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柔情蜜意,說不出來幸福來得有多麼突然的還有尉遲青。
他回京的時候,想過自己回京後將要面對的一切。可能依舊會是,使勁渾身解數的妾侍,依舊愛答不理的妻子。依舊說不出來感情復雜的女兒。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回京,迎接他的是,妻子的諒解,暖入心脾的輕聲細語,淡淡的說不清楚有多麼的刻意的關心卻是莫名的讓人覺著踏實。
輕輕的擁著累極了睡過去的妻子,尉遲青的心在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加滿足。手下是妻子滑如凝脂的肌膚,他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輕輕的蹭著,一點點。一點點的輕輕的磨蹭著,男人的身體又微微的熱了起來。
身體的自然反應讓男人的臉為不可察的一紅,然後看向睡著了的妻子。心里是說不出的柔軟。這一回家什麼也沒做,倒是抱著妻子好好的親熱了一番。白日宣yin,這實在是……
不過這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好久沒有這樣蝕骨之歡的男人想到這里心里又是輕輕一漾。這想法一出來,尉遲青身子一動,輕輕的笑了,深知自己不能再躺在這里了。于是身子一動在不吵醒妻子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的下床。
穿好里衣,披上外衣,走到門邊,動作極輕的打開房門,表情立刻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與威嚴,「去備洗澡水。」
「是。」候在門外的僕從聞言,想起了之前的動靜,臉色一紅。然後應了一聲,去準備洗澡水。
靜靜的點了下頭,尉遲青關上房門走到床邊,坐下去,面色柔和的看著自己的愛妻。
「心儀。」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女人身體微微一動,為不可察的嗯了一聲,再次睡著。這幾個月來冷心儀的身體一直都不好,雖然最近調養的不錯,但底子還是很虛,兩次下來早已經累的不行了。
見妻子還像個小孩一樣,在枕頭上蹭了又蹭,男人的心更加的柔軟下來。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平靜,這一刻他想起了他們的女兒。
鳶兒是不是和心儀一樣,睡覺不舒服的時候喜歡蹭枕頭,是不是和心儀一樣可愛。缺席了女兒三年的成長,尉遲青的心里不可謂沒有遺憾。
目光看著妻子柔美的側臉,尉遲青的心微微一恍惚,似乎看見了城門口風雨樓上那個淚眼朦朧的小女娃。那個孩子是他的鳶兒麼?
他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麼?有沒有毒發,過得好不好?
雖然深知皇宮里的生活必定是錦衣玉食,舒服安逸。可是莫名的他還是覺著女兒養在自己的家里比較好。
想起今天妻子說的話,尉遲青的心微微的有點不安定。今天去請安的時候,皇上看他的眼神極其奇怪,似乎有些惱怒,似乎有些說不上來的復雜。是為了他的鳶兒麼?
說句不客氣的話,在他這個做父親的眼里,他的鳶兒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子。雖然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之驕子。但九五之尊,天之驕子,也有他的無奈。後宮三千,這都是小事,他寧願他的女兒安安穩穩的嫁一個喜歡的人,幸幸福福,平平淡淡一生。這何嘗又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十一真的就甘願平庸?只是十一就真的會平庸一世?這一點是他們做父母的不曾想過的。在他們心里,他們的女兒只是一個七歲大的孩子,一個孩子哪里懂得這麼多?
冷心儀醒來的時候,自己正置于一團溫熱之中。下意識的站起身,驚恐的看著周圍,待看到一旁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滿身都是洗澡水的尉遲青。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頓時控制不住的笑了。
「心儀。」不顧自己身上的洗澡水,男人看著站在浴桶里的潔白身軀,眸色微微加深,聲音帶著嘶啞。
感覺到男人目光的不對勁,冷心儀只感覺身上一涼。然後豁然低頭,在看到自己身上未著寸縷時,啊的一聲大叫,身子一動,砰的一下坐進水里。
「嘩!」隨著冷心儀的動作,浴桶里的水再次灑出,正好澆在了一旁尉遲青的身上。
這一來一往兩次水徹底的浸濕了尉遲青的衣衫。男人緩緩抬頭,看向臉紅的恨不得把頭都塞進水里的妻子,幽幽的一笑,「心儀,你看為夫衣服都濕了。」
「嗯。」臉紅的點點頭,聲音帶著羞怯,一雙眸子轉動著,就是不敢看尉遲青。這含羞帶怯的模樣讓尉遲青的心更是輕輕一漾。
