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特的帶領下,清掃商路的行動又持續了半個月。千法城外的怪物幾乎被殺戮殆盡,每個商人都對大幅提高的安全姓贊不絕口。為此柯特付出了萬把金幣,略略超過千法議會給他的預算。但柯特相信,他的工作成果一定能換來巨大的獎賞。
柯特付清所有該付的錢,然後與冰流部落和夜鷹部落的野蠻人分道揚鑣。他吩咐五支佣兵團的團長帶隊先回千法城,自己則準備前往熔鐵礦坑。以蘭德爾為首的三名法師謝絕了霍夫曼的邀請,他們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在叮囑過柯特,要柯特盡早回千法城後,蘭德爾等人就傳送離開了。
在回到熔鐵礦坑的第一天夜里,矮人們喝得滿地亂滾。地板、窗台、甚至吊燈上,都趴著和掛著不省人事的矮人。姍姍來遲的霍夫曼連干兩大杯啤酒,才停下來喘口氣。他取出一個小包裹放到桌上,向著柯特說道︰
「拿去,你定的貨。我差點被接活的工匠用錘子敲破頭,你到底要用這麼精細的小玩樣干嘛?」
「殺人。」
柯特誠實的回答,結果霍夫曼嗆到了。柯特無意于進一步的解釋,只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包裹。包裹里是一些槍械的核心部件,以及子彈和彈殼的鑄造模型。有了它們,柯特才能拼裝出完整的槍械和彈藥來。
第二天中午,柯特與霍夫曼來到了地底深處。黑暗精靈頭子加索拉迎接了他們,還讓黑暗精靈們取來了幾大包零件。柯特抽出一些零件查看,確認沒有問題。當他準備付錢的時候,加索拉笑嘻嘻的說道︰
「每個零件一百枚金幣,謝謝。」
「……我們說好是二十枚金幣一個零件的。」
柯特緩緩的站起,並沒有覺得有多意外。他向滿不在乎的加索拉點點頭,望著幾名提起十字弓的黑暗精靈說道︰
「你好像以為別人都是傻瓜,會任你宰割。為了能和你長期合作,我還是先給你點教訓比較好。」
說完,柯特搓響了手指。在接連的弓弦振動聲中,兩支被拗去箭頭的箭呼嘯而過,將黑暗精靈們手中的十字弓打落。
戈登吊兒郎當的從後方走來,隨隨便便的拔出了魔法劍。他叱喝一聲,用力的揮劍橫掃。于是半截腦袋粗細的鐘乳石被砍斷,滾落到了地上。
加索拉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得出來,柯特安排的伏兵都是好手。柯特目不轉楮的盯著加索拉,冷冷的說道︰
「我準備了爆炸箭,你還堅持自己的要價嗎?」
「呃……我們還是和氣生財吧。」
加索拉想了想,就退讓了。爆炸箭是一種用特殊工藝制作的箭,能產生亮光和猛烈的爆炸。如果由卡梅倫那樣的射擊高手來使用的話,絕對能夠蕩平所有的黑暗精靈。
柯特成功的虛張聲勢,迫使加索拉收斂起來。他們按照二十枚金幣一個零件的價格成交,讓柯特的心情舒爽了不少。最後在加索拉的恭送下,柯特一行安然的返回了地面。他告別霍夫曼和其他的矮人朋友,帶著幾名部下返回了千法城。
當柯特回到黑塔的時候,一大群孩子迎了出來。他們熱情的招呼戈登、卡梅倫、芙蕾蒂亞、甚至還有霜巨人布魯姆,卻對柯特保持著畏懼和尊敬。柯特有些郁悶的往前走,孩子們紛紛的避開了他。
直到抵達黑塔七樓的秘術研究室,柯特的心情才好轉。阿妮正在房間里等待柯特,她看起來好像又長大了一些。柯特笑著打量阿妮,對束成高馬尾的寶石色長發贊嘆不已。阿妮的新造型看起來充滿了活力,她趴在柯特的肩膀上說道︰
「這麼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
「當然有想,我每天都在想你。」
柯特一邊從次元腰袋掏出零件來組裝,一邊笑吟吟的回答。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出了趟遠門,回來遇到女兒的父親。毫無疑問的是,柯特絕不希望自己真的和阿妮變成父女關系。
在幾個小時的閑聊中,柯特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阿妮。阿妮興致勃勃的傾听,時不時的插幾句話。直到天色暗下來,柯特不得不去吃飯,阿妮才悄然的消散。在長達一個月的分別之中,阿妮的對柯特的眷戀與曰俱增。沒人能說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也許它連感情都算不上,也許它比所有的感情加起來還要純粹。
當天夜里,柯特把卡梅倫找了過來。他將一把剛剛組裝完畢,能夠連射,也能夠點射的狙擊步槍交給對方。卡梅倫在戈登那里見過槍械,他很高興能擁有一把屬于自己的狙擊步槍。柯特簡單的教會卡梅倫槍械的使用方式,換來了對方的感激之情。
