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凶神惡煞的柯特,雷頓徹底亂了陣腳。他知道硬踫硬的話,只會是自尋死路。但引頸就戮也不是辦法,雷頓還想再好好享受個幾十年。他驚慌失措的倒退,四處張望著尋找逃生之路。可惜包房不算大,只要柯特再往前走個兩步,就能把紫怨砍到雷頓的頭上。
無奈之下,雷頓啟動了傳送戒指。雖然他沒能搞定自己惹的麻煩,將來柯特追究起來,肯定後患無窮。但比起悍然出手,雷頓覺得還是落跑比較好。只要有時間做緩沖,他就可以找到願意為自己說話的人。而攻擊柯特只會是一個下場,那就是死亡。無論是被柯特殺死,還是殺死柯特後被艾歐厄姆處死,都不是雷頓想要的結果。
隨著雷頓轉動傳送戒指,魔法能量迅速的凝聚到他身上。在魔法的作用下,空間開始折疊,然後又忽然重歸平靜。剛才柯特揮出一劍,利用紫怨的破魔能力,直接消除掉了雷頓的傳送術。雷頓頓時面如土色,他發現身上的魔法物品都被某種力量壓制住了。于是雷頓的實力直接減損過半,而戰斗根本還沒有開始。
「你好像覺得能從我的手里跑掉,雷頓先生?」
柯特冷笑著開口,緩緩的邁出一步。他模了下在額角凸起的血管,又惡狠狠的說道︰
「當初賈森沒能從我手里跑掉,埃弗拉也沒有。你真有自信啊,難怪會膽大包天到對我的女人出手。」
「我、我不是……我根本不知道……」
雷頓無助的哀嚎,他的精神已經崩潰了。面對打不過又躲不掉的敵人。雷頓真的是束手無策。他坐倒在地攤上。不自覺的失禁。在養尊處優了十幾年後。雷頓第一次被恐怖擊倒。
「柯特大人,柯特大人!」
搶在柯特動手殺人前,婕咪喊了起來。她挽住柯特的手臂,激烈的搖著頭說道︰
「請不要這樣,柯特大人。我很感謝您的為我做的一切,但絕不能拖累您。」
「我告訴過你很多次,叫我柯特就好。而且我只是為千法城處理掉一個廢物而已,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擔憂。你可是我的摯愛。婕咪。既然他打了你,那麼就該用死來償還。」
柯特的聲音柔和了下來,還輕撫了一下婕咪被打傷的臉頰。在這個過程中,他眨了下眼楮。會意的婕咪忍住笑,輕聲的說道︰
「可是……雷頓先生終究沒有犯下必須處死的罪行,您會被人責難的……」
「那砍掉他用來打你的手怎麼樣?」
柯特很快的接上話,順暢的跟婕咪開始唱雙簧。雷頓听得臉色發青,好在婕咪又遲疑的說道︰
「不太好吧,手可是法師的第二生命。雷頓先生只是一時沖動,打了我一巴掌。就算要十倍償還……」
「十倍!不。我二十倍的償還給你!」
剎那間,雷頓找到了一線生機。他毫不猶豫的舉起手。狠狠扇自己的耳光。雷頓左右開弓的自抽嘴巴,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等到二十記耳光打完,他已經滿嘴是血,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可憐兮兮的望著柯特,等待發落。
「算你聰明。」
柯特吐出口惡氣,收起了紫怨。他看著如蒙大赦的,癱倒下去的雷頓,沒好氣的說道︰
「今後不許再騷擾婕咪。如果你想要荊棘玫瑰的麻煩,我也會砍了你的腦袋當球踢。現在你可以滾了,別再讓我看到你……」
柯特還沒把話說完,雷頓就鑽過桌子底下,抱頭鼠竄而去。婕咪目送雷頓的身影遠去,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很解氣的笑了好一會,才向著柯特躬,說道︰
「多謝您的幫助,柯特大人。要是沒有您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用客氣,這是我虧欠你的。」
柯特不在意的回答,忽然又有些尷尬。他話里的‘虧欠’,是指曾經在浴室中,差點強暴了婕咪的事情。婕咪自然心知肚明,她在臉上浮起一抹暈紅,小聲的說道︰
「那是我的榮幸,柯特大人。嗯……您不必放在心上,真的……」
「咳嗯!」
搶在氣氛變得過于**前,柯特咳嗽一聲,整肅了神情。他望著露出不解神情的婕咪,認真的說道︰
「沒必要多糾結過去的事情,就當我們扯平了吧。婕咪,這次我來找你,是薩比娜大師的意思。她想把你托付給我,去做一些外交上的工作。……當然,這不是很容易做決定的事情,你可以考慮一段時間再說。那份工作需要你離開千法城,有一定的危險性……」
「我願意!柯特大人,沒什麼好多考慮的,我願意!」
