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鎮壓狩獵要塞花費了兩天的時間,通往杰彭月復地的道路隨之洞開。在之前的戰斗中,有少量的杰彭人通過要塞的後門逃走。為了避免戰況迅速的傳開,威廉男爵派出了騎兵隊進行追擊。兩名無面者也加入其中,他們是預言系的好手,最擅長找到特定的目標。
另一方面,從俘虜的口中,已經拷問出了情報。據說杰彭軍的主力正在聚集當中,人數大約會達到一千六百人。其實從杰彭的王都到狩獵要塞,只有不到五天的路程。杰彭遲遲不發兵的原因,是還要等待布列顛的支援,結果白白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威廉男爵猜測,杰彭會派出一部分軍隊急行軍,趕到要塞協助防守。這些部隊無法攜帶重型裝備,是非常容易下手的目標。在瓦倫和羅德尼的配合下,四百名奧特蘭士兵設下了埋伏圈。沒有動用全部人手的關系,是由于獻祭之劍和秘法獵人的存在,它們都是以一當十的怪物。
在山地行動時,秘法獵人的斗篷還會變成棕色。它們猶如詭異的影子,擔當起了偵查兵的角色。至于獻祭之劍,則是強大的開路先鋒。不管是遇到野獸還是障礙物,獻祭之劍都能三兩下就搞定。
最後伏兵佔據了一處杰彭軍必經的道路,布下口袋陣。四名無面者隨即施法,制造出覆蓋大片區域的白霧。這些白霧非常稀薄,卻能阻礙敵人從遠處進行的偵查。同時周圍的時空法則也受到干擾,讓絕大部分的預言系法術失靈。
趁著兩次戰斗間的空隙。柯特著手處理了一些麻煩事。在攻下狩獵要塞的當晚。蘭德爾居然在營地外睡著了。結果她得了重感冒。不得不躺下來好好的休養。由于沒有隨軍牧師的關系,蘭德爾只能靠草藥來減輕癥狀。她熟悉的人只有柯特和藍凱特,但藍凱特顯然沒法讓蘭德爾身心愉悅的接受照顧。
于是柯特責無旁貸的當起保姆,反正他也沒有其它的事情需要操心。奧特蘭軍隊有威廉男爵統帥,千法城軍隊則由藍凱特和漢克一起指揮。兩支隊伍都在井然有序的行動,互相配合得極為順暢。
雖然柯特帶著戈登和卡梅倫一幫子人,還有二十名使用步槍的佣兵。但他的職責是保衛營地,算是近衛隊長型的角色。看來艾歐厄姆不打算讓柯特站上第一線。直面風險。他是讓柯特來賺取資歷的,以便在今後理直氣壯的提拔上位。
在這方面,柯特多少能夠理解艾歐厄姆的苦心。從為人父母的角度來說,艾歐厄姆做得極為用心。由此柯特深深理解了藍凱特的處境,明白到那句‘我不是他的兒子,你才是’有多沉重。要是把柯特跟藍凱特做個交換,恐怕他會很難接受一輩子當棋子的命運。
至于蘭德爾,倒有種因禍得福般的洋洋得意。她跟柯特聚在一起的機會不多,這兩天算是難得的朝夕相處。在對待朋友乃至愛人時,柯特可算是相當的寬厚。于是蘭德爾養病自重。展露出一種嬌蠻的可愛來。她會纏著柯特幫自己剝刺果,然後開開心心的一口氣吃掉好幾個。
當然。在某些方面,柯特還是無能為力的。所以他找來兩名擔任後勤工作的婦女,幫助蘭德爾擦身換衣。但糟糕的是,蘭德爾的病情居然一天天的嚴重起來。在第三天的時候,她已經發燒到神志不清。柯特把手放到蘭德爾的額頭上,發現蘭德爾的體溫已經高到了危險的地步。
這下柯特是真的心急如焚,他可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情。在用法術制造出冰塊,用毛巾幫蘭德爾做冷敷後,柯特直接動身去找藍凱特。他需要立刻返回綠蔭堡,再把艾葉揪過來,替蘭德爾施展治療疾病神術。
柯特沒想到的是,他剛走出帳篷,就遇到了法娜。在法娜的詢問下,柯特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考慮到法娜也是強大的法師,柯特順便問了法娜,會不會遠距離傳送術。結果法娜搖搖頭,非常認真的說道︰
「我不能隨便施展特別厲害的法術,那會對自然造成負擔。比如在阿瓦隆的那次,經過我的法術消耗後,城市附近的地脈能量就會耗竭,變成一片沒有生命的地域。」
根據法娜的解釋,她的法術會把她與一種被稱作地脈的魔力源泉聯接起來。因此身處地脈越是雄厚的地方,法娜能夠施展出來的法術就越是強大。作為副作用,地脈耗竭的土地會失去生機,數十年上百年也恢復不過來。當地的井水會干枯或者發臭,土地將荒蕪到寸草不生。即便是河流,也會變得混濁,甚至是斷流。
