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上邽城就傳出了幾則轟動的消息。
一則是六大隱世家族的歐陽世家三公子歐陽奎身染重疾死亡,暗衛掌權者回歸本家。二則是歐陽倩倩雖在比武招親擂台上選中燕家少主燕卿,但燕家少主拒絕入贅,兩相僵持之下,婚事作罷。第三則,上邽城城主,廣發英雄帖,求醫醫治其子韓山寺。第四則,也是最為震驚的消息是︰歐陽世家在昨日夜晚,藥庫房被一支夾著火焰的箭羽引燃,幾番搶救之下,仍然化為了灰燼。歐陽家主當場暈厥。
而正當歐陽家內部焦頭爛額,雞犬不寧的時候,這引發這些事件的罪魁禍首--燕卿燕少主,正懷中抱著銀子,悠閑的與太史黎、無邪和遲修染三人在太史黎的私宅中打著麻將!
「三條!」太史黎閑閑的扔出一張牌。
「吃!嘿嘿,總算是開門了,七萬!」無邪樂呵呵的吃了上家太史黎扔出的牌,隨手又扔出一張!
「哈哈!一色四節高!胡了!小鞋子,你當真是本公子的貼心小棉襖啊……哈哈哈……」玉胭兒兩眼一陣放光,猛地推了自己面前的牌,拍著無邪的肩膀揚聲大笑……
「哎喲主子啊!您就不能放過我嗎!為啥每次都是我點炮呢!就我最窮啊!」無邪此時猶如那剛剛飛上天空翱翔的鳥,忽然被一走一過的老鷹給一翅膀扇下來的跌落感。
黑兀這時候在旁邊癟了癟嘴,一張女圭女圭臉皺皺著,給玉胭兒身旁的杯里添了果茶之後,嘟囔道︰「明明我才是主子的貼心小棉襖……」
無邪苦著個臉,斜著眼楮哭喊道︰「這輸錢的差事也有人搶?!快拿走快拿走!」
「哈哈哈……」眾人看著這倆活寶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白子汐走了過來,看著幾人嘆了口氣道︰「現在上邽城外面都翻了天了,你們倒是在這里悠閑自在。」
幾人瞧了瞧白子汐,都將手中的麻將牌放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白子汐溫潤的笑了笑,坐在小葫蘆搬來的椅子上,道︰「我剛出去巡視了一圈白璽山莊名下的幾間鋪子,順道也打探了一下消息。這其中最慘的可能就是那個韓山寺了。」頓了頓,忽然略微尷尬的看了一眼玉胭兒,接著道︰「也不知那天胭兒是下了什麼藥,那韓山寺回到家中之後就開始渾身燥熱,癥狀很像是被下了醉紅顏,但是……幾番折騰下來,癥狀依舊沒有減輕。如今一日一夜過去了,那韓山寺估計都……」那啥盡而亡了吧。
听罷,遲修染幾人都好奇寶寶的盯著玉胭兒,似乎在等著她解釋。玉胭兒模了模鼻頭,訕訕的道︰「那個……呵呵。是我研究著玩的,我之前也說過了,是十全大補丸啊沒錯……只不過,我用了壯陽的十幾種藥材,里面加了一丟丟醉紅顏。」咳。好吧,翻譯成現代話,應該就是……加強版偉哥了吧。
「……」白子汐嘴角僵住。
「慘。」遲修染總結道。
「太慘了!」無邪嘖嘖補充道。
「那韓山寺慘的太*了。」太史黎做了最後的闡述。
「奇怪,既然知道是主子你下的藥,那韓城主為何還要到處求醫,直接找您要解藥不是更容易嗎?」黑兀模了模腦袋,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
無邪晃了晃腦袋道︰「他韓山寺傻,韓城主可不傻!如果來跟主子求藥,能求到才怪呢,說不定踫一鼻子灰不說,還可能遭到一番羞辱。他堂堂城主,也是要臉面滴……」
玉胭兒給銀子順著毛,小東西愜意的伏在玉胭兒的臂彎里打著瞌睡,絲毫不為周圍的談話所動。她笑著開口道︰「他韓城主只不過是表面沒有找我要解藥罷了,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暗中來對我下手逼我交出解藥呢。」
遲修染想了想,忽然弱弱的問道︰「呃。……那玩意,有解藥?」
玉胭兒豪氣的一擺手,大義凜然的道︰「怎麼可能!你听說過補藥還需要解藥的嗎?!」
「噗--」太史黎被玉胭兒一句話逗得猛地噴出剛入口的茶水,形象全無!
