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柯特默默的開始權衡局勢時,一群穿著暴露的女人出現在了樓下。她們輕柔的搖擺,跟隨音樂跳起艷俗的舞蹈。女人們沒有穿衣服,只披著幾乎透明的輕紗,還在肚臍上穿了純銀的圓環。樓下的貴族們紛紛笑著鼓掌,樓上的人們也發出下流的歡呼聲。在正戲開始前,這算是一個不錯的熱場節目。
趁著周圍一片沸騰的時候,柯特低聲交代了幾句話。戈登和卡梅倫立刻離席,裝作要上廁所的樣悄然離去。柯特瞥了眼死盯著舞女的喬納森,發現那個色老頭連口水都快淌到桌上了。于是他搖搖頭,開始閉目養神。
在靜默,柯特聚集起所有的靈能力量,並激活了一度親手封印起來的施法能力。直到現在,他仍然懷疑是否真有艾歐厄姆的女兒存在。視乎形勢的發展,柯特可能會被迫出手。敵人肯定也有所準備,但憑借身上的諸多魔法物品,柯特有殺出重圍的自信。
稍後伴舞的音樂聲停了下來,舞女們排成一列,向四周的權貴送去媚眼和飛吻。一小袋一小袋的金幣或銀幣被扔到舞女們的腳下,甚至還有扎起來的通用匯票。侍者忙不迭的俯身撿拾,並大聲報出金額和打賞人的名字。舞女們則紛紛散開,前去伺候給錢最多的權貴。
之後又是一些類似的無聊節目,足足持續了近兩小時。這給了柯特足夠的時間,將空間戒指內的重要魔法物品取出幾件,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佩戴到身上。期間喬納森一直在鼓掌和吹口哨。活躍得不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喝了好幾杯酒。還把半杯酒打翻在自己的身上。
最後大量的侍者走上來。開始清場。空靈的豎琴聲響起,預示著今晚的壓軸戲即將開始。夜幕早已降臨,樓下點起了照明用的防風火炬。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座兩層樓高的木台被人推了過來。它看起來像是小型的攻城塔樓,只是頂棚已經被拆去,只剩下兩根豎起來的圓木樁,和不算寬闊的平台。
在平台靠前的位置上,有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白色粗布長袍的女人。她的雙手被分別捆在左右兩邊的圓木樁上,柔順的橘色長發披灑而下,遮住了大半張臉,一直垂到地面。女人的腳是**的,上面遍布污痕,還有淤青和傷疤。她的瞳孔如鮮血般殷紅,卻看不出一點生氣。
剎那間,柯特繃緊了身體。在看清女人的瞬間,他就確定了對方與自己有血緣關系。這是種超自然的感受,根本不需要多余的確認。柯特就像是頭在羊群見到了同類的狼。他無條件的認同對方,因而在內心涌起了狂怒和殺意的浪濤。
當柯特把聚能之杖在空間戒指里調節到位。回憶起奧術聚焦的咒時,一名年侍者走到了木台前。他抬手向歡呼的權貴們致意,順便理了理精心修剪過的胡。隨後使者掏出張羊皮紙,開始抑揚頓挫的念誦道︰
「向偉大的、至高的、仁慈的、勇敢的、受諸神信賴的暴風之國國王陛下,邪惡的克星,龍的摯友,萬民的主人,騎士的騎士,森藍四世致敬!在邪惡的、荒yin的、墮落的、被眾神所唾棄的千法城向無辜之人伸出魔爪時,我們在偉大的、至高的、仁慈的、勇敢的、受諸神信賴的暴風之國國王陛下,邪惡的克星,龍的摯友,萬民的主人,騎士的騎士,森藍四世的庇佑下,抓到了極惡非道的、厚顏無恥的、背棄眾神的千法城賊頭,艾歐厄姆的女兒。」
這段繞口話听得柯特不禁皺眉,就連樓下的權貴也是一副意興闌珊,昏昏欲睡的樣。侍者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然後提高了嗓門說道︰
「此刻,我們就要向奸邪的艾歐厄姆施以制裁!揮下正義的鐵錘!他與**女巫所產下的不潔之女法娜就在我們面前,將由羅格男爵親自予以淨化!」
歡呼聲這才重新響起,大半是在慶祝被省略掉的冗長說辭。同時一名國字臉,看起來孔武有力,穿高筒馬靴的年貴族走到木台後方,踩著長梯爬了上去。他一直走到法娜的背後,抬起右手向如雷鳴般發出喝彩的觀眾們致意。在貴族的左手上,是一條卷起來的皮鞭。
「我、羅格?雪萊,在此榮幸的向各位致意,祝願各位能有個美好的夜晚。制裁邪惡是件愉快的事情,尤其是還能帶來點小樂的時候。」
羅格男爵風度翩翩的說道,他的燦金色長發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等到四周的喧鬧聲稍微輕下去一些後,羅格男爵又說道︰
