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帕依四國對火葬的態度不一。彩蝶國人口最多,只是受傳統思想禁錮,人死後應留全尸,所以不推行火葬。七星群島人均面積小,所以一般的居民死後都會火葬,每座主島上都有一個火葬場。碧爍城和天使部落思想比較開放,但國土面積廣,人口又不多,沒必要火葬,所以沒有專門的火葬場,所以天使部落特意從七星群島請來幾名火化工相助。
只是同時火化三百多具遺體太危險,為了減少危險性,這些遇難者將會分成五批次火化,從解凍到點火到翻面再到骨灰形成,火化一次大約要兩個小時,五輪下來沒有十個小時是不成的。
姚雪笛必須全程注意四周的風向,這個時候的她精神高度集中,若有人發動突襲,姚雪笛的安全會受到嚴重威脅。再者,連續操縱風向接近半天,十個小時下來無論是靈力還是體力都會透支,如果對方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局面也是同樣的。
「我知道,不過你不用太擔心,巫師界比我厲害的人不多,今天大都在場,想干掉我沒那麼容易,你到時很幫我注意一下,昨晚跟你提到的那幾個人若有什麼動靜,立即傳音給我,聲聲入耳應該熟練掌握了吧?」
狄雅寧點點頭,「我有練習。」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我覺得他們還不打算讓我死在這里,如果我是他們,最痛恨的敵人死在弟弟的畢業典禮上豈不是更有意義。」
「也許對方只是要除掉你呢?只要你死了就最有意義,才不管你死在哪,什麼時候死的。既然雲紗有參與其中,那她也會猜到你的想法,自然知道你的警惕心在姚叔叔的畢業典禮上最強,而在今天最輕。」
所以狄雅寧覺得這場葬禮更適合搞暗殺。
要除掉一個勁敵,最干脆利落的手段就是逮住一切有利時機下殺手,而不是權衡哪個時機才能讓敵人死得更痛苦更有意義。除非對方極難對付,必須用連環計。
當然還有第三個可能︰屠龍組織會在葬禮上搞暗殺,敗得很慘,讓姚雪笛認為他們元氣大傷,沒有能力在姚郗的畢業典禮上出手,從而放下戒心,其實這是個試探,若能在葬禮上殺掉姚雪笛是最好,如若不能,那麼姚郗的畢業典禮就可以殺她個措手不及了!
所有的可能性姚雪笛都考慮過,只是不管對方意欲何為,她都必須迎戰,所以她很淡定,「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扯淡。除非他們還有靈石,否則想干掉我可沒那麼容易。」
「那你一切小心,我去了。」
「阿澈,你跟去保護她。」姚雪笛推了推在一旁發愣的嚴澈。
「媽,她身邊有家人保護,不缺我一個,我跟你上去,給你護法。」
姚雪笛扶額,笨兒子,老娘在給你制造機會!
阿喜都告訴她了,兒子終于開竅,她這個做母親的別提多高興了,本想把嚴辰叫來,讓他教兒子追媳婦,可是前段時間為了調查天樞島有沒有參與屠龍計劃,讓他召集了暗中培養的勢力去盯人,上個星期查到一些眉目,姚雪笛走不開,只能讓嚴辰親自去確認,所以目前沒辦法回來。
「一邊去,你要是在這里,對方會想辦法引開你,到時候還是保護不了老娘,反而會讓我們處于被動局面,我一個人待著他們會放下戒心,比較好對付,快滾!」
「……」
——
西暮鎮地勢平坦,視野開闊,小鎮中心有一個小廣場,鎮上的居民平日里會在這里散步、娛樂,可是因為空難的關系,西暮鎮已被限制出行接近五十天,鎮中心廣場此刻因放置了遇難者遺體顯得有些擁擠,為延緩遺體**,水系巫師為每一具遺體打造了冰棺,三百多名遇難者睡在冰棺里,整齊地排列在廣場中心。
考慮到火化耗時較長,為了能趕在太陽落山前火化完畢,葬禮定于早上八點開始,由大主教千昊在廣場上的看台上念悼詞,與此同時,西暮鎮廣場正中心的銅質大鐘被敲響,低沉的鐘聲傳到鎮上的每一個角落,三響過後,千棠指揮著一眾樂手奏響哀樂,撥動了人們的心弦,大家不約而同地低下頭,閉上眼楮默哀。
廣場上聚集了數百個人,他們來自奧帕依四國,都是各界的善心人士,每副冰棺前都有兩三人,他們按照司儀的吩咐單獨為面前的遇難者禱告,願他們能安息。
火化遺體會產生上千攝氏度的高溫,因此禱告結束後,人群撤離廣場,只留下十幾名巫師和少數人見證,前往廣場100米處的鐘樓觀禮。
