,他看了一眼賀蘭悅之,見她並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想了想,到底沒有駁了回來,點點頭︰「也罷!」
「多謝伯父。」賀蘭惠之與賀蘭悅之齊齊道謝。
一旁的二夫人忙催著賀蘭惠之︰「既然大伯這麼說了,你們現在就過去吧!」
剛剛真是嚇死她了,惠姐兒這丫頭怎麼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駁斥大老爺的決定?不要
命了嗎?
賀蘭惠之知道二夫人擔憂害怕些什麼,無非是想著若是老爺子沒了,他們二房最後還不是要依靠大房,如何能夠在這種時候跟大老爺頂著干?
可是——
賀蘭惠之心里冷冷一笑,若是大房靠得住,前世他們也就不會有那麼淒慘的結局了!
當然,此時跟賀蘭信撕破臉皮得罪人也無必要,她听了二夫人的話,拉著賀蘭悅之準備退下去,正好下人來報太醫到了,賀蘭信兄弟再也顧不得姐妹倆,連忙迎了出去,賀蘭惠之猶疑了一下,轉頭與賀蘭悅之對視了一眼,十分默契的退到了一旁的屏風後面去了。
二夫人看著姐妹倆如此,眉頭不由得皺了皺,張口想要勸,賀蘭惠之回頭一記眼光看過來,二夫人只覺得心里一涼,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等到太醫進來,她也沒空卻理會這些了。
太醫被賀蘭信兄弟送進了臥室給賀蘭復看診,賀蘭惠之遣了小丫頭過去打探消息,姐妹倆站在屏風後,靜靜的等待著結果,內心卻是一致的不安。
也許是氣氛太過壓抑,賀蘭惠之皺了皺眉,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跟賀蘭悅之說話︰「若是能請到張神醫就好了。」
賀蘭悅之垂眸不語,心里卻也是一樣的想法。
前世府里也延請了太醫前來給賀蘭復診治,甚至皇帝也命了最好的御醫過來,只是,最後依舊無法挽回他的性命,這一世賀蘭復的病情比前世還要凶險,只怕單靠太醫是無能為力的,還是要請出張神醫這樣的醫術聖手來,才有可能打破命運的枷鎖,若不然,只怕仍舊免不了前世的結局。
果然不出她們所料,太醫來看過之後,說老爺子原是風邪入侵,又不能好好養病,多次情緒波動激烈,當然,這是比較客氣的說法,大家都明白,老爺子這是被今日來的接二連三的事情給氣著了,如今這一倒下,竟是來勢洶洶,很是凶險,只怕連今夜都熬不過!
別說祝老夫人賀蘭信等人臉色大變,就是賀蘭惠之與賀蘭悅之也都不由得臉色大變!
雖然前世老爺子死去的日子離現在還有一段距離,但前世賀蘭寶之可是六年後才死了,不也如今就死了嗎?誰敢說老爺子就一定要按著前世的死亡日期來死了?
一時間屋子里眾人俱都心事重重,愁雲慘淡的。
賀蘭信雖然想著老頭子死了自己可以掌控整個賀蘭府,卻也知道賀蘭復若真死了,對他來說,只要壞處沒有好處。
首先他在七皇子面前的分量會減輕,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到時候要丁憂!
這才是關鍵!
賀蘭信臉色頗為難看。
祝老夫人到底經的事多一些,一瞬間的打擊之後,很快就又鎮定了下來,客氣的謝過太醫,又讓二老爺送太醫到一旁的偏廳寫方子。
等到太醫離開,賀蘭信皺著眉頭道︰「听說太醫院的徐太醫治療風寒最有經驗,不如請徐太醫前來診治?」
祝老夫人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年,她嘆息一聲道︰「我先前已經命人去請徐太醫了,只是不巧,徐太醫已經連續幾天值守宮中了。」
這意思是宮中也有貴人感染風寒,所以徐太醫必須要留在宮中照看,不可能出宮給老爺子看診了。
賀蘭信心煩意燥,眉頭緊皺︰「難道就沒有別的太醫了嗎?再請別的太醫過來瞧。」
此刻祝老夫人跟賀蘭信的利益是一致的,遂點點頭︰「不獨是太醫,京城里的那些名醫,也一起請來瞧瞧吧!」
賀蘭信點頭︰「正該如此!」
一時間傳令下去,請太醫的請太醫,請名醫的名醫,一片忙亂,連府中其他主子也都驚動起來,紛紛換了衣裳到這邊來等候消息,可最後結果仍舊不容樂觀。
一個太醫搖頭嘆道︰「若是張神醫在,或許有辦法。」
屋中聞言頓時一靜。
張神醫的醫術自然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張神醫之難請,也是眾所皆知的。
「張神醫——」賀蘭信神色變幻不定。
他倒是想進宮請胡賢妃幫忙,可張神醫除了皇帝和太後能請得動,就是胡賢妃的帳也不買的,
他找上去若是不能請到人,豈不是連胡賢妃也得罪了?
正在為難之際,一個稚女敕清冷的聲音驀地響起︰「我願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