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並施的拉攏一幫人,這個柯特懂一些。雖然比不上艾歐厄姆,但也算是小有心得。但統治一片領地對他來說就不同了,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好在柯特有自知之明,遇到什麼不懂的,別裝內行,老老實實的學就行了
身為法師,柯特最直接的反應是去找書來看。當初他還是學徒的時候苦讀過十年,稱得上是博覽群書,否則也混不到今天。相關的書籍柯特依稀還記得叫什麼,查起來不難。藍凱特經常要回千法城,干些什麼事情柯特是不知道。好在要藍凱特幫個忙,捎自己一程,肯定是沒問題的。
于是柯特扛了一堆書回來,埋頭猛看。書籍的內容與民生、政治、軍事相關,有趣的是大部分作者都是法師。因為從歷史的角度來說,法師統治大陸的時間遠比戰士更長。而且近百年來,戰士也要神權做後盾,才能維持住王權。所以相關的書籍,倒是以神學為核心的為主流。
于是許多重要的事務依舊是無面者們在打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原先漢克做過了頭,完全想把柯特當做傀儡來架空。柯特暴揍他一頓,拿回了自己想要的部分。剩下的,仍然是屬于千法城的利益。
領民這塊艾歐厄姆沒有想法,他看重的是港口和運輸通道。所以柯特接了下來,打算拿來試試手。在第一次來奧特蘭的時候,柯特就對當地人的貧窮程度印象深刻。他沒有太高的奢望,只希望能營造出像樣的家園。等到阿妮回歸的時候,就有一個現成的隱居地。
「柯特是我的兒子。不會出問題的。只要有我一半的能力。控制小小的封底有什麼難的?更何況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在柯特那年紀的時候,我還在研究最基本的法術呢。」
這是艾歐厄姆的說法,听眾是少數能當他朋友的靈吸怪那扎。那扎以手加額,一堆觸須在四根手指的指縫間爬來爬去。在那扎看來,當年艾歐厄姆可沒有被自己的老爸玩得死去活來過。阿妮對于柯特有多重要,那扎也是心知肚明的。
無論如何,柯特侯爵大人還是手握大權,開始處理事務。第一個月他埋首看書。把戈登、卡梅倫、以及二十名佣兵派遣出去,不知道安排了什麼工作。無面者們忙忙碌碌,完全沒把柯特的作為當回事。
于是領地內的事務大部分還是照舊,漢克是懶得去管幾千窮得掉渣的領民。就算竭澤而漁,一個月也就幾百枚金幣的稅金罷了。對富到流油的千法城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有人看不上,自然就會有人看得上。既然沒人管,溫頓侯爵定下的制度便繼續得以執行。當初大軍碾壓過來的時候,除了正規軍外,其它的行政人員都是第一時間投降。只差沒有跪下來磕頭。漢克也沒有收走他們的權力,或者說。是懶得收走他們的權力。
現在侯爵領地內的稅率仍然是五成,高得喪心病狂。這是溫頓侯爵定下來的,幾乎把領民壓榨到了極限。說是五成,假如一戶人家的收入不夠,那麼至少也得繳納五十枚銅幣。對每天能不能吃飽飯都是問題的領民來說,這是個觸目驚心的數額。
老杰克一家就是典型,他們家總共五口人,靠半耕種半打漁過活。幾畝田地里種著鹽生大麥,產量低得可憐。不足的部分要老杰克帶著兒子小杰克每天走十幾里路,去海邊打漁和摘椰子來彌補。
黃昏時分,三名稅務官晃蕩到老杰克家,踹開了門板。領民們都住石頭壘起來的矮房子里,上面蓋著稻草,用石塊壓住來遮風避雨。稅務官的體重超過兩百斤,一腳出去,差點踹爛了木板門。他們舉著火把,向走出來的老杰克說道︰
「給錢,還是給人?選一個?」
兩天前,交稅的最後日期就過了。老杰克搜腸刮肚只找出七十枚銅幣,還有二十枚銅幣無論如何也沒有著落。稅務官的想法很簡單,交不出錢,就把老杰克的兒子和女兒賣了當奴隸。包括千法城在內的各大城市都需要奴隸,四肢健全的人等同于錢。
小杰克把柴刀藏在身後,默不作聲的站到邊上。他是壯勞力,不可能被賣掉。但要看著妹妹珍妮變成奴隸……小杰克寧可把柴刀砍到稅務官的腦袋上去。
在小杰克的注視下,老杰克低聲下氣的哀求,被大為不滿的稅務官拳打腳踢。老杰克是五十多歲的老漁民了,身子骨還算結實,勉強的承受著。直到稅務官們耐心耗盡,拔出刀來,老杰克才快跑幾步,抓過靠在牆上的魚叉。他把叉尖對準靠得最近的稅務官,絕望的嚎叫道︰
