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了幾天時間把溫頓侯爵的殘黨掃蕩殆盡,並安撫附近的領民之後,柯特一行便調頭前往綠蔭堡。那里是亨利公爵的領地,他的遺體將在那里下葬。听聞亨利公爵的死訊後,古蘭特國王已經先一步抵達了綠蔭堡。他悲痛欲絕,決意親自送畢生的摯友最後一程。
路上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柯特和蘭德爾保持著微妙的距離。藍凱特則恢復了無面總管的氣度,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柯特與威廉男爵共乘一輛馬車,倒是討論了不少今後的計劃。他們準備對銀槍之國杰彭動手,需要做的準備工作相當多。
亨利公爵遭到刺殺一事,已經通過各個渠道通報了出去。羅德尼親自撰寫對杰彭的指控書,他用詞犀利,邏輯嚴謹,擺出了無可辯駁的鐵證。除了杰彭和布列顛怒斥這是奧特蘭的陰謀外,中部大陸的其它國家都維持著沉默。它們既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似乎是打算要坐山觀虎斗。
事實上,在一國的公爵遭到刺殺的事情上依然保持中立,就等同于是幸災樂禍了。無須諱言,現在的奧特蘭,基本上就是眾矢之的。古蘭特國王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了保住芙蘭公主,竟敢與千法城聯手。他根本就是自絕于諸國,罪無可恕。
要不是在柯特的幫助下,奧特蘭輕松擊潰了杰彭和布列顛的聯軍,打了場誰也看不懂的仗,恐怕現在奧特蘭早已亡國滅種,連國土都被瓜分完畢了。但在戰士們掌控的世界里,是絕對不能容許法師插手的。所以大戰的種子已經埋下,問題只在于是奧特蘭和千法城先動手,還是它們的敵人先集結完畢,發動攻勢罷了。
三天後,柯特參加了亨利公爵的隆重葬禮。在古蘭特國王的授意下。亨利公爵極盡哀榮,遺體被安葬在綠蔭堡內的家族墓地里。他的爵位由長子小亨利繼承,所有的事務暫由遺孀和家臣代理。之後以古蘭特為首的奧特蘭權貴,和以藍凱特為首的千法城代表便關上門。開始進行談判。
談判的內容相當簡單,奧特蘭有多少實力,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接下來的,就是千法城能提供多少幫助了。在這件事上,藍凱特作為追隨艾歐厄姆多年的心月復,比柯特更有發言權。面對隱含著怒氣,迫不及待想要滅掉杰彭和布列顛的古蘭特國王,藍凱特的回答非常簡單。
「這些魔法種子當天種下去,當天就能收獲。每顆種子產出的果實足夠喂飽一隊士兵,這次我帶來一百袋種子。以後還會有更多。」
眾目睽睽之下,藍凱特將一只小袋子丟到桌子上,心平氣和的做了個說明。隨後他指指站在柯特背後的獻祭之劍,繼續語氣冷淡的說道︰
「千法城會送三十名這樣的戰士過來,另外還有一百名當後備。考慮到多方面的原因。艾歐厄姆大人將指派十名我這樣的無面者,和三十名實力還算過得去的戰斗法師加入戰局。只要能打下杰彭和布列顛,局勢就可以穩定住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麼說的原因,是由于杰彭和布列顛各有一條通往大陸內部的主干道,是它們的商業血脈。為此杰彭和布列顛在歷史上不斷加強對主干道的防守,建起了易守難攻的關卡。這是小國對大國必有的提防之心,只可惜奧特蘭不在它們的防備範圍之內。
「等到艾歐厄姆大人履約。我們就出征。奧特蘭將組織起一千名戰士,和兩百名騎士。各位先生,我很期待把杰彭變成歷史。」
古蘭特國王重重的往後靠到椅背上,宣布會議結束。雖然千法城承諾提供的人員數量不太可觀,但有鑒于柯特和佣兵們在戰斗中的表現,古蘭特國王認為事情還是靠譜的。藍凱特打了個響指。傳送離開了房間。柯特也趁機告辭,走了沒幾步就被威廉男爵追上了。
「請注意你的安全,柯特大人。據我所知,你已經是教廷的通緝犯了。」