「各位將看到,最強大的法師也不過如此。他的女兒將卑賤的匍匐在地,哀求我們的饒恕。在他日我們攻破千法城,揪著艾歐厄姆的胡把他拖出來時,我將繪聲繪色的告訴他,今晚發生的一切。」
空前響亮的歡呼聲升騰而起,同時羅格男爵把嘴湊到法娜的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話。從口型來判斷,柯特認為那是‘你不該拒絕我的,現在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在柯特的凝視下,法娜掙扎著站直身體。她仰起臉,堅定的搖了搖頭。
于是羅格男爵倒退到平台的邊緣,撒開了長鞭。他用整條手臂帶動鞭旋轉,發出破空的聲響。下一秒,鞭頭帶著厲嘯聲,甩在法娜的背脊上。布袍的碎片立刻飛到空,夾帶著點點的血珠。
柯特感到一陣異樣的悚然,仿佛靈魂被看不見的鞭所擊。他的血親同胞正在忍受痛苦,那種痛苦幾乎可以感同身受。某些東西在柯特和法娜之間共鳴,建起看不見的橋梁。柯特第一次知道,血緣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即便他與法娜素未謀面,但依然無法抑制的想要保護對方。
「小哥,你好像見不得血。」
在皮鞭帶起的‘唰唰’聲,喬納森側過頭,看了柯特一眼。柯特正死抓著桌面,臉色如紙一般蒼白。在所有的武器,鞭是最特殊的一種。在高手的揮舞下,鞭的最前端能夠超越音速。它會打碎和撕裂肌肉組織,帶來的痛楚遠遠超過刀劍的切割。
但法娜沒有吭聲,她用牙齒咬住頭發,默然的忍受鞭撻。觀眾們的歡呼漸漸輕了下去,變成不滿的噓聲。羅格男爵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他喘著氣收住鞭,死盯著血肉模糊的法娜。最後他揪住法娜的頭發,惡狠狠的往後拽,同時舉高右手宣布道︰
「各位,這是個美好的夜晚!不過我首先得向各位致歉,我曾經被魔法迷惑了心志,竟然想要娶這個魔女為妾!現在我要彌補自己的過失,當眾操了這個賤貨!哈哈哈哈,希望各位喜歡!」
羅格男爵幾乎是在聲嘶力竭的咆哮,他的眼充滿血絲,偽裝出來的風度早已消失殆盡。在過去的幾小時里,樓下的權貴們已經喝下大量的美酒。在酒精和血腥的刺激下,現在他們的理智已經蕩然無存。
口哨聲,掌聲,笑罵聲重疊在一起,被擋在鐵門外的窮人們也瘋狂起哄。他們最喜歡低賤的表演,羅格男爵的提議滿足了所有人。
柯特默默的站起,走到窗前。在他的正前方,羅格男爵已經伸出手,將被鮮血浸透的袍碎片撕開。法娜的整片背脊都露了出來,上面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痕。羅格男爵一邊繼續撕扯法娜的衣服,一邊伸手去解褲帶。他被對方的堅強傷到了自尊心,決定用最惡毒的方法做個了斷。
怒火如熔岩般在柯特的體內流淌,點燃了血液。他用驚人的自制力壓抑住沖動,悄然取出了碎魂劍紫怨。就算用腳趾頭想,柯特也知道,附近肯定埋伏著重兵,沒準還有一整隊的高級牧師。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把法娜救走,或者……干脆的殺了她。
寒芒驟然破空而來,穿過離柯特不遠的窗戶。一聲悶哼後,死寂隨之降臨,緊接著是驚恐的慘叫聲。柯特霍然回頭,恰好看到額前釘著箭鏃的喬納森緩緩傾倒,帶翻了桌椅。酒杯滾落到地上,把酒水翻濺得到處都是。客人們抱頭鼠竄,不遺余力的互相推撞和踩踏。
在搞清楚情況的瞬間,樓下也陷入了混亂。木台上羅格男爵瞠目結舌,然後忙不迭的提著褲往下跳。他被自己的褲帶絆倒,結果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同時大批藏在暗處的重裝戰士沖出來,舉起盾牌保護手足無措的權貴們。至少有名高級牧師開始念誦禱,隨後可怕的殺傷性神術毀掉了刺客藏身的半棟別墅。
在彌漫開來的硝煙,驚呼聲,哀叫聲,武器和鎧甲的踫撞聲此起彼伏。艷紅之唇儼然已經是個戰場,只有法娜無動于衷的站在木台上。
柯特屈膝蹲下,俯視著死不瞑目的喬納森,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暗日之主希瑞克別名謊言王,除此之外,他還掌管著謀殺和欺詐的神職。通過墨菲的安排,一場謀殺已經完成。現在柯特只想知道,墨菲有沒有順帶著欺詐了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