當初在阿瓦隆的時候,法娜出于強烈的復仇心,將整座城市,乃至附近數十里內的所有地脈力量都調動了起來。她斷言阿瓦隆將變成無法居住的死城,就像是被來自深淵的惡魔腐化過了一樣。
「還真是厲害啊。」
柯特心不在焉的應和了一句,就想走人。法娜願意把她的施法秘密吐露出來,顯然是對柯特的信賴。但在此刻的形勢下,柯特實在沒有跟法娜好好探討一番的閑情逸致。他打了個招呼,接著準備繞過法娜去找藍凱特。但法娜伸出手,攔住了去路。她用鮮紅的瞳孔凝視著柯特,好像很驚訝似的說道︰
「那個叫蘭德爾的女人,對你很重要嗎?」
「這……從很多方面來說……算是吧。」
「哪些方面?有多重要?」
「我希望能在回來後再繼續討論,畢竟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答案。」
受到追問的柯特面露苦笑,覺得法娜有些不近人情。大概是常年離群索居的關系,法娜似乎不懂得區分做事的優先順序。于是柯特按下法娜的手臂,準備帶她一起去找藍凱特,在路上做些人情世故的說明。不過法娜直接把手抽了回去,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如果只是治病的話,沒必要那麼麻煩。我會醫術,治療發燒只是舉手之勞。」
柯特考慮了幾秒鐘,決定還是不要拂法娜的意,給她點時間證明自己。在柯特的引領下,法娜走進蘭德爾居住的帳篷。她只看了蘭德爾一眼,就退了出去。
柯特撓撓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在他再次出發去找藍凱特前,法娜捧著一把泥土走了進來。她把泥土堆在地上,壓實成一小塊。在柯特的關注下,法娜冷冷的說道︰
「這個女人得了惡火病,最多也就燒壞腦子而已,死不了的。既然你要治好她,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去準備些干淨的布,最好是純棉的。」
說完,法娜伸手指向泥土,念出幾句咒語。隨著她的動作,泥土的表面碎裂開來,長出一株暗紅色的植物。那株植物急速的發芽,生長,最後在長到半米高時散開五、六根枝條,接著開花結果。它的果實看起來像草莓,卻是冰藍色的。法娜從邊上找來水盆,摘下十來顆果實丟進去,用茶杯碾碎。接著她倒進清水攪拌,直到整盆水變成淡藍色。
等到水里的果渣沉降下來後,法娜舀起半杯水交給柯特,說道︰
「喂她喝下去,過六個小時再喂一次。剩下的果汁涂在她的額頭和脖子兩側,很快就能退燒。」
柯特立刻照辦,他小心翼翼的扶起蘭德爾,將藥水一點點喂進干裂的雙唇里。雖然蘭德爾正在昏迷中,但居然很配合的喝光了藥水。她的臉色即刻好轉,表情也舒緩了下去。
「這真是……姐姐?」
柯特驚喜的抬頭,想要好好的贊美法娜幾句。可是他左右張望,發現房間里只剩下了自己和蘭德爾。法娜已經不告而別,仿佛一陣吹過林間的清風。
這讓柯特覺得有些尷尬,他隱隱的察覺到,法娜是因為自己重視蘭德爾,忽略了她,而深感不快。
站在柯特的立場上,論相識的時間,蘭德爾自然要遠勝于法娜。不過從血緣的角度來考慮的話,事情似乎又不是那麼的簡單。他實在是覺得很頭疼,最後還是決定先治好蘭德爾的病再作打算。
當柯特在為一些小事糾結時,離狩獵要塞十幾里外的山地中,杰彭軍隊的先頭部隊終于抵達了。他們有三百多人,帶著裝滿了軍用品的馬車。在杰彭國王的預計里,這些士兵足以幫助羅杰克里侯爵穩住局勢,以及更加重要的軍心。等到布列顛的援軍趕到後,兩國就能聯手出擊,把奧特蘭和千法城的軍隊絞殺在要塞城牆下。
杰彭國王甚至還覺得,自己拿到了一個翻盤的良機。先前遠征奧特蘭的軍隊差點被殲滅光,導致杰彭和布列顛損失了五成的兵力。因此無論教廷怎麼施壓,杰彭國王也不敢再組織第二次遠征了。
現在敵人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敢跑來進攻從未陷落過的狩獵要塞,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拖延、奇襲、然後殲滅,這就是杰彭國王自信滿滿的計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