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溫鳶沒死?慕元清只感覺這四個字從腦海中一掃而過,不由的掃光了她所有的心思。|
「娘,娘,怎麼辦。怎麼辦。那個賤人回來。丹兒怎麼辦,怎麼辦?」尉遲書丹的小手緊緊的抓著自己娘親的胳膊,由于過于用力,指骨微微蒼白。
「沒事,沒事。丹兒不怕。」回過神來。慕元清輕輕的抓住女兒的手,輕聲的撫慰她,「沒事,乖。娘能讓她死一次。就能讓她死第二次。沒事,乖……」
女人誘哄的聲音讓尉遲書丹輕輕的松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小小的人兒在放下心來的同時,一抹不符合年齡的狠色從眼中一閃而過。
賤人,賤人!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月兌她衣服,掌她嘴。公主了不起麼!尉遲書丹恨恨的想著,皇上一定不知道那個賤人是將軍府的人,否則,一定不會封她做公主的。是的,是的。她要揭穿她,一定要揭穿她!
「慕姨娘,大小姐。」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粉衣女子捧著一件衣服緩緩走近,行了個簡單的禮後,「這件衣服夫人听說,公主已經賜給了二小姐。特地讓奴婢送來。」
衣服?尉遲書丹的目光緩緩的移動,最後落在那件衣服上。瞳孔猛地一縮。「拿出去,拿出去。給本小姐丟出去!」
歇斯里底的喊聲響起,尉遲書丹豁然從床上坐起,雙手掙扎著就要下地,就要去撕毀那件衣服。一雙眼眸通紅一片,就好像是看著自己的仇人一般。
尉遲書丹的動作太大,以至于冷心儀的貼身丫鬟采兒都是不由的後退一步。這二小姐凶神惡煞的莫不是,受的打擊太大,瘋了吧?
「丹兒,丹兒。」不僅是采兒,就是慕氏也被嚇了一跳。不明就里的伸手緊緊的抓住女兒的手。輕輕的一握,柔軟的大手一抬把女兒抱在懷里,任憑激動的尉遲書丹在她的手上抓起淺淺的印子。
「娘親,娘親。」感覺到手上溫暖的觸覺,以及身邊人的緊張和關心。尉遲書丹終于回過神來,僵直的身子微微放松,靠在慕元清手里。聲音還是略微有些激動。
「娘親。嗚嗚。丹兒,丹兒不想看見這件衣服。嗚嗚,娘親,把它拿走,把它撕了。丹兒不要見。」不管怎麼樣,尉遲書丹就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兒,此刻在她的眼里,那件衣服就好像是賞賜衣服的人一樣可惡。她們帶給她恥辱,帶給她的都是恥辱與嘲笑!
「丹兒。」不贊同的輕喝一聲,慕元清感覺到女兒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點後,轉身看向采兒,「放下吧,你先回去吧。代我謝過夫人。」
微微點頭,奇怪的看了眼身子尤在顫抖的尉遲書丹,采兒將衣服交給一旁的雀兒手里,轉身走了出去。
今天大小姐的表現著實的奇怪,她要趕緊稟告夫人才是。
采兒一走,慕氏給雀兒使了個眼色,雀兒見狀,點頭去將衣服收好。公主給的東西自然是不能扔。不僅不能扔,她們還要銘記公主恩德。最好是供起來才好。
「丹兒。」恨鐵不成鋼的喊了聲女兒,慕氏輕輕的掰開女兒的身體,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眸子對視著。
「娘親是怎麼教你的?哪怕就是再大的事都不要亂了分寸。」輕輕嘆了口氣,慕氏繼續說道,「你看你成什麼樣子,不僅渾身狼狽不堪,還這般不知輕重。娘親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來給娘說說。」慕氏說著,身子一動,看著女兒。
今兒女兒興沖沖的出門,還不到一個時辰就這幅模樣被送了回來。心疼之余,慕氏也非常疑惑,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娘,是尉遲溫鳶。都是尉遲溫鳶。」听到慕氏詢問今天的事情,尉遲書丹立刻又不淡定了。她大吼一聲,緊緊的抓住慕氏的胳膊,聲音微微錯亂,「都是她,都是她,是那個賤人,是她把女兒害成這個模樣。」
尉遲溫鳶?尉遲書丹的一席話听得慕氏糊里糊涂。就算是尉遲溫鳶沒死,一個七歲的孩子能翻出什麼浪來?再說了,她就算沒死,吃了那種要,恐怕也是個傻子,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就不明白了。她是怎麼害的她女兒的?
