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特一板一眼的展開行動,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的話也對波羅造成了沖擊,迫使波羅收斂起囂張的氣焰。
雖然各種流言都在攻訐柯特,認為他根本沒有擊敗賈森和埃弗拉的實力,只是撞大運撿了便宜而已。但如果想要證實這些話,就得跟柯特正面對上。那意味著難以預料的後果,誰也不會傻到願意當出頭鳥。
所以平心而論,今天波羅並沒有要和柯特大干一場的意思。他只是奉命前來觀察柯特,看看柯特是不是真的有過人之處。當然,波羅有很多種完成工作的方法,他最後挑選了最糟糕的一種。因為嫉妒心在波羅的內心作祟,他就是想給柯特一個下馬威。
在波羅的潛意識中,他拒絕承認柯特比自己更優秀。畢竟波羅修習了近四十年的法術,而柯特不過是名年輕的新晉法師罷了。最後劣等感蒙蔽了波羅的理智,讓他做出了自討苦吃的行徑。
現在波羅可算是騎虎難下,陷入了進退維谷的窘境。他不可能下令干掉柯特,那只會招來奧爾加的狂怒。波羅也不願意認罪,落得身陷牢獄。當然,假如他真的受到拘捕,通過圓滑的交涉,最終還是能夠被釋放的。不過波羅的聲望自然會一落千丈,從此在同儕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經過反復的思量,波羅決定向柯特妥協。他打算放低身段,試著賄賂柯特。但在波羅開口前,柯特就收起了法杖。柯特邁出腳步,在經過波羅的身邊時說道︰
「今晚到黑塔來一趟,波羅先生。關于你的罪行,我覺得需要認真的討論一下。」
「呃……好的。」
波羅在一瞬間如釋重負,他甚至有種在精神上虛月兌的感覺。先前柯特施加了巨大的壓力在波羅身上,這個忽然出現的轉折令人始料不及。
因為柯特不想真正的與波羅撕破臉,他只要摧毀對方的優越感就夠了。波羅戰戰兢兢的目送柯特離開,才發現自己的背脊上已經滿是冷汗。
與此同時,柯特正默默評估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他有意與千法城中的強力組織接觸,卻沒想到對方會沒頭沒腦的找上門來。波羅顯然是個不合格的使者,他只能算是會施法的莽夫。所幸柯特妥當的做出反應,總算狠涮了波羅一把,又沒有徹底的撕破臉皮。
‘既然已經發生了,就順其自然吧。’
這是柯特的想法。他需要的是與對方建立聯系,先打開缺口再說。剩下的大可走一步看一步,完全沒有著急的必要。
帶著這樣的想法,柯特去了審理法師格蘭的家。他不客氣的要求蹭飯,順便跟格蘭聊了聊遇到的事情。柯特知道,格蘭任職審理法師的時間比自己長得多,更了解千法城中的各種組織。這種時候格蘭的意見含金量極高,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在得知波羅找過柯特的麻煩後,格蘭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放下叉子,皺起眉頭說道︰
「波羅是奧術兄弟會的代理人,你最好跟他保持距離。奧術兄弟會是千法城中最激進的黨派之一,他們的行事方式有時候簡直匪夷所思。安全起見,你最好跟奧爾加大人打個招呼……好吧,我知道你打算自己解決。總之,小心點就是了。」
格蘭看了看柯特的表情,就放棄了規勸。反正比起對抗賈森和埃弗拉,與奧術兄弟會打交道不算是多大的事情。柯特已經無數次的向格蘭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格蘭決定節約口水,少說廢話。
在柯特的要求下,格蘭介紹了幾個比較主要的組織。奧術兄弟會是其中之一,它的成員大都是眼高于頂的施法者。奧術兄弟會的組織綱領是團結施法者的力量,支配整個世界。這點頗對艾歐厄姆的口味,因此千法城對奧術兄弟會比較寬容。即便偶爾有奧術兄弟會的成員捅出點小簍子,往往也會被睜只眼閉只眼的放過。
其次是預言師協會和秩序聯盟,這兩者都是比較溫和的組織。預言師協會由精通預言系法術的法師組成,是千法城不可或缺的力量。他們經常做出準確的預言,比如去年的怪物攻城。秩序聯盟則致力于保護法師們的安全,與審理大廳的關系相當不錯,算是一支自發效忠千法城的武力。
柯特興致盎然的听完,然後起身告辭。在他的心目中,加入奧術兄弟會成了比較好的選擇。傲慢的法師總是野心勃勃,在奧術兄弟會中,或許有妄圖取代艾歐厄姆的狂人。如果柯特加以煽動和利用的話,沒準能把他們變成自己的助力。