「心儀,為夫衣服濕了。」再次張口,說的還是和上一句話一模一樣的內容,但聲音卻是帶著淡淡的情(和諧)欲,聲音微微的嘶啞。
「去換。」聞言,冷心儀聲音低低的,輕聲說道。
「可是為夫身子也濕了。」看著妻子這樣的害羞模樣,尉遲青起了逗弄的念頭。
「那……」微微咬唇,冷心儀抬眸,目光在尉遲青身上輕輕的一轉然後快速移開,「那要不擦擦。」
擦擦?尉遲青微微挑眉,「那娘子幫我?」
眸光慢慢加深,尉遲青身子緩緩站起,居高臨下的看著浴桶里害羞的連腳趾都蜷縮起來的妻子,眉梢眼角都加了笑意,「娘子~」
最後兩個字帶著點點的調笑以及淡淡的嘶啞,抬手大手輕輕的撫上愛妻圓潤的肩膀,男人身子微微前傾,嘴唇落在妻子的耳畔,「心儀,為夫身子濕了。」
濕熱的氣息在耳畔盤桓,冷心儀身子不由的往後靠靠,聲音微微有些結巴,帶著淡淡的哀求,「我,相公,我很累,而且,你回來都沒有吃飯呢。」
妻子柔軟的充滿了淡淡的羞意,讓本來只是調笑的尉遲青眸色更加一深,身子一動,長舌緩緩伸出,含住妻子小巧晶瑩的耳珠,輕輕的舌忝舐吸允著。
于此同時,粗糙的大手輕輕的下滑,撫上那柔軟細膩的皮膚。尉遲青的心更是蕩漾開來。
「嗯啊……」女人不自禁的輕吟從嗓子傳出,就好像貓叫一樣的聲音讓男人的氣息加重,身子一動翻進浴桶之中。
這一邊濃情蜜意,鴛鴦戲水。另一邊卻是妒火沖天,一片混亂。
被劉嬤嬤擋回來的慕氏氣沖沖的回到西院,長袖一掃,桌上的茶壺茶杯灑落一地,發出 里啪啦的聲音。
緊跟著她回來的尉遲書丹見狀嚇了一跳。「娘。」
緩緩回眸,慕氏看向尉遲書丹,嘴唇一勾,聲音涼涼的,「大小姐應該叫妾身一聲姨娘。」
姨娘?尉遲書丹一愣,隨即詫異的看著慕氏,「娘,你說什麼?」姨娘,多麼生分的稱呼啊。她自出生一直養在慕氏身邊,是跟著自己親娘長大的,沒有平常大戶人家的復雜規矩。庶出子女要養在主母身邊。所以她們母女的感情自然也不是尋常人家只有血緣牽絆。
他們是血緣以及養育之情,二者皆有。如今慕氏這話是不要她了麼?
八歲的女孩兒听到這兩個字瞬間慌亂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慕氏,「娘親,你說什麼?你不要丹兒了麼?」
看到女兒盈盈欲泣的眸子,慕氏瞬間從滿腔的妒火中清醒過來。隨即大步沖到女兒面前,不顧頭上珠翠踫撞的清脆聲音,雙手一動將女兒緊緊的抱在懷里。
她說什麼呢,這是她的女兒,這是她費盡心機得來的骨肉,是她這一生生命的延續,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怎麼能說出這麼混賬的話。
「對不起丹兒,對不起。」慌亂的聲音從慕氏嘴里傳出來,她雙手緊緊的抱著女兒,語無倫次的解釋,「對不起丹兒,娘錯了,娘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听著母親慌亂的解釋,女孩兒壓抑的哭聲瞬間爆發而出。她緊緊的回抱住娘親,小臉貼在她的懷里,「娘,不要不要丹兒,丹兒會听話,會听娘的話,。娘,你不要不要丹兒。」
女孩兒的話語柔柔軟軟帶著哭泣的聲音讓慕氏的心狠狠的一痛,心里更是自責。這麼好的女兒,她是在做什麼呀。怎麼能說出這麼混賬的話。
抱著女兒,自責的同時。杏眸中一抹強烈的恨意傳出。都是冷心儀,要不是她,她慕元清一定是正正經經的將軍夫人。她的女兒一定是獨一無二的嫡出大小姐、都是冷心儀,是她,是她阻礙了她的一切。是她!
強烈的恨意以及妒火就好像是一把火一樣在慕氏的心里點燃,瞬間不可收拾。冷心儀一定要死,一定要死!只有她死了她才會有機會。只有她死了,那個男人的眼里心里才會有自己。只要她死!
有的時候,一個女人的妒火足以毀滅一切。此刻的慕氏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此刻滿腦子都是怒火,以至于蓋住了自己的理智。不過理智……
或許,就算不是怒火,不是嫉妒,她的理智也是想要冷心儀死的吧。畢竟若不然,她也不會對十一出手。
當尉遲青饜足的從冷心儀房里出來時,後者慢慢吞吞的走在她的身側。面色緋紅的狠狠的瞪了眼笑得就好像偷了腥的男人。
都是他,一點也不知道節制。哎呦,她的腰啊,痛死了。忍住想要抬手按揉腰的沖動,冷心儀規矩的走在一邊。雖然她出身不是很高,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書香門第,這當中揉腰的動作,家教里可沒有教過。
她的小動作落在一直悄悄觀察她的尉遲青眼里,後者眼里閃過一抹歉意,是他太不知道節制了。累著她了。
想著,男人往冷心儀身邊垮了一步,大手一抬扣住她的腰,動作不怎麼明顯的輕輕揉捏著。
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冷心儀一愣,隨即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擴大。有什麼比找到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男人更加重要,更加來得幸福?
