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尹騰文,尹騰文哎。」有記者發現了邵鋒身後的尹騰文,馬上將話筒和攝像機對準了尹騰文。
「尹騰文,酉美透露你性功能障礙,是否確有此事?」一名男記者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
尹騰文的臉「刷——」地變得慘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尹騰文,這是你們離婚的直接導火索嗎?」
「尹騰文,你是在患抑郁癥前還是憂郁癥後發現自己性功能障礙的?」
……
一連串類似的問題鋪頭蓋臉地鋪了過來,尹騰文慌亂地閃躲著,伸出手臂遮住自己的臉,像個孩子般倉惶無措。
「你沒了!」何野沖出來推了離尹騰文最近的記者一把,「你們不要信那個女人的話,她不是好女人。」
「啊,何野打人,何野打記者啊。」現場更加混亂。
「尹騰文也是會打人的,他打過酉美的。何野,你是否也患上了抑郁癥?」
何野面對這令他哭笑不得的問題,只是伸手推著所有靠上來的記宅公司里沖出的保安將尹騰文圍了起來,還有記者問著各自的問題,閃光燈「啪啪」閃個不停。
尹騰文向後退,記者的臉全都變成了酉美那性感的臉,他們喋喋不休的問話,讓他想到了酉美性感飽滿的口唇吐出的那句話︰「我要毀了你!」尹騰文大叫一聲,推開保安,推開記宅瘋了般向車庫跑去。
「啊,尹騰文打人啦——」身後還有記者在喊,可是尹騰文什麼也听不到了,他只是沒有方向地向前跑,跑入黑暗,跌入一個人的深淵。
第6章(1)
2005年6月16日星期四天氣晴好
你到底要封閉自己多久?真的好後悔,那天沒有陪你一起出去,可是,我如果去了,能改變什麼呢?我知道,她又一次傷了你,可是,你回頭看看我好嗎?我一直站在你身後,你都不理嗎?我把你的情況跟嚴霓說了,她竟然說,你真的有抑郁癥。就算是好了,有我陪你,你擔心什麼呢?一定會好起來的,不是嗎?出來吧,我真的好想再看看你的臉。
漆黑的房間,一片黑暗,沒有白天和夜晚的分別,在尹騰文眼里,一切都是沒有色彩的。為什麼,為什麼酉美要說這種話?為什麼要一次一次地傷他?尹騰文縮在角落,漂亮的眸子盯著地面,思緒千回百轉。這三天,他吃不下東西,除了睡,就是想,什麼都想,和酉美的快樂,到後來的分崩,還有修媛,對,修媛還在外面。想到這,尹騰文站起身打開房門。
修媛听到樓上有開門的聲音,她放下懷里的騰騰,一只腳穿著拖鞋,另一只腳什麼也沒穿,三步兩步地向樓上跑去。
「尹騰文——」天,他又瘦了。
尹騰文抬眼看她,干裂的唇翕動了幾下,他說了一句話,一句讓修媛听了以後差一點就暈倒的話。他用沙啞的聲音說︰「我毀了!」
「尹騰文,你怎麼這麼說?沒有,沒有啊。」修媛上前拉住他的手,「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看什麼醫生?」尹騰文目光沒有焦距。
「心理醫生。」
「不需要,我不需要!我沒有病,我為什麼要看心理醫生?你詛咒我?」尹騰文頸間的青筋一跳一跳,像修媛揪緊的心跳一樣明顯。
「尹騰文,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給我出去,從我家出去,我不需要你在這里假好心。」尹騰文推開修媛,「我就算去死,也不用你們裝好人。」
「啪——」修媛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她,竟然打了尹騰文,只是因為在听到他說死的時候的心慌,她就打了他。
尹騰文沒有震驚,也沒有憤怒,他將被打側的頭扭了回來,然後冷笑著點頭,「好啊,你比酉美還厲害,很好。」
「尹騰文,這個時候你還想著酉美,你把我當什麼?」修媛大吼著,眼淚倔強地沒有掉下來。
