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百里陌和玉胭兒二人相擁而眠。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百里陌就睜開了他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定楮看著懷里的人兒。
玉胭兒睡覺的姿勢很老實,幾乎一整夜都沒有動過一下,這也讓情難自禁的百里陌松了一口氣能安然的睡著。經過無根之源的洗禮,玉胭兒比之前更加容光煥發,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拔步床的鏤空滲透進來,打在玉胭兒的臉上,仿佛泛著鑽石般的光澤。
百里陌伸手,指尖在觸到那抹日光之時,不由微顫。也驚醒了玉胭兒。
朦朧的眨了眨眼楮,先緩緩的睜開一只,看到那張放大的俊臉之後,唇角勾起了一抹巧笑︰「早。」
「早。」百里陌放下手,動了動身子,微微起身斜靠在頭頂的床板上。
兩人相望對視,神色都有些尷尬。雖是什麼都沒做,但二人畢竟和衣躺在一張床上,總是有些不自在。
還是百里陌最先開口,溫柔的聲音因為早起而有些沙啞︰「餓了嗎?起來吃點東西,我帶你出去逛逛。」
玉胭兒攏著胸口的里衫坐起身子,她還真的是有點餓了,隨即點了點頭。
紅衣和金鈴銀鈴的身份畢竟不一樣,所以早早的就起身等在門口,玉胭兒也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便開口喚了一聲︰「紅衣。」
「小姐,你醒啦!」門口的紅衣立馬開心的回道,然後蹬蹬蹬一陣腳步就跑遠了。
低頭看了一眼百里陌,絲毫沒有想避嫌的意思,玉胭兒有些無奈的瞪了他一眼,掀起被子下了地。
可是腳心剛觸到地面,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人被百里陌打橫抱起。她一緊張,連忙環上了他的脖頸,有些起床氣的道︰「你干嘛!」
這時紅衣推門而入,手中端著盥洗的水盆,還騰騰的冒著熱氣。一抬頭就看見了玉胭兒被百里陌一個公主抱在懷里的畫面。
玉胭兒有些微紅了臉,小聲嘟囔道︰「快放我下來。」
百里陌卻皺著眉頭道︰「地上涼。」然後就勢抱著玉胭兒坐在了床沿處。
紅衣放下手中的水盆,從櫃子里取出了一身衣裳和一個玄色的皮靴,低聲道︰「呃……陌太子,紅衣伺候小姐梳洗就好了。」
百里陌沒有說話,只是將紅衣手中的鞋襪拿了過來,輕柔的給玉胭兒套好,這才放她下了地。
紅衣早就知道百里陌睡在了玉胭兒的屋子里,所以端進來的洗漱用品都是兩人份。見百里陌自顧自的淨面,紅衣就開始幫玉胭兒更衣。
「小姐,紅衣怎麼覺得您更漂亮了呢?」
玉胭兒皺了皺小鼻子道︰「你小姐我什麼時候不漂亮了?」
「不是,我說的是真的,不信您自己瞧瞧。這皮膚跟剝了皮的雞蛋似的!」
玉胭兒束好腰間的腰帶,走到梳妝台前面坐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是一驚︰「哇!真的誒。好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陌,是那天靈地寶的緣故嗎?」
百里陌已經換好了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另一件玄色長衫,滾邊紫色暗紋稱的他華貴無比。他輕笑道︰「不是。無根之源融入你體內的一個時辰之內是你吸收其余天靈地寶最好的時機,我手里正好有瓶生機之水,就讓紅衣給你滴了幾滴。」
「生機之水?!」傳說中在北玄西部有一座常年冰封的山,山頂有一天池,池中之水被奉為聖水,也稱作生機之水。
「呀!」听百里陌這麼一說,紅衣才想起來。慌忙從袖口中拿出那個瓷瓶,遞給百里陌道︰「陌太子,昨日忘記還給您了!」
百里陌擺了擺手道︰「你且收著吧。送出去的東西,本宮豈有收回去的道理。」
玉胭兒咬了咬唇,好似很是糾結的問道︰「這生機之水……」
百里陌眼中有著一抹了然,點頭道︰「可以恢復金鈴與銀鈴的容貌。一滴兌以十倍百靈液,敷面三日,即可恢復如初。百靈液對你來說,不難煉制,待會兒我將藥方寫給你。」
「真的嗎?」紅衣最先驚喜的道,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沉穩,激動攥緊手中的瓷瓶對玉胭兒道︰「小姐!你听到了嗎?金鈴和銀鈴可以恢復容貌了!」
金鈴和銀鈴的容貌被毀是玉胭兒一直不說卻惦記在心里的痛,如今有了辦法,她不僅替金鈴銀鈴高興,也替玉胭兒開心。
