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會有人調查巫師學院的學生名冊,你……」
徐妍看過姚雪笛遞過來的紙上的內容後,右手輕輕一拋,薄薄的紙張在風和火的雙重壓力下被一口又一口吞噬,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化為灰燼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一定能引導對方懷疑到你讓他們懷疑的人上面。」
「你要小心些,如果他們發現學生名冊被動了手腳,首先就會懷疑你的。」這件事姚雪笛本來想親自上,可惜自從禁術篇失竊後,巫師學院的防守更加嚴密,除了學校的教職工以外,只有在校學生可以出入,時間上也限制多多,至于已畢業的學生,如果沒有特殊事由,未經允許也不得擅入,她是有心無力。
徐妍笑道︰「小看我的能力,你是不是太欠揍了!」
「大姐,我是在擔心你。」
「去!我都這把年紀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怕人懷疑……再說,這件事必須懷疑到我頭上,不然他們怎麼會落入你的陷阱呢?」
「這招太險,一不小心滿盤皆輸,我好沒信心。」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膽小怕事了?我可沒忘記當年的你有多威風。」
姚雪笛苦笑道︰「當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沒那麼多顧忌,自然威風凜凜,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必須考慮到家人。」
沒有軟肋的人爆發起來是非常可怕的,大海嘯令雪笛的家人全部生死不明,仇恨佔據了她的內心,一出手就是殺招,事後才發現姚二嬸幸免于難,她不禁為自己當時的反應感到後怕——如果她有什麼意外,姚二嬸和姚郗怎麼辦?現在回想起來當年實在是太沖動了,為今天的處境埋下了不少隱患。
但是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她還是會那樣做,因為當時的形勢根本不容她選擇。
「有家人可以讓你牽掛,其實是人生最幸福的事。」獨身一人雖然沒有後顧之憂,但長久下來肯定會孤寂的,「小郗六月份畢業了是嗎?」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弟弟要畢業是了好事,但想到敵人的暗殺,雪笛的內心無法平靜,但她不想讓徐妍擔心,只能掩住不安的神色。「去不去?」
「當然!」徐妍身為巫師學院圖書館館長,每年六月總能看到巫師學院的畢業典禮,早就看膩了,今年輪到他的干兒子畢業,而且不是在巫師學院,對祈樂學府的好奇加上對姚郗的期待,她說什麼也要親眼看看。
「我回頭告訴小郗。」
「別!我要給他一個驚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現在他面前,姚郗會有什麼反應呢?徐妍很期待。
「好吧,隨你。」
——
因距離關系,阮家的人從得知消息到趕到茂隴城,起碼得一周,最快也要下周才能到這里,所以這一周還沒狄雅寧什麼事,阮知書暫且在千家住著,思考一下未來的人生。
她若有個現成的對象,哪怕家里再瞧不上人家,要說服他們也比現在容易得多,她都這把年紀了,在父母心里,只要能嫁出去,對方的一切條件都可以適當放寬,只要是男的、活的,她願意嫁的話,阮父一定會答應。
可惜的是,以上假設都是扯淡!
「紫薯老師,我個人覺得你可以趁這幾天物色一下合適的對象,看對眼了,等你父親以來,直接提出來,他念在父女一場也不會多做為難的。」狄雅寧也感染了媒婆病毒,一門心思攻克阮知書的單身病。
阮知書幽幽答道︰「我的公主殿下,目前離我家老爺子到達千家還有一星期的時間,要是能在這七天內找到對象,我何苦尋覓這麼多年?你當是在菜市場挑蘿卜呢!」
「我也是為你著想嘛,說說你對未來另一半有什麼要求吧,我從以前就覺得你對身邊的男的不感冒,難道你喜歡的其實是女人?」
阮知書有那麼一瞬間想把狄雅寧的腦袋剖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也不看看太常寺里面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我再怎麼恨嫁也不能那樣糟蹋自己吧!」
歪瓜裂棗?狄雅寧難以置信地道︰「按照我不怎麼贊同的彩蝶國禮法,入朝為官者必須通過」身言書判「的一系列審核才能真正成為官員,因為不管是古人還是現代人,一直都相信」相由心生「,五官端正的人內心一般都很正值,長相猥瑣的人內里一定下流不堪,彩蝶國人口不多,雖然無法做到入朝為官的個個都是美男子,但最起碼也不至于把歪瓜裂棗弄進去,老師你此言何意?」
狄雅寧那表情分明是不相信,阮知書補充了一句︰「你覺得在我見識了外頭的男子後,對彩蝶國內那些路人甲一般的男人還提得起興趣來嗎?」
說的好像有道理,彩蝶國男人的長相說真的,不怎麼樣,常年閉關自守,不與其他三國通婚,僅憑建國初期那數百人繁衍至今,再好的基因也頂不住好嗎?
