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麒國的神器殘骸?
玉胭兒皺了皺眉,然後開口道︰「國主不是和晚輩開玩笑呢吧。這東麒的神器殘骸不是早就被貴國的文怡公主……」
「哼!」赫連雍打斷了玉胭兒的話冷哼道︰「東麒皇這麼與你說的?箏兒根本未曾偷了東麒的神器殘骸!朕的箏兒到現在生死未卜,北玄的神器殘骸八成也被他奪了去。那個老東西竟然還妖言惑眾,意圖瞞天過海麻痹東麒百姓的視听!他不還給朕箏兒,或者補給朕一個神器殘骸,怎能泄心頭之恨?」
玉胭兒心中冷笑!老匹夫你裝的還挺像!當她無知麼?她不僅知道東麒神器殘骸在哪兒,還知道赫連箏根本就沒帶著他北玄的神器殘骸做什麼嫁妝!不過如今赫連雍這麼一說,她忽然察覺到了赫連雍的意圖。莫非……
她假裝思索,然後面上露出疑惑,抬頭道︰「僅憑國主一人之言,恕晚輩不能這麼快的下決定。而且東麒的神器殘骸在什麼地方,我一個世家少主又如何得知?國主是否太看得起卿了?」
玉胭兒此時的語氣已經緩和了很多,還略微帶了點恭敬,這讓赫連雍面色好看了不少。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光憑著自己幾句話就策反了一個東麒的軍師為自己賣命,何況燕卿是個少主,他的一個決定牽連著一個家族,自然是會小心些。
不過既然赫連雍出手,自然是有後招。如今燕卿身上有傷,兩國還在打仗,他也不急于一時,他相信少了燕卿的東麒,力量一定會削弱。他笑笑道︰「燕少主就當是一個普通的父親為自己心愛的女兒報仇吧。朕給你時間考慮,這幾日燕少主就安心在梅妃的院子中住下,一應所用,缺什麼就和梅妃說。朕的這個愛妃性子溫和,人也少言。」
玉胭兒流露出釋然的笑容,起身道︰「那就謝過國主了,卿自會審時度勢,相信不會讓國主失望的。」
得到了燕卿這麼一句看似中肯的保證之後,北玄國主便起身走了出去。玉胭兒呼出一口氣,坐回了椅子上。腦中思緒紛雜。
依她所知,赫連雍這個老家伙滑頭的很,手段和心思絲毫不比百里陌的父親百里殤絕差。而兩人的差別僅僅是,赫連雍類似一個笑面虎,他喜歡玩陰的。而百里殤絕則是狠辣出名,他從不怕自己的血腥暴戾會給自己扣上昏君之名,不喜就殺,逆他者絕對不會活過第二日。而赫連雍則是,喜興不行于色,讓你模不準他的心思之人。
她猜測今日赫連雍如此好說話,絕對是因為他留有後招,而這個後招可以迫使自己屈從與他而毫無怨言。
她斂下眼中神色,燕家,怕是要有一劫。算算日子,水妙仙答應她緩兵三日,如今一日一過,還有兩日。可她現在這副半殘的身子,不知道兩日能不能好利索。她苦笑,她終于知道她這自愈的能力有多麼討喜了,可偏偏……唉。真是天意弄人。
就在玉胭兒這邊悲天憫人的時候,梅妃又帶著那兩個小宮女走了過來。她溫和的笑著道︰「燕公子,皇上安排公子在此處住下,隔壁就是寢殿。因久未住人,環境怕是簡陋了些,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玉胭兒擺了擺手,笑道︰「娘娘哪里話,本公子如今見不得光,有個住處沒被關進天牢已是天大的福祉了,豈能挑三揀四。倒是勞煩娘娘了。」
玉胭兒心笑。這皇宮之內果真沒有廢物,看這梅妃溫和的性子在皇宮之內本就是個笑話。看赫連雍的態度,這梅妃在他那邊絕對不止是個宮妃那麼簡單,而且還……
「燕公子隨我來吧。」
玉胭兒如同來時一樣,被那兩個宮女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好在自己並不是全廢,一條腿還是可以使力的,倒沒讓這兩個孱弱的宮女費什麼勁兒就扶到了旁邊的寢宮。
玉胭兒這才有機會好好一觀她身處的地方。從一進梅妃的寢殿,她就在暗自熟悉和記住地形,而現在看來,這處較為古樸的偏殿應當是梅妃寢殿的深處,中間隔著好幾條長廊,還有個偌大的梅園。
神識外放,探查到偏殿周圍出了隱藏在暗處的暗衛,連個多余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沒有。想來自己入宮是極為隱蔽的,瞞過了所有人。
她收回神識,走進了屋子,被兩個小宮女扶到了床榻上。
這間寢宮,的確看得出好久沒有人住過了,一應物事都顯得陳舊,但卻沒有一絲灰塵,就連茶具、被褥,床帳都是新換的。她笑了笑道︰「很是干淨,謝過娘娘了。」
梅妃則輕聲回道︰「本宮應做的。公子好生休息吧,待晚膳時,絹雪會將吃食給公子送過來。」說罷,其中一個扶著玉胭兒的小宮女臉蛋紅了一下屈膝道︰「公子,奴婢絹雪。」
玉胭兒頷首︰「勞煩娘娘。」
梅妃又問道︰「公子的傷勢怕是不輕,可需要什麼傷藥,本宮為你尋來。」