女子柔柔軟軟的笑意讓尉遲青的心微微一柔軟,手下的動作也更加賣力起來。今天真是累壞她了。
從東院走到餐廳,慕氏已經候在了門口,遠遠的看著相擁而來的兩個人,慕氏眼楮里一抹寒光閃過,隨即就好像是什麼也沒有一樣。身子一動趕緊迎上去,「老爺夫人來了,這飯菜早就備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來晚了。
「嗯。」淡淡的掃了一眼慕氏,尉遲青輕輕點頭,面色沒有一絲波瀾。這個女人不是不漂亮,也不是不溫柔,更不是對他不好。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就是有先來後到的。他是一個單純的男人,單純的心里只能容下一個女人。
在他心里住進冷心儀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注定圍繞著這個文雅端莊,卻又不失俏皮可愛的女子去轉。若不是慕氏當初設計了他,從而有了尉遲書丹,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另取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他們夫妻的生活一再受到影響,險些勞燕分飛,所以他的心里是怨她的。對這個女人,他是發自內心的反感。
再者還有鳶兒的事。雖然冷氏什麼也沒說,但他也不是一個笨蛋。想來鳶兒中毒一定和慕氏有很大的關系。否則,這府中還有誰有那個單子謀殺嫡出大小姐。鳶兒若是出事了,恐怕心儀也活不成了。到時候誰得到的利益最大,顯而易見。
男人冷冰冰的態度讓本來已經做好了熱戀貼冷**的慕元清一愣。她早就料想到尉遲青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畢竟她自從進門開始,這個男人就從未給過她好臉。但是她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無情到這個地步。
努力的扯了一抹笑容出來,「妾身特意去廚房盯著他們做了老爺夫人愛吃的飯菜,老爺夫人請。」
說著,慕元清微微側身,讓出道路讓冷心儀二人走過去。
從始至終冷心儀都沒有說話,甚至于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但是就是這種漠視才更加讓人抓狂。仿佛她慕元清就是低入塵埃的泥土。不過就是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憑她也配瞧不起她!
緩緩抬頭,看著漫步而過一對夫妻,慕元清的臉上閃過一抹冷色。冷冷的帶著說不出的殘酷。冷心儀一定要死!
兩人落座之後,慕元清緩步走過來,依舊是一身淡粉色的裙裝卻是襯出了她身段的玲瓏,本來就不大的年紀在這衣裳的襯托之下更顯得年輕貌美。
「丹丫頭呢?」坐下後,冷心儀微微一愣,隨即看向慕元清。
「回夫人,丹兒不大舒服,可能是剛才睡了一會兒涼著了,妾身就做主讓她休息了。」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輕聲細語的回答,說出的話也是中規中矩找不出一點錯誤,「夫人,要不妾身這就去請大小姐過來?」
「不必。」微微勾唇,冷心儀看了眼小心謹慎的慕元清。這個女人是在下套給她鑽呢。這個時候要是她讓她去請不舒服的大小姐過來,倒是顯得她這個嫡母苛待庶女了。
「丹丫頭不舒服,就讓她睡會吧。」冷心儀說著轉眸看向尉遲青,「你看如何?」
女子輕柔的詢問聲讓男人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點點頭,「夫人做主就好。」
這濃情蜜意的姿態看在慕元清眼里,顯得格外的刺眼。她緩緩抬手斂起袖子小心翼翼的盛了兩碗湯分別遞到冷心儀和尉遲青面前。
這就是為人妾侍的無奈,別人恩愛,不能嫉妒。別人說話不能插嘴,就連吃飯,也只能別人吃著,她伺候著。這樣的日子與丫頭有什麼區別?
慕氏一直在抱怨自己的處境,她卻是忘記了。如果她不對十一動手,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切。而她還會是貴妾,是將軍府當之無愧的二夫人。說到底,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她自己毀的。不做死,就不會死,這話是沒有一點說錯了的。
壓抑住心里的想法,慕氏抬手夾了一筷子羊肝遞到冷氏盤子里,「夫人近來身體不好,多吃點這個,補補身子。」
微微點頭,冷心儀夾了一塊放在嘴里。隨即慕氏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尉遲青盤子里。後者看了眼,夾了一塊吃了。
慕氏見狀,又布了幾樣菜,最後夾了一塊竹筍,分別放進兩人的碗里,「竹筍降火,夫人多吃些。」
「嗯,心儀愛吃筍,多吃點。」尉遲青見了將自己碗里的筍也夾給了冷心儀。他對竹筍過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不好意思的看了尉遲青一眼,冷心儀輕輕夾起,慢慢吃下。
吃下竹筍,慕氏又給盛了一碗湯。冷心儀瞥了眼看向慕氏,「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是。」聞言慕氏也不惱,將碗放下,恭敬的走了出去。她轉身的時候,冷心儀起身抬手去給尉遲青盛湯。作為妻子伺候夫君是應當的,都讓別人做了,不是顯得她這個妻子很失職。
可肚子怎麼這麼痛?站起來的瞬間,冷心儀面色一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沁出,拿著碗的手抖動著。最後啪的一下連人帶碗都摔在了地上。
「心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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