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馭風師 第74章 孫傲宇來訪(下)

作者 ︰ 祈樂茸

經狄雅寧描述,千家人對孫傲宇其人有了初步了解。舒愨鵡

孫傲宇,性別男,年方十八,五官端正,身無殘疾,家世顯赫,出自彩蝶國第一世家。孫家與皇室有世代婚約,每隔三代都能從皇家娶來一位公主為妻,該婚約已履行了三次,到了孫傲宇這一代是第四次。

本來因為雲紗的關系,與他訂婚的皇室公主為雲彗星,根本沒狄雅寧什麼事,縱然她芳心暗許,也無法跟孫傲宇有什麼好結果,只能將這份感情放在內心最深處,可是數月前的政變卻改變了這個死局,雲彗星皇室公主的身份不再正統,與孫家的關系變得尷尬起來。雲紗為了順利取得皇位,只能跟宗長一黨妥協,把雲彗星許給宗長的幼孫狄聰,宗長一黨的理由是︰確保皇室血統不外流。

孫家的理由是︰雲彗星並非正統皇室公主,不符合條件。

可是狄雅寧那天上刑場前,雲彗星說今年開春,雲紗就會為她和孫傲宇舉行訂婚典禮,狄雅寧反問如果孫傲宇知道她的身世以後會怎樣做,雲彗星是這樣回答她的︰

「你以為你有機會見到他嗎?做夢吧!」

「再說了,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這是不是說,孫傲宇……不,是孫家,一開始就知道雲彗星不是狄家的女兒,但為了榮華富貴心甘情願背棄了和狄家的婚約,與雲紗狼狽為奸?

雲紗原本穩操勝券,只要將狄雅寧弄死,再把罪名推到狄氏一族身上,一舉兩得,名利雙收,沒想到臨了卻被狄雅寧擺了一道,雲紗和狄氏一族都沒討到好,形成了今日的局面。

孫家為了撇清關系,再度撕毀協議,和雲彗星一刀兩斷,現在兩人已沒有任何關系,而狄雅寧就成了唯一的婚約履行者。

太奇怪了!既然當初為了榮華富貴不顧世代婚約,今日又怎麼會為了所謂的名聲中斷和雲紗的合作呢?要知道狄氏一族早已是窮弩之末,只要孫家鐵了心和雲紗站在同一陣線上,狄氏一族根本不成氣候,很容易就潰敗,孫傲宇怎麼會反其道而行,跑來討好她這個在彩蝶國僅剩一點民心的過氣公主呢?

「牆頭草隨風倒,我覺得他就是看狄家和雲紗都臭名遠播,不想惹一身腥才過來的。」千棠一臉鄙視地說道。

「他圖什麼?我們家九妹除了四姑姑生前積下的民心以外,好像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吧!這點民心能做什麼?比得上他們大權在握?」千槍對政界的爭權奪利頗有感觸,民心這種東西,只要花點心思,哪怕沒幾分真心實意也能收獲不少。能否榮登大寶的關鍵還是在于權力,只要大權在握,黑的也能洗成白的,態度強橫一點,民心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當然,度要把握好,要是向秦始皇那樣的暴政看齊,權力再大也沒用。

狄雅寧在彩蝶國幾乎是一無所有,孫傲宇圖她什麼呢?

「別告訴我他是來賣弄深情的。」千老太太是過來人,她外孫女這樣的年紀最容易被公子的甜言蜜語迷惑住,孫傲宇若真打算上演「浪子回頭」的戲碼,她定會將他一腳踹到千里之外去!

千家人在對孫傲宇來此的目的各種猜測,反觀狄雅寧卻是淡定得很,「外婆,想知道他的目的,去會一會不就知道了?」

……

千家大宅第一院落的會客廳從沒有像今天那麼擁擠,全家人很難得地同聚一堂,只為了會見千家的準外孫女婿……(千老太太一掌拍扁某作者的豬頭︰老娘還沒點頭,你丫別亂下結論!)