「我從沒把你當什麼,你不要太自作多情,現在,馬上,給我滾出我的家。」尹騰文伸手指向門外。
修媛盯著他,盯到心灰了,他也沒有看她一眼,修媛點點頭,「好,尹騰文,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說完,修媛跑了出去。
她離開了,風一般地離開了,空氣中還有她身上的香味,是他為她選的香水的味道,現在,繚繞著燻了他的眼。尹騰文跌坐在地面上,他的心里只有一個認知,他,傷害了一個愛她的女人,而他的心,竟然痛到無法呼吸。
修媛抱著騰騰跑回自己的家,眼淚已經不能證明心痛了,在她的城堡里,不需要淚水。修媛打電話給嚴霓,把尹騰文的情況說了一遍,嚴霓答應她馬上過來,在寂寞漫長的等待中,她跪在地板上,一遍一遍地擦著地。這是在尹騰文家養成的習宮尹騰文每天都要擦地,擦玻璃,她笑他潔癖,卻還是幫他擦地。
嚴霓來了,推開沒有上鎖的門,看到了長發束起,穿著粉色KITTY貓圍裙的修媛一遍一遍擦著地板,她走過去奪掉她手里的抹布,「你是不是也想向抑郁癥發展?」
「啊?沒有啊。我這是在尹騰文那里養成的習慣。」
一旁的騰騰見到嚴霓,蹭了上來,前段時間寄養在嚴霓家,讓它和嚴霓有了感情。
「哦,騰騰好乖,又長大了呢。」嚴霓拍了拍騰騰的頭,轉身斂起笑臉對修媛說︰「我現在要告訴你,尹騰文的抑郁癥已經非常嚴重了。」
修媛完全呆傻掉了,她瞪大眼楮,半晌,痴痴地笑了,「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你听我說。」嚴霓扶著修媛的身子,「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他的這種行為就是一種強迫癥的行為。他不能這樣下去了,否則他會自殘,甚至自殺。」
自殺!如利箭一樣的字眼刺向修媛大腦的每一根神經,她的身體止不住地輕顫,抓著浮木般抓緊嚴霓的胳膊,指甲刮破了嚴霓藕白的手臂,她已經站不穩了。
「救救他,求你了,嚴霓。」
嚴霓忍著痛,點頭,「我會幫他介紹最好的心理醫生的。」
「不行,我要去他那里,我要陪著他。」修媛一轉身,無頭蒼蠅般亂轉,「我得過去,我必須過去。」
「我開車來的,我載你過去吧。」嚴霓心疼好友的痛,眼里蕩著水汽。
給邵瑞打了電話,約他在尹騰文家見面,嚴霓載著還在的修媛,飛一般趕往尹騰文的家。
尹騰文的家,在夜色中,和他的人一樣,給人寂寥蒼涼的感覺,那麼大的別墅,周圍竟沒有其他人家居住。
修媛率先跳下車子,看到對面停著的邵瑞的車,她更是加快腳步向尹騰文的房子跑去。
邵瑞已經站在別墅門前了,看到修媛和嚴霓跑了過來,他迎了上去。
「我按門鈴,他不開門。」看著披頭散發的修媛,邵瑞的心也在痛。
「我、我有鑰匙,不怕,不怕。」不知在安撫誰,修媛將鑰匙拿了出來。
幾次對準鑰匙孔,可是就是插不進去鑰匙,修媛急得直拍門。邵瑞接過鑰匙,打開了門。門內,一片黑暗,空調的冷氣讓站在門外的人全都打了個寒戰,修媛站在門口,就不再向前邁步了。
「怎麼了,媛,進去吧?」嚴霓推了修媛一把。
修媛向前踉蹌了子,腳又退了回來,她只是站在門口,對著屋內大喊︰「尹騰文,你出來啊。」
沒有人回答她,一室的黑暗,瞬間光亮。
邵瑞開了燈,然後走進了屋里,「尹騰文,你在家嗎?」
仍是沉靜。
邵瑞走進廚房,然後又閃了出來,「嚴霓,帶修媛賺快。」
嚴霓也慌了,她抬起手拉起修媛,向外拽。
修媛看向邵瑞,眼里的驚慌如兔般閃爍,她甩開嚴霓的手,向廚房沖去。沿路被邵瑞抱攔住了,她拼命掙扎,瘋狂地搖著頭,「放開我,放開我。」
「修媛,不要過去。」邵瑞眼圈都紅了。
「不,就算他死了,我也要看。」修媛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