「丹兒,你冷靜一點。」看著慌亂的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女兒,慕氏只感覺自己這麼多年都白教了。她不由的冷喝出聲,「你冷靜一點,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這個樣子,就算是尉遲溫鳶死了,你都當不了嫡女!」
慕氏這話一出,尉遲書丹徹底安靜下來了。憑什麼?憑什麼尉遲書丹死了自己也不能當嫡女?自己比那個賤人差在哪!
眼看著尉遲書丹就好像是陷入心魔一樣,慕氏也輕輕的放松了語氣,「丹兒,你要好好跟娘親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娘親才能幫你啊。否則,娘怎麼幫你?」
對,對,娘說的有理!尉遲書丹聞言回過神來,蒼白的嘴唇微微一動,「娘親,娘親,尉遲溫鳶。她她就是睿,睿和公主。就是她,她懲罰了女兒,她,她讓人掌女兒的嘴。她還要人拔了女兒的衣裳。娘親,您一定要幫幫女兒。」
什麼?這話一出,慕氏的眼楮都不由的瞪大。尉遲溫鳶是睿和公主?下意識的抬頭輕輕的模模女兒的額頭。這孩子不是說胡話吧。這怎麼可能?
她就沒听說有大臣女兒被封為公主的。除非,除非是和親!
但如今,大燕國運昌隆,周邊的國家也不敢輕易來犯。根本就不用和親,再者說,尉遲溫鳶才七歲,哪有和親選一個剛斷女乃的女女圭女圭的!
「丹兒,你看錯了吧。」輕輕的皺眉,慕氏狐疑的看著女兒。丹兒不是夢魘了吧,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啊。
「不,不,娘親,丹兒絕對不會看錯。」尉遲書丹聞言立刻搖頭,一雙眼楮凶狠的看著一處,似乎那里就站著十一一樣,「那個賤人,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說到最後,尉遲書丹幾乎是咬牙切齒。
看著尉遲書丹這個模樣,慕氏微微的信了。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人可以刺激到尉遲書丹,那那個人非得是尉遲溫鳶不可。因為二人都是出身將軍府。但卻偏偏一個嫡女,享盡萬千寵愛。一個庶女,父親幾乎是想要抹殺了她的存在。
所以幾乎是從小,她就嫉妒這尉遲溫鳶。她什麼都不用做,父親就那麼喜歡她,甚至于好幾次,她都偷偷的看到父親站在角落里看著尉遲溫鳶。那種神情,很溫柔,很溫柔。那種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父親對她流露過的。
所以她恨她,她嫉妒她。都是尉遲溫鳶,如果沒有她,父親一定也會這樣喜歡自己。一定也會這樣寵溺。都是因為她!
一時間,母女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尉遲書丹想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的父親,而慕氏卻是在思考著,尉遲溫鳶怎樣變成睿和公主的。
听丹兒的說法,這尉遲溫鳶似乎並沒有傻。這怎麼可能?那一碗雞湯里,她可是下了十足十的忘憂草。
但是如果尉遲溫鳶沒傻的話,她卻住進了皇宮,被封公主。那一定是那個賤丫頭欺騙了皇上,博得了皇上的可憐。果然是好手段,和她那個娘一樣都是賤種!