哪怕這幾十年來引進了新鮮血液,也只在有限的範圍內通婚,原因自然是不希望美人的基因被瓜分、削弱,所以目前只有皇室和三四個世家的人長相尚可,其他的……全是路人甲!
就連出產美人最多的皇室也不乏歪瓜裂棗,像雲彗星目前的未婚夫狄聰就是一個,狄雅寧見過幾回,對他的評價是︰她不知道該懷疑自己的血統還是懷疑對方的。
狄莫鈞長得不是很出眾,但也不丑,否則千兮榆是眼瞎了才會看上他,長得丑的男人,講再多甜言蜜語人家也會覺得是猥瑣男!
如果阮知書沒有去祈樂學府求學,那她對彩蝶國的男子興許不會那麼挑剔,問題就出在她不光在祈樂學府待了五年,還在此期間參加了各類比賽,各類美男子見多了,還怎麼瞧得上彩蝶國的路人甲?
但是……
「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年之所以不結婚,是不是心里裝了個人?」她昨晚無事又跟嚴澈煲了電話粥,提到阮知書的時候,他無意中一句話勾起了狄雅寧的懷疑。
「不管男女,如果不是太丑,或者擇偶太挑剔,找不到對象,遲遲未婚的原因,大概只剩下心有所屬了。」
阮知書長的很清麗,擇偶也不是很挑剔,年近三十還未婚,狄雅寧不由得聯想到這一點。
再回想起前天晚上她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狄雅寧要還是猜不出來,她就是豬。
「好男人再多也不關我事……反正我已經沒機會了……」
什麼沒機會?說明她不但心里有人,而且……「對方已婚?」
你是福爾摩斯吧……阮知書追悔莫及,這丫頭記性太好也是缺點……
「不全是。」
啥叫不全是?「已婚就是已婚,未婚就是未婚,什麼叫不全是。」
「我告白的時候他心有所屬,但仍是單身,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死心了,所以不算是因為對方成家才單身至今的。」阮知書再三斟酌才吐出這麼一句。
「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沒戲。」丟完這句後,無論狄雅寧怎麼拷問,阮知書就是決口不提。
這下事情更加難辦了。
如果阮知書沒有心上人,僅僅是沒有對眼的人,只要培養感情,事成也不是太難。現在得知阮知書不但心有所屬,而且看她那樣分明是對未果的初戀死心了,但心里也裝不下其他人,這媒還怎麼說?
——
彩蝶國皇陵。
元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上宮殿一片狼藉,前面不遠處是面色鐵青的雲紗,一雙鳳眼怒瞪門洞大開的墓道,回過身,揚起手就在元香臉上留了個紅紅的巴掌印。
「你這賤婢,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朕交代你的事沒一樣做好的,整天只知道談情說愛,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什麼做的!」
「陛下,奴婢冤枉!盜墓賊要行動,奴婢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再說昨晚他們用了迷藥,奴婢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辦法叫人啊!」
「你還敢頂嘴!來啊!給我拖下去掌嘴!」
董修見狀,上前準備說情,雲紗瞥了一眼,淡淡道︰「怎麼,你心疼了?這賤婢昨晚被下了迷藥,那些盜墓賊八成不會放過她,誰知道清白還在不在,你確定還要這種殘花敗柳?」
听見此話,董修面色一沉。
雲紗心里暗哼,果然是薄情男,一點挑撥就嫌棄人家了。
誰知董修竟道︰「陛下,元香只是一弱女子,讓她一個人守陵著實勢單力孤,根本無法對抗任何盜墓賊,因而微臣自請入駐裕陵,保衛皇陵的安全。」
他不但沒嫌棄元香,反而要過來親自保護?雲紗有所動容,但余光瞥見元香眼底的暗喜,那一瞬的動容瞬間消逝。「皇陵都已經被搬空了,就算不守也沒有盜墓賊會來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將盜墓賊逮捕歸案,追回先皇的陪葬品,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董統領。」
「陛下……」董修擔憂地看了元香一眼。
真是痴心漢啊!雲紗冷笑,「若能完成任務,朕會考慮減輕對元香的懲罰。」
是考慮,不是赦免。
是減輕懲罰,不是放她自由。
董修啊董修,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救她!
「微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