「我家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干活,一個月才一枚銀幣。五成的稅收是五十枚銅幣,你們為什麼非要收我九十枚?」
「嘿嘿,我們三個人往你這里跑了好幾回,不該收點辛苦費?」
兩名稅務官奸笑著拔刀,第三名躲在後面拉開一把十字弓。拉弓的那位亢奮得很,他對老杰克的女兒非常有興趣,最喜歡糟蹋那種十一、二的小女孩。今天的事情一大半是他在推波助瀾,為此不但放棄了分到手的賄賂,還倒貼出去不少。
十字弓是僅次于槍械的殺人利器,出手就能要人命。好在有人拍拍稅務官的肩膀,在他回頭的時候給了一拳。稅務官立刻丟開十字弓,騰空飛旋著摔了出去。
兩名稅務官大驚失色的回頭,向著出手的戈登叫罵。戈登甩甩手腕,轉身走開。稅務官們舉著刀追過去,沒跑幾步,大腿上就各中一箭。二十步外的卡梅倫放下弓,這個距離上他要射人的左眼就不會中右眼,純粹是牛刀小試。
柯特步出黑暗,皺著眉頭走近。被戈登打飛半邊牙齒的稅務官撿起十字弓,發著抖瞄準柯特。柯特站定腳步,簡單明了的說道︰
「我是柯特侯爵,放下你的武器,我要把你帶回去處置。」
「千法城的渣滓!」
稅務官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意外的頗有骨氣。他向著柯特發射十字弓,被彈回去的箭矢釘在地上。在稅務官的慘叫聲中,柯特轉身就走。今天他只是恰巧路過,沒有當英雄的打算。身為一個侯爵,領土上出了這種事情,多少有點丟臉。
「真麻煩,還以為花點錢就可以把問題解決,看來沒那麼容易。」
六名佣兵沖過去,把稅務官們抓了起來。柯特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沒預計到在溫頓侯爵竭澤而漁多年之後,領民的生活已經衰敗到了如此的地步。說得難听點,就是人間地獄。領民們沒造反,簡直就是奇跡。
為了重拾人心,這段時間柯特一直在明察暗訪。老杰克家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算不上什麼。自從溫頓侯爵上位後,領地的人口一直在減少。稅金倒是有增無減,依靠的是稅率猛漲。
柯特閑著也是閑著,決定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他花了一個月來模清底細,然後把領地上的行政人員一網打盡。在漢克的側目下,柯特向領地發出了一道命令。他要求每家每戶都至少派出一個人,參加新侯爵上任的典禮。
在典禮開始前的半天,幾百個衣衫襤褸的漁民和農夫就趕來了。以往溫頓侯爵的凶戾大家歷歷在目,遲到的後果實在難料。現在換成柯特當侯爵,誰也不想當出頭鳥。好在柯特沒有列出軍隊擺威風,還準備了些粗面包和面湯招待領民。就是寬闊的場地上安置著一排木台,不知道是干什麼用的。
直到陽光最盛的中午,典禮才開始。柯特走到一個臨時搭建的木台,很簡單的說道︰
「我是柯特,柯特?艾歐厄姆。奉古蘭特陛下的命令,替代溫頓,當你們的侯爵。我喜歡做事,不喜歡廢話。各位,這是我上任的見面禮。」
柯特拍拍手,二十名佣兵立刻押著一群魚肉領民多年的行政官上了其余的木台。他們兩個對付一個,把行政官按倒在木台邊上,拔刀砍掉腦袋,再一腳踢開尸體。還活著的行政官們驚怖萬分的哀叫,但掙月兌不了繩索,被接二連三的處以斬首之刑。
在彌漫開來的血腥氣中,柯特俯視著鴉雀無聲,害怕得把手塞進嘴里咬住的領民們,大聲的說道︰
「大家都知道,我來自千法城。以前的規矩我不管,但從現在開始,你們負擔的稅率改為一成。每月的月底繳納,超出三天就會計算利息。連續兩個月沒交,我會派人上門。我不在乎你們怎麼看我,我只希望這片土地能夠富裕點,像是人呆的地方。另外奴隸貿易從此刻起終止,誰再敢買賣人口,我會砍了他的頭。」
過了好一會,才有稀稀拉拉的歡呼聲。音量不高,出聲的人看看左右,趕緊低下頭。緊接著,鋪天蓋地的歡呼聲響起,一些漁民更是月兌下衣服的狂吼。柯特點點頭,跳下了木台。他準備逐步的收買人心,換取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地盤。(未完待續……)
p︰兩百章了,值得紀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