要不就說這是母女,這母女二人的額想法簡直就是如出一轍,都覺著是十一欺騙了宮羽澈,才得到了這公主的位置。
不行,她要回去問問父親,要父親聯合眾臣向皇上稟明這件事。尤其是,這個賤丫頭,小小年紀,心腸這麼歹毒。看,把丹兒都打成什麼樣子了。
心疼的輕輕的踫了踫女兒的小臉,一抹厲色閃過。她一定不會讓那對母女好過。怪不得,怪不得,這冷氏有心思管自己了。原來是早就知道了那個賤丫頭沒有死。呵,沒有死又怎麼樣!她慕元清有本事讓她死一次,就絕對有本事,讓她死第二次!
公主,公主又怎麼樣?膽敢欺瞞聖上,這罪名就足夠誅九族了!九族?慕氏一愣,不行,她得想個完全之策。
——東院——
「夫人。」采兒回到東院的時候,冷心儀才喝過藥,此刻正在看書。
「回來了。」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養了幾天已經不再干枯的長指輕輕的翻動著書頁,「那母女二人什麼反應?」
「回夫人。大小姐就好像是瘋了一樣,盯著衣裳的樣子太嚇人了。」采兒聞言不由的唏噓一聲道。
「嚇人?」輕輕放下書頁,冷氏緩緩勾動著嘴角,「有多嚇人,會吃了你啊。」說到最後,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冷嘲。不是要扣衣服麼?不是喜歡的不得了麼?怎麼現在給她送過去她倒不要了?
要說鳶兒的計策就是不錯,她是料定了這對母女不是省油的燈。怎麼樣,千金一匹的衣料,她一個庶女究竟是穿不起來的吧?
「嘖嘖,夫人別開奴婢玩笑。」聞言采兒上前,輕輕的給冷氏倒了杯茶,「那個時候奴婢還真覺得大小姐會吃了奴婢呢。」
這話一出,冷氏不置可否的笑笑。「晚膳的時候把公主賞的料子做成的衣服,拿出來給本夫人換上。」
「是。」采兒應了一聲後,也不再說話,靜靜的給冷氏素手添茶。安逸寧靜的氛圍讓站在不遠處的柳嬤嬤看見微微點頭。
如果日後公主也長成如此模樣,有冷氏如今的氣韻,想必將來嫁人,皇上也放心了。輕輕的笑了笑,柳嬤嬤不由的感嘆了一句,人老了果然就多愁善感起來了。
服侍了睿和公主三個月,那孩子的朝氣無時無刻不在感染著她,所以她打心底里是希望她能夠好好的,這一輩子都福壽無雙。不過要說起來公主如今都快八歲了,也該是給她物色人家的時候了。
——龍焰宮——
宮里靜悄悄的,只能听見翻動書頁的聲音。十一抬頭哀怨的看了眼宮羽澈,這個男人真是小氣。不就是被她咬了一口,害他盯著牙印子見了一次宇文爍而已麼。干嘛要讓自己看書。
誒有,雖說自己也不是不喜歡看書。只是,不想看書的時候,被人家逼著看書,是很難受的事情。
大大的眼楮輕輕的眨巴眨巴,緊緊的盯著宮羽澈,爹爹呀,回回頭吧,人家真是很可憐的。嗚嗚,不要看書,要吃飯,要玩啦。
本來打算忽視十一目光的宮羽澈,終于是被盯著受不住了。他緩緩抬頭,「怎麼了?看完了?李和給公主換一本。」
哼哼,小丫頭,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捉弄他!想到臉上那個牙印,宮羽澈簡直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心底的復雜心情。一邊是有些高興,因為小家伙絕對是因為喜歡。別看這個小丫頭跟了他才這麼短的時間,可要說起來他覺著他還是很了解自己這個丫頭的。
她咬他絕對是因為喜歡,否則,她恐怕連看他一眼都嫌費勁。雖然很不想承認自己是喜歡這樣小小的互動的,但平心而論的話,宮羽澈還是覺著沒事干的時候親密親密是好事。
但,這臭丫頭竟然惡作劇,讓他頂著牙印和宇文爍商討了半個時辰國事。想到宇文爍那不懷好意,甚至可以說是嘲笑的表情,他就想咬死這個臭丫頭。
「爹爹!」聞言,小人兒猛地搖頭,這本還沒看完,別再來了。
「恩。」無視小人兒的撒嬌,宮羽澈酷酷的應了一聲,「怎麼了?都背會了?」說著,長指一動,合上手里的書籍。
「背會了就背給爹爹听,通過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宮羽澈緩緩抬眸,看向十一,認真的說道。好看的嘴唇張張合合間,說的話對于十一來說,卻是相當于晴天霹靂。
什麼?背會!
