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的聖光穿破神殿,直達雲霄。觀望至今的首席祭祀們紛紛出現在光柱中,準備介入戰斗。他們是每座神殿的最高統治者,神祗在凡間的代言人。首席祭祀們把石像開始活動視作神諭,決定冒著風險,親自上陣。
第一波神術是廣域的魔力干擾,通過這道神術,首席祭祀們封禁了整座阿瓦隆。他們操控法則,讓所有的傳送類法術都受到禁制。
柯特滿不在乎的聳肩,他知道對方是想按部就班的料理自己。先前柯特和法娜表現得太過驚人,以至于首席祭祀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觀望。現在他們既然決定要出手,那麼就必須讓柯特和法娜一敗涂地,才能挽回在森藍四世心目中的印象。
首席祭祀們扇動聖光鑄成的翅膀,向著巨樹飄來。他們的身周都漂浮著奇異的梵文或光環,手中握著神祗賜予的權杖。柯特浮起危險的笑容,他還有一招可玩。法娜感應到什麼似的跨前,听柯特遙指著暴政之神班恩的首席祭祀說道︰
「他應該是下令抓人的你,得為你的事情負責。姐姐,我相信你還有底牌,我們一起殺了他怎麼樣?」
「沒問題,反正以我在撤退的時候發揮不了什麼作用。謝謝你了,柯特,我親愛的弟弟。」
法娜伸手摟住柯特,在柯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冰涼且濕潤,散發著奇異的芳香。柯特覺得有些尷尬,卻也不以為意。他和法娜之間的距離越近,就越能感受到緊緊聯系著彼此的紐帶。等到法娜退開,開始做準備的時候,柯特凝聚起了精神。
與此同時,眾神的石像已經靠近了過來。它們每一台都重達數千噸,在邁出腳步時把地面踩得深陷下去。整座阿瓦隆都在顫動,數萬民眾跪倒在地,向偉大的神跡祈禱。首席祭司們從容不迫的跟隨石像逼近。隱隱然有種分享著諸神榮光的錯覺。
忽然間,勇者之神海若尼斯的石像站住了腳步。他緩緩回身,揮出了閃電型的劍。歡樂女神黎兒拉的首席牧師大吃一驚,她迅速的上升。躲過了屋子般大小的石劍。眾目睽睽之下,海若尼斯的石像踏出大步,沖向了黎兒拉的石像。它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把對方的左臂撞斷,仰天跌倒下去。接著海若尼斯的石像壓到黎兒拉的石像上,開始一聳一聳的擺動腰跨。它還緊抓住黎兒拉石像的另一只手,這一幕……怎麼看都像是強暴劇。
另一方面,雄獅之神努比恩的石像也放倒了貓與舞蹈之女神夏芮絲的石像。他們之間的行為充滿了獸性,相當的具有觀賞價值。倒是虐待女神勞薇塔的石像揮舞起九頭鞭,把文學之神迪奈爾的石像抽得滿地打滾。在混亂中顯得獨樹一幟。相似的景象到處發生,讓首席祭祀們的臉色瞬息萬變,精彩得難以形容。
「這、這是褻瀆!你們愣著干什麼?!趕緊把那些該死的石頭毀掉!」
過了好一會,班恩的首席祭祀才大吼起來。他名叫莫納特,是名六、七十歲的老人。身穿品味高雅的祭祀袍,將禿剩一半的白發編成許多辮子。作為暴政之神的信徒,莫納特平時就極有威勢,在阿瓦隆里權傾一方。在他的咆哮聲中,其他的首席祭祀們如夢初醒,忙不迭的開始祈禱。他們相當有默契的選擇目標,只把神術丟向與自身信仰沒有沖突的神祗雕像。
「這才叫打臉。小朋友……噗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魔嘴浮現在柯特的身邊,吐出艾瑞尼卡斯的聲音。它似乎想要裝得深沉,結果說到一半,就笑得喘不過氣來。柯特搖搖頭,真心的對艾瑞尼卡斯感到敬佩。能夠惡作劇到如此的地步。絕對稱得上是種藝術了。
當艾瑞尼卡斯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法娜抬起了手。她把食指的指尖對準前方,遙指暴政之神班恩的首席祭祀。已經殘破不堪的巨樹驟然凋零,所有的葉子如豪雨般灑下。正在重新砍伐樹身的士兵們措手不及,被樹葉一直淹沒到腰際。他們莫名其妙的張望。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受到損傷。稍後怪異的喀嚓聲接連響起,向著四面八方彌漫開來。
毫無征兆的,一名士兵發出了慘叫。他捂住兩腿之間,滾倒在落葉里。幾秒內,半數的士兵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他們連敵人都沒有看到,就倒下去被落葉吞沒。