不等柯特把事情的利害說清楚,婕咪就叫了起來。她把縴長的手指握成拳頭,眼楮閃閃發亮。對婕咪來說,擔任外交工作是改變命運的好機會。她已經窩在荊棘玫瑰里夠久了,而且在千法城之內,她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柯特啞然失笑,覺得像個小女孩般興奮的婕咪有些可愛。他沉吟了一下,然後正色說道︰
「既然你有了決定,那麼就去做準備吧。我最快會在明天出發,前往執劍之國奧特蘭。在那之前你要收拾好行李,最好還能研究一下奧特蘭的風土人情。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會對你有太高的要求。只要別出太離譜的岔子就行,不懂的地方可以慢慢學。」
說完,柯特橫過了手臂。他眨眨眼楮,有些促狹的說道︰
「那麼,為了讓雷恩先生無話可說,現在我們要扮成情侶的樣子離開這里。婕咪小姐,請問我有榮幸送你回家嗎?」
「如果我說求之不得,會不會被當做一個不懂得矜持的女人?」
婕咪眼波流轉的回答,咬了下嘴唇。她終究還是紅著臉,挽起了柯特的手。在大方的丟給侍者一把金幣,當做整理包廂的費用後,柯特和婕咪離開了奧法樂園。他們有說有笑的漫步而行,引來無數人的側目。
身穿聖夜,挎著紫怨的柯特固然醒目,而且有著無人能夠輕視的身份。身材修長順滑,如美女蛇般的婕咪也足夠抓人眼球,她的亮藍色長發像絲綢般的落在肩膀上。
為了應付今晚的局面,婕咪認真的打扮過。比起平時,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加美艷,為單薄的體型增加了質感。即便與蘭德爾相比,婕咪的魅力也不逞多讓。她的步伐經過訓練,輕盈且婀娜。婕咪顧盼間的神情總是恰到好處,每個動作都能與形象搭配起來。
柯特聞著近在咫尺的體香,心里不禁一陣悸動。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把婕咪送回了住處,沒有掉頭跑回奧法樂園開個房間。
在告別了興奮不已的婕咪後,柯特返回了黑塔。他走進秘術研究室,隨手關上了門。坐進椅子里的柯特長出口氣,感到疲倦如潮水般涌起。
一切都在照計劃進行,雖然出了點意外,但總體還算順利。如果沒什麼大紕漏的話,十年之內,柯特就可以再次見到阿妮。
十年……柯特回顧過去的大半個月,陡然意識到十年是多麼的漫長。時間的冰雪溶解得如此緩慢,他的心靈在等待中凍結。就算點燃回憶來取暖,那也不過是徒然的掙扎罷了。無法相見,不能擁抱彼此的兩人,究竟要靠什麼來支撐下去?每分每秒,都是考驗。
分離才剛剛開始,阿妮的音容笑貌就已經在柯特的記憶中變得模糊。無益的追逐,無益的堅持。柯特感到了寂寞帶來的傷害,就像是滲入衣領的冰水般讓人無奈。他很懷疑自己究竟還能支持多久,放棄掉的瑰寶早已堆積如山。
在靜默中,痛苦一點點的堆積起來。它們以思念為名,侵蝕著日益蒼白的內心。屬于阿妮的記憶正在碎裂,一片片逐少逐少的融化。無論處在夢境還是現實,柯特都越來越少的想起那段日子。那是沉入記憶之海深處,也無法治愈的心靈創傷。
無言間,柯特感到呼吸的困難。他凝視著發抖的指尖,不斷體驗洶涌而來的情感浪潮。
然而,只要這份痛苦還在繼續,柯特對阿妮的感情就依然存在。在生命的嚴寒中,他們曾燃燒自己來溫暖對方。柯特相信,他不會再遇到一個如同阿妮一般,能夠為了自己而不惜一切的女人。……只要愛情是真實的,即便阿妮不是人類,又如何呢?
于是柯特長長的嘆息,與感性的思緒揮別。他悵然的站起,將聯系著阿妮的紫寶石握在手里。這是重要的寶物,意義重大的象征……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讓柯特觸電般的微微顫抖。他迅速的收斂心神,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進來。」
「打擾了。」
隨著清越的嗓音,芙蕾蒂亞推門而入。她看了看正在擦拭眼角的柯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芙蕾蒂亞終究沒有多管閑事,她只是有些猶豫的說道︰
「嗯……柯特先生,我必須離開千法城一段時間。事情有些突然……嗯,我很抱歉。」
柯特睨視著一臉認真的芙蕾蒂亞,知道自己該為怎麼安排上百個孩子的事情頭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