小人兒眼楮瞬間瞪圓,隨即呆愣愣的低頭看向自己手邊那本厚厚的不亞于新華字典的書。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抽。
開的什麼國際玩笑!這能背會?背會了才能回去?天哪,可不可以就住在龍焰宮了,她也不背了,她也不回了!
小人兒大眼楮一閉,就想要暈倒。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來人,公主身體不適,給她熬完姜湯。」輕輕的瞥了眼小人兒的小動作,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宮羽澈就知道這個狡猾的丫頭想干什麼。
姜湯!聞言,十一立刻打了個激靈。她活了兩世,什麼都不怕,就怕吃姜。嗚嗚,小狐狸,臭狐狸!
恨恨的瞪了宮羽澈一眼,小丫頭低頭去認真的看書。可是在看到書本上那些繁體字的瞬間,豁然抬頭,欲哭無淚。真的不要看書哇。嗚嗚……記仇的死小孩,小氣的臭男人!
嘴唇輕輕勾起,宮羽澈心情更加好了些,看到小人兒這個模樣,男人的心里是說不出的開心的感覺。
真好,有這個小家伙陪看書,感覺真好。
「爹爹。」十一眼珠子轉了又轉,最後輕輕的撇唇,可憐兮兮的叫出聲,「爹爹,爹爹。」
小人兒聲音軟軟的,絕對是撒嬌一樣的聲音響起。宮羽澈還來不及反應,就見人兒砰的跳到自己身前,小手抬起,「爹爹,十一給爹爹磨墨吧。」
說著,小人兒狗腿似的一笑,討好的說道。
磨墨?臭丫頭,寧可磨墨都不要看書麼?宮羽澈微微挑眉點點頭,目光在落到小人兒髻上的九鳳朝龍步搖上時,輕輕的頓住。
真好看,這東西,十一用最好。想著,宮羽澈不禁在想,那精致絕倫的鳳冠若是戴在小人兒發上又是什麼樣的?會不會更加好看?
眼鏡微微一眨,宮羽澈心想,鳳冠太重,改天叫工匠做個新的給小家伙送來。她一定會喜歡的。
「李和。」收回心思,宮羽澈看了眼為了不看書而奮力研磨的十一。大手一動抓起桌上早就擬好的聖旨遞給李和,「去宣旨。」
「是。」李和聞言,雙手接過聖旨,看了眼低著頭研磨的十一。公主真是好福氣,能得皇上如此愛重。
「十一。」李和出門,宮羽澈看向十一,輕輕一喚。
「嗯?」十一研磨的手一頓,隨即可憐兮兮的看向宮羽澈,難道體力勞動不行?非得體力勞動?誒,不要這樣,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呀。
「今天,你咬了爹爹。」宮羽澈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十一,直把她看得低下頭去,才滿意的繼續說道,「你還調皮的讓爹爹盯著牙印出丑。」
男人控訴的聲音,讓十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的有點過了,怎麼說這個男人都是帝王嘛。這樣,他的臉往哪放呢。
「爹爹,我錯了。」小人兒想著,輕輕抬頭,真誠的看著宮羽澈。
「光知道錯了,不行。」宮羽澈搖搖頭,看著十一,認真的道,「必須要受罰,你看吧,是讀書還是……」
宮羽澈說著,故意沒有說完,十一聞言眼楮一亮,可以不用讀書?「是什麼?」
「讓爹爹也咬一口。」宮羽澈聞言,似乎說得及其為難。
于此同時,將軍府。
「聖旨到!」一聲響亮的聖旨到響徹了整個護國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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