詭異的咀嚼聲穿過葉子透出,引發了幸存者的恐懼。他們拼命的想要逃走,卻大都倒在了半路上。最後有兩名士兵沖出落葉堆,哀嚎著倒在地上。他們的下半身掛滿了巨型甲蟲,光是鉗形的嘴,就像是兩把能夠開合的匕首。
隨後枯萎的巨樹開始下沉,緩緩坍塌為腐朽的木墩。上百條翠綠色的蔓藤從木墩上揚起,如巨蛇般撲向班恩的首席祭祀莫納特。莫納特沉著臉揮手,畫出一個完整的圓。在他手掌經過的地方,由火焰組成的圓盤悄然成型。
數十條蔓藤撲進火焰里,發出嗤嗤的聲響。莫納特召喚出來的火焰溫度高得出奇,竟然在瞬間就燒光了蔓藤。正當他躊躇滿志的舉起手,打算扔出火焰圓盤,把法娜藏身的木墩化為灰燼時,好幾團岩漿忽然憑空出現,落在莫納特的上半身。他的動作立刻僵住,緊接著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嚎。岩漿灑在莫納特的頭上、臉上、還鑽進了他的衣領里。莫納特瘋狂的顫抖,身上的聖光逐漸消散,最後墜落了下去。
「細節決定成敗,你大概不會懂吧?」
柯特悠然的自言自語,目送莫納特摔在殘破的房屋頂上,再彈去路邊。在戰斗開始前,柯特就為幾顆石頭施展了隱形術。剛才他用等級四的心靈異能,心靈遙控把石頭舉到空中,透過莫納特的火盤轉變成岩漿。
在柯特原本的計劃里,是打算利用隱形的石頭發動突襲,把莫納特撞得頭暈眼花,再由法娜打出致命的一擊。但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最後了結掉莫納特的,居然還是柯特。
「干得不錯,小鬼,有我萬分之一的風采。不過你們該走了,再待下去的話,阿瓦隆的牲口們會生吞活剝了你們。」
魔嘴懸浮在半空中開合,然後吹了口氣。于是以魔嘴為起點,一條穿破禁制神術的道路被開闢了出來。艾瑞尼卡斯開心的大笑,用傲慢的口吻說道︰
「那幫養尊處優的神棍根本就不懂,神術與法術其實是同一樣東西。抱著神的大腿就了不起麼?我呸!就算他們信仰的眾神排隊降臨,我也能挨個教祂們做人!說起來,在這世上,也就喜歡亂搞的愛與美之女神淑娜還有點意思。要是有機會的話,我挺想跟祂來一發的……好了,小鬼們,快回家吧。下次再來玩的話,可以到附近的銀泉森林來找我。禮物什麼的,我不需要。弄幾個漂亮妹子來,就再好也不過了。」
說完,魔嘴便化作一陣青煙消失。柯特愉快的攤開卷軸,施法鑄造出一道傳送門。森藍四世站在遠處,雙目赤紅的盯著柯特。他握劍的手微微發抖,卻怎麼也不敢再發射魔力之刃了。
在一片混亂的局勢中央,柯特游刃有余的揮手致意。稍後他遙遙的向森藍四世鞠躬,並語帶嘲諷的說道︰
「感謝各位的招待,讓我感受到了阿瓦隆的熱情。僅代表我自己,我鄭重的向各位做出許諾。——你們所做的一切,我絕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鬧劇只是利息而已,真正給予你們的懲罰,還在未來等待。」
話音剛落,柯特便取出極效法杖,施展出一道極效增程火球術。火球術的目標是暴政之神的高級牧師洛克法,他是抓捕法娜的首惡。先前遭到奧術聚焦波及,死剩半條命的洛克法完全沒有抵抗之力,直接被席卷進火焰里。他甚至沒辦法爬起來,只能有氣無力的嘶叫,慢慢的被燒成焦炭。
柯特再行一禮,把森藍四世氣得臉色發黑。隨後他拉起法娜,走進了傳送門。在傳送門的另一邊,是廣闊的平原。戈登立刻跟卡梅倫一起,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戈登好奇的打量了法娜兩眼,然後恭敬的說道︰
「主人,墨菲大祭司讓我轉告您,他已經盡到了超出必要的義務,不得不先走一步了。他還說,您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親自拜訪千法城。到了那時候,希望您能抽空跟他見個面。」
柯特點點頭,覺得自己不虛此行。除了救回法娜,狠狠的給了暴風之國點顏色看之外,柯特還得到了傳奇禿頂精靈蠻子艾瑞尼卡斯的幫助……雖然那多半是個假名。
當然,暗日教會作為盟友,表現也是可圈可點。柯特注意到,艾歐厄姆早已把手伸進了風暴之國森藍的首都。這種在正式開始做一件事前,就把所有伏筆提前埋好的手法,實在是可畏可怖。柯特終于有了信心,能跟隨艾歐厄姆征服整塊中部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