玉胭兒自是知道赫連雍不會光明正大的給她請太醫,所以她也不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傷勢情況,只搖頭道︰「好在本宮手里有上好的傷藥,就不麻煩娘娘了。」
梅妃笑著起身告辭,帶著另一個小宮女走了。
而留下來的絹雪別看年紀小,倒是給聰慧伶俐的。也不多嘴,徑自拿起桌上的茶壺要去泡茶。卻被玉胭兒攔下,玉胭兒將帶著戒指的右手伸向自己左手的廣袖中,作勢掏出一包曬好的菊花遞給絹雪,笑著道︰「給公子我泡壺菊花茶吧,若有甘梅子就扔進去幾顆。」
絹雪先是一愣,然後恭敬的躬身退下。
玉胭兒趁著絹雪出去,忙解下大氅給自己換藥。包扎傷口的棉布條早就殷紅一片,看得出當時止血也是廢了一番功夫,好在皇甫鈺兮身上的藥也是她和遲修染研制的,不然她現在指不定痛成什麼樣。
解開棉布之後,玉胭兒皺眉看著右臂上那穿透胳膊的兩個血洞,如今得到了無根之源的溫養,好了些許,卻看著也甚是滲人。玉胭兒慶幸的笑了下,然後把手中的傷藥不要錢的往傷口處灑,然後疼的呲牙咧嘴。
換完胳膊上的藥,玉胭兒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大腿上的位置就比較好換藥了,只不過要月兌下褲子,所以她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動手,因為算算時間,那叫絹雪的丫頭怕是該回來了。
果真,她剛套好外袍,絹雪就進來了。她見床榻上的公子衣衫不整,又略微紅了下臉,輕聲道︰「公子請用茶。」
然後倒了一杯,給玉胭兒遞到左手上。玉胭兒勾唇,左手接過,抿了一口道︰「絹雪?不錯。倒是個心思剔透的。」只不過兩面,就發覺自己傷在右手,的確是心細。
絹雪紅著臉糯聲道︰「奴婢們伺候主子,當然要細心揣度,才好提前幫主子想好一切,替主子省些心。」
玉胭兒笑笑,看著絹雪,就想到了紅衣和金鈴銀鈴。她們三個都是貼身服侍過她的,雖也是細心,為自己分憂,卻不像這絹雪這般唯唯諾諾。這皇宮中還是有著等級分明的,如絹雪這樣的最底層人物,自是不可越矩。
她揮手讓絹雪退下,絹雪便出了內室,到外面的廳內候著了。
她手腳麻利的給腿上也換了藥,這才安心的躺下休息。可在馬車上睡了那麼久,自然是不易再入睡。便凝神靜氣修煉起武技。
她不能在此時修習靈氣,因為一旦修煉,周身的天地靈氣就會一擁而上被她所吸收。而如今她在赫連雍的眼皮子底下,只能收斂些,參悟裂空斬了。
途中她感受到絹雪似乎是進來過一趟,看見她還睡著就退了出去。反反復復了幾回,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月上中天。玉胭兒才輕吐一口氣,睜開眼。
「絹雪。」
外廳連忙傳來了腳步聲,絹雪那紅撲撲的笑臉掛著笑道︰「公子,您醒了?絹雪早就將晚膳領回來了,如今正在小廚房溫著呢,奴婢給您擺膳?」
玉胭兒本想說她不餓,卻似不忍看到這小臉上失望的表情便開口道︰「嗯,端些清淡的來吧。」
絹雪一禮,忙道︰「公子放心,娘娘囑咐過奴婢了,公子身上有傷,不宜食用油膩的和發物,所以奴婢都是挑揀著清淡的,奴婢這就去端來!」然後跑了出去。
一會子後,絹雪果真端了個小桌子回來,放在了玉胭兒的床榻上。桌上是一碗銀耳蓮子桂花甜粥、素菜湯包和幾個清淡的小菜。每個碟子里量不多,卻有七八樣。玉胭兒一見便食指大動,半晌就吃了個干干淨淨,看的絹雪那丫頭都樂的合不攏嘴了。
漱口淨面之後,玉胭兒就熄了燈歇息了。反正此處無人,就算有赫連雍的眼線在,還管她幾時睡覺?
當然,玉胭兒並不是真的要就寢。準確的來說,她是在等人。想起白日里梅妃口中吐出的那三個字,她扯了扯嘴角。
月掛正中,四處靜謐。這個偏僻的院落格外的寂寥,她躺在床榻之上,耳中仿佛能听到風吹梅梢而落雪的聲音。自然,一個輕不可聞的落地之聲也沒能逃過她的耳朵。
她揮手間給屋子內罩了一層結界,然後閑閑的開口道︰「如今整個赤炎大陸包括我的人都在找你,你倒是好雅興,躲到這里來了。任誰也是想不到呵。」
來人從屋子的陰暗處走了出來,徑直坐在了床榻邊,淡漠的容顏之上有著一絲笑意開口道︰「最危險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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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聰明的小寶貝們猜到來人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