會客廳很大,中間擺了一個火爐供人取暖,四周是一組真皮沙發,千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左側的長沙發上是千昊三兄弟夫婦,千棠和溫青芽各抱一個孩子,右側是千槍、白雲夫婦及底下四個弟妹,全都睜著圓溜溜的眼楮觀察站在他們面前的孫傲宇。

長相跟狄雅寧描述的一樣,還算能看,氣度頗有大家之風,行為舉止落落大方,不顯做作,乍一看上去,還算是個不錯的青年才俊。

「晚輩孫傲宇,見過千老夫人,見過三位伯父、三位伯母。」孫傲宇躬身向輩分高的行禮,對千家幾名小輩則輕輕頷首,令在場的人微微挑眉。

「孫先生客氣了。」千老太太不咸不淡地應道,「老娘只是一介平民,當不起孫先生一聲夫人。」

對女子的稱謂,彩蝶國直到現在還延續著舊時代的規定,非官宦家庭出身,未婚女子不得稱小姐,已婚女子不得稱

夫人,這種觀念在彩蝶國的國民心中根深蒂固,即使千老太太在天使部落地位超然,但她從未擔任過政府要職,套在彩蝶國的國體中,與平民無異,當不起「夫人」之名。

孫傲宇乍一听見千老太太的自稱,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老夫人言重了,您是千皇後的母親,區區一聲夫人算不得逾矩。」

「千皇後?誰啊?」千老太太裝傻。

「……」孫傲宇抿了抿唇,道,「那是您的女兒,老夫人忘了嗎?」

「老娘記性好著呢!」還不到三個回合,千老太太就煩了,彩蝶國的男人怎麼那麼嗦呢!「老娘唯一的女兒當過你們國家幾年的皇後沒錯,但她不是早就被狄莫鈞那混球廢了後位了嗎?哪里還有什麼千皇後!」

「在彩蝶國的人民心中,千皇後永遠是千皇後,和國王無關,請老夫人息怒。」孫傲宇知道千老太太在為女兒感到不值,對彩蝶國的皇室非常惱怒,因而不敢對她口中冒犯狄莫鈞的言語有任何異議,「晚輩此番拜訪,是有事要與雅寧公主相商,請老夫人允準。」

千老太太的嘴角抽了抽,「孫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里是天使部落,不是彩蝶國,你說話能用正常人的語氣嗎?文縐縐的,听起來很怪異啊!」天使部落的禮儀沒有彩蝶國那麼繁瑣,晚輩見到長輩要起身行禮那一套早就被廢除了,千老太太更喜歡兒孫一見到她就歡天喜地撲上來抱死,自稱方面直接用「我」就是了,像孫傲宇這樣自稱晚輩的,著實看不過眼。

孫傲宇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了,他听千老太太的言語才覺得怪異呢,以前一直以為千家作為天使部落第二世家,掌家人應該氣度不凡才對,可他今日一見,怎麼覺得千老太太跟農婦是一個階級的人呢?

「孫先生是第一次出國吧,看你這樣一點也不習慣別國人的說話方式,我先前還以為你在祈樂學府呢!」千延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內里包含了另一層意思︰虧你還是彩蝶國第一世家的繼承人,長這麼大竟然沒出國遠門,跟井底之蛙似的。

孫傲宇豈會沒听出千延的畫外之音,「晚……我家是官宦世家,將來走的是仕途,祈樂學府是商賈的學堂,不適合我。」察覺到晚輩二字不適合在這里用,孫傲宇及時改了口。

看來他也不是孤陋寡聞,起碼還知道祈樂學府都教什麼。

位于碧爍城的祈樂學府分了兩大學院,一是以男生為主的商學院,接收各國具有從商天賦的學子,二是以女子為主的文學院,各國的世家女子通常會進入此院鍍金,以博得好名聲。

進入商學院的學子有一部分是家中有產業的世家子弟,還有大批渴望改變命運的普通民眾,而孫傲宇這個官家子弟自然無需多此一舉,用他們自我安慰的話來說,叫︰免得掉了身份。

「是啊,你一出生就注定要當駙馬的,努力與否對你而言並不重要。」

「伯父……」

「誰是你伯父?」千昊冷冷道,「關于你的事,我外甥女已經告訴過我們了,你是雲紗內定的女婿,彗星公主的駙馬,我們千家和雲紗是死仇,你還是別表現得一副跟我們很親近的樣子。」