「能為您效勞,是我的光榮。」
卡梅倫緊抱著狙擊步槍,向柯特深深的鞠躬。他的付出得到了充足的回報,在這點上柯特從來都不含糊。
在遣走卡梅倫後,柯特把戈登和布魯姆叫了過來。他簡單的給了戈登一張通用匯票,接著轉向布魯姆,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你的體格太大了,我找不到適合你的武器和盔甲。」
布魯姆顯得很無辜,畢竟長這麼大個不是他自己決定的。柯特考慮了半天,最後取出一只魔法手鐲,給布魯姆當做戒指戴上。這只魔法手鐲的真名是加速手鐲,能夠每天一次,讓佩戴者的速度加倍,並持續二十秒。它可以用來彌補布魯姆動作遲緩的缺點,讓布魯姆大為高興。
獎勵完部下後,柯特便去了臥室。他躺在久未享用過的床墊上,直接進入了夢鄉。在夢境的世界中,柯特的意識陡然被拉扯到了魔網里。他看到靈吸怪那扎正在魔網中漫步,探尋著無窮無盡的魔法奧秘。
熟悉靈吸怪的人都知道,它們是一群高智商的種族。如果沒有心靈異能的天賦,柯特相信絕大多數的靈吸怪都會選擇成為法師。他帶著好奇的心情漂浮在虛空中,想看看那扎到底要做些什麼。柯特不清楚那扎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因此略微有點心虛。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那扎不過是在魔網內到處溜達。它觀察著各種魔法的奧秘,偶爾會取出水晶球進行記錄。直到抵達某處穩定爆發出能量的魔網結點,那扎才停下腳步。它抖動觸須,開始為某些事情做準備。
從能量爆發點的運作方式來判斷,柯特認為是一名實力不錯的法師在準備法術。他看著那扎伸出兩根較長的觸須,探進魔網的聯接點。當觸須收回來的時候,一名法師也被拽到了那扎的身邊。法師拼命的掙扎,試圖施展法術來反抗。
‘那只靈吸怪竟然能夠利用魔網做通道,攝取其它地方的生物!’
柯特感到無比的震撼,他目睹到了前所未見的技藝。法術能夠讓法師穿越各個位面,甚至包括半位面和星界。但借助魔網來抓捕特定的目標卻前所未見,簡直就是駭人听聞。
當柯特震驚無以的時候,那扎已經釋放出心靈震爆,瓦解了法師的抵抗。它從容不迫的撬開法師的頭蓋骨,享用里面的腦灰質。在充分滿足自己的食欲後,那扎回過頭來,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知道你在這兒,柯特。命運連鎖已經把我們綁到了一起,我們都是潛入魔網的竊賊。其實魔網沒什麼大不了,它是由魔法女神建立起來,把魔力分發給施法者的渠道。你猜猜看,施法者們用什麼來作為回報?魔法女神曾經是最為強大的神祇,只因為魔網的使用並不是無償的。」
「生命?不對……靈魂?也不對……我明白了,是信仰!」
柯特喃喃自語的猜測,最後找到了答案。法師們號稱不向任何神祇敬拜,甚至無需向魔法女神蜜思特拉祈禱。但他們需要準備法術,從魔網中抽取能量。這樣的行為與祈禱又有什麼區別?信仰魔網和信仰魔法女神根本就是一回事。
「你很聰明,柯特。所以諸神才會聯手,將魔法女神從王座上推落。」
那扎贊許的點頭,將法師的尸體從魔網的結點中丟了出去。它掏出手帕擦拭觸須,同時靜靜的說道︰
「諸神必須瓜分魔網,否則的話,祂們只有敬拜魔法女神的份。經過祭神之戰,現在魔網已經沒有特定的主人,而是一件誰都可以使用的工具。法師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可以從本質上控制魔網,就像當年的魔法女神那樣。假如你有足夠的力量,能夠支撐你站在魔網的中心,用魔力來回應法師的祈禱……柯特,你也可以成為一個神。」
「荒謬!」
柯特大喊著醒來,汗流浹背。他花了很久來平復情緒,好不容易才鎮靜下來。柯特分辨不出夢中所見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是他得承認,經過仔細的論證後,那扎的說法是合理的。
以神術為例,牧師獲得神術的原理就是向神祇祈禱,付出信仰為代價,來換取新的神術。那麼如果柯特站在魔網的中心,等待法師們準備法術,並給予幫助和回應的話……他確實可以截取法師們付出的信仰,就像一個真正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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