當柯特回到黑塔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與奧術兄弟會交涉時的說辭。柯特不打算很快的表態,他希望能夠待價而沽。作為一再證明了自身價值的璀璨新星,柯特覺得矜持點也沒關系。既然奧術兄弟會主動聯系了柯特,那就說明他們認為柯特是有價值的。對大型組織來說,能夠從有潛力的新人里挑選出精英,說服對方加入自己,本身就是種不錯的宣傳手段。
于是柯特把戈登和卡梅倫叫來,讓他們全副武裝的待在秘術研究室里。接著柯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像平時一樣的開始研究魔法。他翻閱著書頁和卷軸,直到有人無聲無息的穿過窗戶。
戈登立刻拔劍,卡梅倫也閃電般的開弓,把箭尖瞄準了過去。來者身披帶毛皮邊的紅色斗篷,從體型來看是個女人。柯特感興趣的送去目光,覺得事情進展得挺不錯。看來在波羅踢到鐵板之後,奧術兄弟會替換了交涉人。
幾秒鐘後,柯特知道自己猜錯了。對方掀開兜帽,露出一張年過半百的臉。這張臉柯特見過,來者竟然是幻術系高級法師薩比娜。
當初在柯特解決掉攻城的怪物後,薩比娜曾經跟道爾和加德納一起,把元素法杖頒發給柯特當獎品。之後道爾死在柯特的手里,薩比娜則與柯特再也沒有什麼交集,她的突然到來大大出乎柯特的意料。
柯特急速的思索,覺得薩比娜應該不是奧術兄弟會的使者。以薩比娜的身份和地位,她足以擔任一個組織的首領。而像奧術兄弟會那麼激進的組織,顯然跟薩比娜的風格不符合。當柯特默不作聲的時候,薩比娜解開了斗篷。她整整露出來的玫瑰色大衣,然後微笑著說道︰
「你好,黑塔之主柯特。我代表荊棘玫瑰來拜訪你,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請坐,薩比娜大師。」
柯特略一沉吟,就擺擺手,示意戈登和卡梅倫離開。薩比娜根本就無視瞄準她的武器,顯然有充足的底氣。鑒于薩比娜是幻術學派的翹楚,光教出來的學生就有上百名,柯特決定給予足夠的禮遇。對此感到滿意的薩比娜點點頭,用老女人特有的尖利聲調說道︰
「恭喜你,柯特先生。短短的幾個月不見,你已經從一名小學徒,變成了名聞遐邇的大人物。不過荊棘玫瑰並沒有打算倚重你的能力,因為我們是個基本由女姓組成的團體。對于是否要邀請你加入,我和姐妹們爭執了很久。最後的結論對你有利,所以我來了。」
「听起來,您好像對我照顧有加。」
柯特不卑不亢的回答,同時引著薩比娜去待客用的沙發坐下。他知道對方肯定有下文,果然薩比娜笑吟吟的繼續說道︰
「照顧?算是吧。在賈森和埃弗拉都倒在你腳下的今天,你已經炙手可熱。有人擔心你會被利用,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那個人是我的摯友,彩虹之塔的主人凱瑟琳。她非常的關心你,希望你能遠離是非。」
「……」
柯特愣了幾秒鐘,他沒想到薩比娜的到訪會與蘭德爾有關。看來今天與蘭德爾的會面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這讓柯特覺得有些頭疼。他刻意的接近蘭德爾其實另有目的,根本沒想過會把薩比娜招來。
與此同時,薩比娜正悄悄關注著柯特的表情。最後她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用**的口吻說道︰
「總之,荊棘玫瑰會為你提供庇護。相對的,你也需要負擔義務,幫助荊棘玫瑰來完成一些工作。當然,憑你的能力,是不需要擔心會遇到困難的。呵呵,恕我直言,我從沒見過凱瑟琳對男姓表示關心。你真是個幸運兒,柯特。希望你能珍惜機會,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說完,薩比娜就傳送離開了。她做事干脆利落,不留給柯特絲毫辯解的機會。柯特張口結舌的坐在沙發里,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已經徹底完蛋了。他回過頭,看到悄然矗立在背後的阿妮。阿妮送來冷淡的目光,用沒有半點善意的語氣說道︰
「祝賀你,柯特,你找到了新的交配對象。」
這句話讓柯特听得眼前一黑,他知道自己肯定得花巨量的精力來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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