玉胭兒也是呆愣愣的樣子,她已經猜到了,可當百里陌清楚明白的告訴他的時候她還是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那種原本以為十分艱難的事情,卻輕描淡寫的解決了,讓她如今還身處雲端。
玉胭兒忽然失笑,一下撲到了百里陌的懷里。百里陌張開手接住那主動投懷送抱的倩影,也低低的笑起來︰「你看你,一點小事,初見我時那淡漠冷靜的樣子哪兒去了。」
玉胭兒埋在他的懷里,肩膀一顫一顫的,等到百里陌覺得胸口處有些溫熱的時候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伸手一攬,一個掛滿淚痕的小臉,就被帶了出來。
百里陌猛地止住唇畔的笑意道︰「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玉胭兒抹了把淚水,搖頭哽咽的道︰「我好開心。金鈴和銀鈴雖然不曾怪過我,可我總覺得虧欠了她們,是因為我她們的臉才毀了的。好好的女孩子家,哪有不注重臉面的,若是真的讓她們帶著人皮面具過一輩子,我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為難你這麼久的事情,讓我一下就解決了?」百里陌只有在和玉胭兒說話的時候才會放下太子的姿態,不自稱「本宮」。
「嗯……」玉胭兒抽了抽鼻子。
「呵呵。」百里陌一陣輕笑,胸腔的震動顯示著他無比的好心情。他抬手刮了一下玉胭兒通紅的鼻頭,道︰「知道我的好了麼。那以後有什麼事定要告知我,說不定這對我來說並不難。」
玉胭兒听到這里突然不抽搭了,然後用一種及其詭異的眼光盯著百里陌,看的百里陌毛毛的。玉胭兒眯起眼楮,淡淡的道︰「說,歐陽家那個勞什子的比武招親大會是不是你搞出來的ど蛾子?」
剛剛他那麼一說她就覺得這貨好像意有所指,又聯系到她想要羅剎果,那歐陽家有,竟那麼巧的還比武招親。這貨還親自前去,想讓她不聯想恐怕都有點難吧。
百里陌抿唇不語,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那挑起的眉頭讓玉胭兒一陣惡寒,還能有比他更能算計的人嗎?
「你要是真的想給我羅剎果,想個辦法給我不就得了。明知道我需要,我還能拒絕了不成?」
百里陌端起一旁紅衣倒好的茶水,遞給玉胭兒先喝了一口後,自己又抿了一口,道︰「給你的辦法有很多,但是,我不可能將整個歐陽家的藥庫房搬給你。」
換句話就是說,你自己偷多好,洗劫的還干淨。
听了這話,饒是紅衣也是滿腦袋的黑線。看來這陌太子不止算計還黑心呢。這是一點沒估計隱世家族的面子,間接攛掇自家小姐把人家珍貴的藥庫房給搬空了。
昨晚百里陌已經言簡意賅的告訴了她她昏迷的原因和體內的天材地寶是什麼,她現在只想為那悲了個劇的歐陽家主默哀。
見兩人不再繼續說話,紅衣開口道︰「小姐,早膳是在房內用,還是到廳里用?」
玉胭兒回過身︰「修染子汐他們可是用過了?」
「還沒。」
玉胭兒詢問的眼光看向百里陌,百里陌點了點頭。
「那就擺在汐園的院子里吧。我去叫修染。」
「是。」
百里陌也沒有起身,將一張藥方扔給她之後,看著玉胭兒那一抹玄色出了屋子,唇角勾了勾。她穿玄衣的樣子倒比自己適合。
遲修染因著玉胭兒有百里陌照顧著,反正也閑著,就和小雛菊兩個人在房內整理著那堆藥材,玉胭兒推門而入的時候,兩人正坐在一堆藥中。
「這……你們倆是要全部整理出來?」她和遲修染在打劫的時候只一門心思的往空間戒指里丟,那還顧得上一樣樣分類啊,才導致了現在的大麻煩。
遲修染听腳步本來以為是金鈴來喊用早膳的,結果听到玉胭兒的聲音,猛地抬起頭︰「你好了?」
玉胭兒原地轉了個圈,樂呵呵的道︰「好的不能再好了!啊,正好你們在找藥材,喏,你把這幾樣找出來,咱倆用過膳就把這百靈液煉制出來。」
玉胭兒將那張藥方遞給遲修染,遲修染也沒問這藥方從何而來,但一看那方子當中的藥材,就頓時明白了七八分,眼神也是一亮︰「可以修復容貌的?」
「嗯。我從陌那里搶了幾滴生機之水,金鈴銀鈴的臉可以好了!走啦走啦,去吃飯了。」
遲修染在听到玉胭兒叫出「陌」這個名字的時候,手還是僵了一下,表情也維持不住,沉下臉來。
玉胭兒也似乎意識到了,忙吐了吐舌頭,然後抱住遲修染的胳膊晃了晃道︰「修染……」
遲修染盯著玉胭兒的眼楮凝視了好一會,玉胭兒也堅定的回視他。終于,遲修染敗下陣來,嘆了口氣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好就是。走吧。」
走到汐園之後,所有的人都已經圍坐在了桌前,就連多日不見的太史黎那個妖孽也一身紅衣的沖這她妖嬈的笑了笑。
玉胭兒扯著遲修染來到桌前,掃視了一圈後疑惑的道︰「誒?本公子的小邪子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