太史黎咳了咳,臉上逐漸浮上紅暈,競與他那頭耀眼的赤紅長發十分契合,越發妖冶。他接過侍從手中遞來的錦帕,擦了擦嘴。
白子汐接著道︰「還有,听說歐陽家主將北玄丞相之子顧泉之給扣住了。」
「哦?其他三國人呢?小六什麼時候回來?就等他了,我們好啟程回去啊。」玉胭兒似乎一點都沒有自己栽贓給顧遠之從而連累到了顧泉之的覺悟。
「他大概……」白子汐話還沒說完,就听到遠處大門口,有一個女生的驚呼。
「啊!對不起對不起……六、六皇子!小女子是城主的女兒韓瀝瀝,是太史家黎少主的表妹,您還記得我嗎?」
那嬌柔造作的聲音,頓時讓玉胭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抖了抖袖子,玉胭兒勾起了唇角,起身道︰「好像是來客人了,走,瞧瞧去。」
幾人也起身跟上,太史黎對玉胭兒這種主人姿態沒什麼表示,他知道她向來都不怎麼拘泥于禮數的束縛,就如同他那陣子住在她的聞馨小築,她也是從來不曾限制他,她的人他也可以吩咐。
倒是太史黎的侍從不太明白幾人的身份,很是疑惑的在心里暗道︰這些是什麼人啊,倒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皇甫鈺兮雖說是和玉胭兒幾人一起來的,但畢竟他是打著東麒皇室六皇子的身份名頭來湊熱鬧,倘若其他三國皇室的人還沒走,他就要離開,難免有些有失禮數。
因著百里陌的插手,很快就辨認出來引燃的箭羽是出自北玄顧遠之的專屬箭,因為他的箭都是精工打造,箭頭也很是別致,即便沒有標記,也一眼便認得出來。而且從射入的力度和角度來判斷。當時從很遠的位置一擊即中,很符合北玄第一弓箭手百步穿楊的能耐。所以,為了討個說法,只好先將顧泉之給扣了下來。
既然初步斷定是顧遠之出手,就升華到了國與國之間的問題上,好說歹說,皇甫鈺兮才和南羽派來的官員月兌身出來。這剛到太史黎的私宅,就被個小姑娘迎頭撞上。
皇甫鈺兮扶額,他也很是無奈。憑他的修為,他怎麼可能看不見感覺不到一個大活人沖著自己走過來?可偏偏他已經頓了一步,錯開了那姑娘,那姑娘竟生生的扭了一下還是朝自己的方向跌了過來。他能說他很無辜嗎?
看著皇甫鈺兮一臉的菜色,韓瀝瀝還以為是自己的「投懷送抱」起了作用,成功勾起了皇甫鈺兮的憐愛之心,于是乎更加賣力的將自己扮演的弱柳扶風,一邊道著歉,還一邊恍若無骨的往皇甫鈺兮身上倒。
還未走上前的玉胭兒正巧看到這一幕,忽然心思一起,一個閃身閃進了假山後面,利落的去了自己的易容,將頭發披散開來簡單的用絲帶一系,月兌去了自己的外衫,換上了一件芙蓉色的水袖長裙。
她整個換裝不過是分鐘的事情,等她再閃身出來,已經是玉胭兒本身的扮相了。
原諒她惡俗的癖好吧。她看見韓瀝瀝那一副裝作身體羸弱的樣子,她當真想出去與她一較高下!她平日里也是身子不好,所以總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在外人眼中看起來,不會也跟韓瀝瀝一樣惡心吧?
她這麼一來一回的,看呆了與他一路的太史黎幾人,直到看清楚她跑去假山後面是去干什麼之後,無邪指著玉胭兒磕磕巴巴的道︰「主子……你……你不會是想……」
玉胭兒沒有理會無邪,捋了捋頭發,又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然後鄭重的看著白子汐遲修染幾人,問道︰「如何?沒啥破綻吧?」
「呃……跟你在夏都時一樣,就稍微,高了些。」遲修染比了比個頭,然後道。
「啊!我說的嘛!我增高墊忘記拿出來了。」只見玉胭兒一邊將白色軟靴褪下,一邊從里面掏出了幾個類似鞋底樣子的墊子,嘴里面念叨著︰「本來我就不矮,這要是和小六一邊高,還怎麼裝羸弱……」
「……」呆若木雞的幾人。
玉胭兒弄好靴子之後,眾人只見她調整了一下表情,啊啊啊的將聲音調整到合適的聲線後,捻起裙子就沖了出去,嬌喝了一聲︰「放開他!」
本來就被韓瀝瀝搞的放手也不是,扶著也不好的皇甫鈺兮,在听到這聲厲喝之後,竟腦子「嗡」的一聲,想也沒想的松了手。
韓瀝瀝也被玉胭兒這嗓子鎮住了,楞神間也忘記了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皇甫鈺兮一松手,她整個人就毫無征兆的趴在了地上,面朝地……
皇甫鈺兮猛地回頭,看見玉胭兒竟然恢復了女裝,不由有些疑惑。可他的疑惑還沒等得到解答,就听玉胭兒插著腰,冷哼了一聲道︰「六哥哥!你居然背著燕哥哥抱別的女人,我一定要告訴他!」
「噗--」我的天老爺啊!誰來告訴他們,這個瘋女人現在這是要鬧哪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