威廉男爵輕聲的說話,同時使了個眼色。柯特會意的點點頭。跟著對方走進了邊上的房間。雷恩王子快步跟進,順手關上了們。他們各自拉過椅子坐下,然後威廉男爵嚴肅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所了解,教廷是萬神殿的走狗,號稱侍奉魔法女神之外的諸神。他們的地位比普通的王族更崇高,核心成員幾乎都是高階牧師。坦誠的說,在你認識的人里,我國的高階祭司,艾葉小姐也是教廷的成員。畢竟暗夜女神的神像也陳列在萬神殿中,祂的僕人自然得承擔起相應的義務。」
「听起來挺有意思,教廷究竟是干什麼的?」
在政治方面,柯特沒有什麼研究。他對千法城之外的事務了解有限,一直都沒來得及補課。威廉男爵顯得有些意外,但還是進行了說明。
大致上,教廷是由各個教派的牧師集中到一起,形成的跨國界組織。在祭神之戰中,為了擊敗法師,信仰不同神祗的牧師曾團結起來,眾志成城的戰斗。在戰爭結束後,他們依然把控著已經到手的權力,並代代相傳,持續的擴大影響力。
對各國的權貴來說,教廷代表著統一起來的神權。大國的王室成員必須接受教廷的考驗,承受一段時間的苦修,才能正式獲得王位的繼承權。在中部大陸,教廷機構享受著優厚的待遇。一方面是因為教廷掌握著信仰與神恩,另一方面,是由于教廷的總部設在暴風之國森藍,擁有強大的神怒鐵拳騎士團。
所以教廷雖然沒有正式的疆土,下達的命令卻能在整個中部大陸暢通無阻。他們的領導人每三年更換一次,被稱為萬神之子。從實際掌握的權力來說,萬神之子可謂是王中之王。每次萬神之子交接職位時,中部大陸的頂級權貴都會到場祝賀。如果教廷拒絕某個國家的國王前往,那麼那個國家的處境就非常不妙了。
「被教廷通緝了會怎麼樣?」
面對意料之外的情況,柯特倒是提起了興趣。威廉男爵和雷恩王子對望一眼,覺得柯特還沒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于是威廉男爵干咳一聲,十分鄭重的說道︰
「你會在中部大陸寸步難行,毒蛇巢穴那樣的殺手集團也會接二連三的被雇佣來刺殺你。我非常欣賞你的能力,但你最好還是回千法城避避風頭。呃……這是我的建議,你不妨考慮一下。」
「讓他們來吧。」
柯特攤攤手,顯得非常放松。他看著皺起眉頭的威廉男爵,面帶微笑的說道︰
「換誰來都一樣,教廷最多只要重新發份文件就行了。他們挺聰明的,知道千法城是最大的威脅。想要扼殺我們是吧?那就來好了。古蘭特陛下跟教廷的關系怎麼樣?他好像跟艾葉小姐相處得不太好。」
「……為了芙蘭公主的事,古蘭特陛下受到了教廷的棄絕處罰。」
威廉男爵沉重的回答,所謂的棄絕,等同于不承認古蘭特國王的統治權。也正是因為這樣,杰彭和布列顛才會組織聯軍,發動侵略戰。柯特笑笑,似乎覺得有些滑稽。他互握雙手,前傾身體,緊盯著威廉男爵說道︰
「請不要再試探我了,威廉大人。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都不會臨陣月兌逃。教廷?既然他們敵視魔法女神,那麼就是敵人。身為軍人,你會如何對待自己的敵人?」
威廉男爵點點頭,不再說話。他確實是在試探柯特的態度,以確認千法城到底有多大的決心把戰爭打到底。稍後威廉男爵起身告辭,去向古蘭特國王報告結果。柯特睨視著留下來的雷恩王子,意有所指的問道︰
「你怎麼看,執劍者雷恩?」
「我?你是指隱刃的態度嗎?」
雷恩王子咧開嘴,露出整齊的牙齒。他把玩著佩劍的劍柄,冷笑著說道︰
「身為奧特蘭的王子,我希望杰彭和布列顛趕緊去死一死。如果有人支持它們,那麼就一起陪葬好了。至于換個身份,作為隱刃的成員……我只能說,隱刃對教廷的觀感一向很差。要知道,一群人聚集到一起,那麼溫和善良的就會失去發言權。而暴戾貪婪的,則會積極行動,主導起整個團隊的行動。再加上利益的驅使……呵呵,你懂的。」
「那我就權當是獲得了隱刃的支持。」
柯特用力的站起,覺得輕松了不少。畢竟執劍之國奧特蘭是跟千法城捆在一起的利益共同體,不可能會退縮。而隱刃則是個看不清真面目的組織,他們的成員雖然能力出眾,但行事的目的並不清楚。
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柯特可能需要借助到隱刃的力量。他可不希望事到臨頭的時候,才發現出了岔子。當然,柯特也不會天真的以為,隱刃能無私到不求回報。他甚至做好了在緊要關頭被勒索的準備,只要隱刃能幫助阿妮重返世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