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听話,听說,單身的男人死得早,——沙,我怕死。」
「……」
「你的電話會一直打得通嗎?」
「……」
「別讓我早死,沙,你答應我的。」
……
……
賀子規掛掉電話,默默然看著窗外,懶洋洋的清晨,連水分子都難得地溫暖著,有幾片不成形的烏雲格外煞眼,卻在天邊徘徊不去,叫人莫可奈何。
「兄弟,我真的服了你了!」門口傳來賀翔那不知褒義還是貶義的話,有些陰陽怪調的。
賀子規姿勢不變,淡淡問,「是我太專注還是你听牆角本事見長?」
賀翔不置可否,走到他身邊將一疊資料丟到桌上,頓時看見一本雜志大開著,上面赫然寫著——‘單身男女壽命縮短’
「真是就地取材因材施教啊!」他感嘆。
「簽了休斯的合作協議,那方面的選材好了沒有。」賀子規沒有理會他說的話,翻看著他摞下的大疊資料。
「還沒。哎,我說,你昨晚又熬夜了吧?」
「那個和奇緣的合同要我簽名的拿來了沒有?」
「沒呢。你這些處理的完麼?再說了,你將愛化作動力也要有個度啊,不然最後整出個腎虧什麼的會影響你們夫妻生活!」
「關于上次工程的樣板出來了沒有,出來了拿來給我看一下。」賀子規依舊淡定。
「出來了出來了,優琪對這份設計很是滿意,不過,我說你,經常熬夜,不僅會腎虧,還會陽痿呢!」
「賀翔。」賀子規有點忍無可忍了,「你真的那麼閑麼?」
「當然不!」賀翔一副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樣子,「可是……」
當他想要繼續剛才關于熬夜對男人幸福生活影響的話題,剛一開口就被賀子規截斷。
「那為了我的‘性’福生活,我是不是應該再去度個假什麼的,反正公司有你這麼個認真負責的老板,我很放心。」
「別,你的快樂不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面,你忙,我先走了。」賀翔連忙往門口走去,一邊很是不滿嘀咕,「不就為等個電話麼?你那點事別人早就知道了,害羞個什麼勁啊!」
「你那麼能說,要不要問湯糖在婦聯那要給你申請個職位什麼的?」
「別,我真走了。」賀翔連忙奪門而出,認識湯糖又認識賀翔的,沒有誰會不知道對付賀翔毒舌的唯一武器就是湯糖,讓許多深受賀翔荼毒的小伙伴覺得湯糖的出現就是拯救世界來的。
喧囂落地,賀子規頓時停下了翻動的手,一旁伏地的白色薩摩犬嗚嗚地用鼻尖摩挲著他的褲腳,涼涼,又暖暖的。
「小貓,她知道我騙了她。」
……
「所以她也騙我了。」
……
當然,它听不懂,也不會回答,賀子規也沒想過真的要說給它听,他只是說給自己听,說給空氣里某種叫自我安慰的靈魂,像匆匆流逝的時間一樣流逝,再沒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知道。
夏沙看著窗外,有些異常的安靜,自從掛了電話以後,莊豈就覺得不對勁。
剛剛還煩躁著坐立不安,現在這樣,不得不讓莊豈警覺起來,多年的從業經驗告訴他,這一切很不對勁!
「他說了什麼?」
夏沙看著莊豈,並不說話,又看向了窗外,眼楮都不眨一下,過了一會兒,莊豈準備再問時,她開口了,「我不可以瘋了,我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
莊豈愣了一下,沒有接話。
真的,很不對勁啊,她很少這麼真摯地說這樣的話,她的世界,她死了無數次,她拋棄了這個世界,卻堅信著世界拋棄了她,如今,她告訴他,她愛這個世界。
是……因為那個賀子,規嗎?
亂了亂了,精神病是大腦功能失調紊亂造成的,是病人不可控的,怎麼會那麼輕易因為一個人或一句話而改變得那麼天翻地覆。
除非……賀翔急忙想要打斷自己的想法,可是無論如何,某個相似的醫學論文已經很直白地告訴了他。
賀子規成為了她的精神寄托,更甚者,她的病因,就是那個男人。
五年了,自己怎麼才意識呢?
可是,莊豈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夏沙不是因為落入h i社會手里時受了嚴重的精神折磨才患上這些精神病的麼?怎麼又和賀子規聯系上的?!
那段時間,賀子規並沒有在她身邊!
如果緣由是賀子規……那麼至少是賀子規給予了一定的刺激,或許言語上,行為上,可是這樣賀子規怎麼還會和她在一起呢?
更別說五年了,賀子規能接受夏沙麼?若是五年前就放棄了她,五年後又會反悔了?
莊豈也不得不承認那個賀子規很優秀,但越是優秀,身邊的**就越多,而且他的媽媽不是很不喜歡夏沙嗎?現在這個社會,浮躁而快節奏,五年,又有多少人等得起?又有多少人願意等?
而夏沙的經歷,說實話,在莊豈看來,會是很多男人不能接受的,身邊的壓力不必多說,單單這五年的經歷,足夠嚇退一大幫男人。
愛情變得越來越不純粹,在彼此眼中,家庭背景、樣貌學歷、甚至xing交經歷、性格愛好都要去挑剔,更別說是個讓別人帶著有色眼鏡去看的人,賀子規他也敢等?!
更不可思議的是,彼此都在等!等一個或許沒有時間盡頭,或許早已物是人非的人。
換一個方面,自己怎麼就不知不覺間也等過了五年,就為了一個在他看來不被大多數男人接受的女人?一個愛著別人的女人?!
這個夏沙,是有什麼好的!!
莊豈在腦里過了一切瞬間總結的言論,轉向毫不知曉的夏沙,有些憤憤然。
「夏沙,你是個怎樣的人啊?」莊豈例行公事的樣子詢問道。
「呃?!」夏沙茫茫然轉頭看向莊豈,對他的問題很是奇怪,她是怎樣的人,那麼久了他還不知道嗎?
可是看莊豈問這問題像是問離世界末日還有多久的樣子,夏沙也有些緊張,心里尋思來尋思去的,硬生生組織起幾個詞語來,「呃……不壞吧……也不是很好……嗯——反應有些遲鈍吧……還愛挑食,唔……就有一點點愛哭……」
也虧她說得出來。莊豈有些不耐煩,陡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嚇得夏沙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改口,「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很是愛哭,可是……
「夏沙,你說你有什麼好的?!」莊豈打斷她道。
夏沙可憐兮兮地咬著小手指,她也沒說她好來著……他發什麼脾氣?!
莊豈最看不慣夏沙這個小毛病,時隔多年,怎麼這毛病又跑回來了?
「不準咬手指!」他嚴聲命令。
夏沙嚇得放下手指,一動不敢動。
「做得歪七扭八的,像什麼樣,想以後來個腰間盤突出啊!」
坐好坐好……夏沙連忙坐好。
「夏沙,我就是越看你越不听話了!一身壞毛病!」莊豈邊罵道,腳步鏗鏘地邊往外走,看著夏沙更是茫茫然。
她做了什麼嗎?沒做什麼吧!?還是做什麼?!無辜的夏沙憂愁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