孫傲宇擰眉,事情跟他預先估計的有所差別,他原本以為千家人再不待見他,起碼也會保證最基本的禮節,可是他忘了千兮榆的遺體就葬在千家祖墳里,而她的生命正是他所扶持的雲紗親手終結的,這種血海深仇完全沒有遮掩的必要,千家更不是彩蝶國那些虛偽的世家,縱然兩家結怨已深,明面上也會保持客套,哪怕暗地里互掐得再狠也一樣。

「千大主教,我此番前來為的就是向雅寧公主解釋清楚婚約的事情,請各位能準許我同她單獨談談。」

「談什麼?別告訴老娘你之前被雲紗迷騙了,老娘不信!」千老太太沒好氣地說道,她看不上孫傲宇這貨並不代表自己允許雲紗的強盜行為,這個未婚夫到底是要還是不要,應該由她外孫女說了算,而不是被雲紗捏在手中任意揉搓。狄雅寧不要他是一回事,被雲彗星騙走是另外一回事,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孫傲宇到嘴邊的解釋再度咽了回去,坐在這個大廳的人,除了被抱在懷里的千環和錘子,哪個不是看遍人間百態的?就算是跟他同歲的千鉤和千槊,其見識過的人和事也比彩蝶國的閨閣女子要多得多,他的花言巧語能騙得了誰?尚未露面的「天真公主」狄雅寧?

「我家九妹沒空間你,有什麼話你現在說,我們回頭再轉告她。」千槊起身與他

對視。

孫傲宇見他的預定的說辭起不了作用了,于是迅速調整策略,「關于我和雅寧公主的婚約,不管是成還是不成,總要面對面解釋清楚。老夫人,您不是不提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這門婚事是幾百年前狄家和孫家的祖先定下來的,不管雙方意願如何都要履行,因此他也算是身不由己。

「她還未成年,一切事務都應在監護人在場的情況下方能推行,你是雲紗的人,讓九妹和你單獨待在一起,我們全都不放心!」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還望各位能請公主出來一見。」

千槊把目光投向千老太太,對方微微點頭,于是千槊離開大廳,去請狄雅寧出來。

狄雅寧彈琴的時候穿著一身曲裾,很有彩蝶國公主的味道,她不想讓孫傲宇對她的印象停留在過去,因而特地回房間換了一身新衣,一方面存著要閃瞎孫傲宇狗眼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徹底擺月兌彩蝶國公主的陰影。

她還戀慕孫傲宇沒錯,但在現實情況下,她與他此生已絕無可能結合,不如早點斬斷情絲,面對全新的未來。

孫傲宇的存在無疑是提醒她人生的前十三年是黑暗無光的,她才不要回到那種生活呢!

听說孫傲宇喜歡溫婉賢淑的女子,就好像人前的彗星那樣,他腦筋死板,看不慣阮知書不同于其他女子的行事作風,也連帶著看不慣與阮知書如影相隨的她,那個時候的狄雅寧呈現出來的形象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頑劣公主,離經叛道,孫傲宇從未改變過自己對她的厭惡,因此今天狄雅寧決定將離經叛道堅持到底,不能讓他產生一絲好感,如此絕了他浪子回頭的心思。

他曾是雲彗星的未婚夫,哪怕沒有訂婚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狄雅寧從沒有撿別人玩剩下的東西的習慣,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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