水系巫師化開每名遇難者的冰棺,融化下來的水並沒有滴落在地上,而是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直接蒸發,有效減少葬禮的耗時。
隨著火系巫師的咒語出口,第一批遇難者的遺體上方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沖天,熱浪滾滾,火苗受到海風影響,不由自主地往廣場東面的樹林靠攏,不過因為在人群撤離後,廣場邊緣的空氣已經被姚雪笛掏空,所以火苗沒有燒到樹木,而且在真空環境的阻隔下,熱浪呈直線飛上高空,沒有涌到鐘樓這邊來。
所以狄雅寧站在鐘樓內絲毫感覺不到廣場上的悶熱,但她也沒有感到很涼爽,因為她必須時刻盯著身邊的動靜。
中午十二點四十分,第二批遺體火化完畢,不管是廣場內的巫師還是鐘樓上的人,以及在廣場外圍控制風向的姚雪笛都累了,所以現在是午餐時間。
午餐很豐盛,但沒有肉,不是為了表示對死者的尊重,而是十幾名巫師在過去的四個小時里一直待在「烤肉」堆中,尤其是看到火化工翻動遺體的場景,實在是沒有胃口。
千家留下來的人不多,原本千老太太是不適合留下的,或許是同病相憐,她想送送這些老鄉,所以勉強待了一個上午,現在已經體力不支了。
「媽,待會吃完飯我送你回去。」千昊給老太太盛了一碗湯後才坐下吃飯。
「老了,不中用了,才一個上午就累得腰酸背痛,真過意不去。」千老太太感慨地道。
狄雅寧和千昊悄悄對視了一眼,都很無奈,「外婆,你也不看看自個兒都多大年紀了,還以為跟我們一樣嗎?」
「怎麼,嫌你外婆我老了不中用了?」
「哪有,人家只是心疼你啦……」身體上的受累倒不是重點,關鍵是心靈受到的震撼,幾百個人齊刷刷的躺在廣場上等候被火化,對于多年前親身經歷過海難的千老太太來說更是一種折磨。「所以接下來的火化儀式外婆就別看了,你的心意我想他們都能受到,千萬別為了這些虛禮累壞了身子。」
听到兒子孫女的關心,千老太太被葬禮帶出來的哀傷減少了很多,「都怪你三舅,把哀樂奏得那麼淒慘,不知道我很容易被音樂感動嗎?」
千棠︰「……」
他好無辜,哀樂不淒慘那叫什麼?難道要放今天是個好日子?
姚雪笛和嚴澈母子擠不下十幾名巫師的飯桌,就和千家拼桌,此刻听到千老太太的話,不禁莞爾。
「千女乃女乃,你這話會不會太委屈千三伯父了?」嚴澈不用看也能感受到千棠幽怨的眼神。
見嚴澈開口,千老太太想到那天晚上狄雅寧匆忙離家的事,暗自皺了皺眉,「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我老婆子教訓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好委屈的!」
「……」他說錯什麼了嗎?不理解千老太太的怒氣哪來的,嚴澈不著痕跡地看向對面的狄雅寧,對方表示她也不知道。
竟然還眉來眼去……千老太太心中警鈴大響,「誰讓你動筷子的!老婆子我還沒開吃,你個小輩就動筷子,懂不懂禮貌的!」
此話一出,姚雪笛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如果說千老太太剛剛只是在開玩笑,她和自己的兒子斗嘴也沒什麼,但是現在質疑起嚴澈禮儀來,是在說她教子無方?「千姨,你剛剛喝了一口湯,已經算開吃了,我兒子沒做錯什麼,您老這話重了。」
席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凝重起來,狄雅寧茫然地舉著筷子,千老太太說那話的時候,她正好要夾菜,所以現下最尷尬的不是嚴澈,而是千老太太。
自家孫女好像也差不多……
「請問……我能跟你們一起吃飯嗎?」
就在大家靜默無言的時候,邊上一道清脆尖細的女聲驟然響起,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他們回頭一看,來人是一名少女,眉間帶著化不開的哀痛,怯生生地望著桌上的人。
「邱妮,你不是在那邊的桌子用餐嗎?」千老太太見是邱妮,眼中的不悅瞬間收起,和顏悅色地對她道。
狄雅寧也覺得奇怪,邱妮作為唯一的幸存者,早已被天使部落奉為上賓,用餐的時候怎麼也不會輪到他們這一桌才對,為什麼她會跑來請求他們允許她一同用餐呢?
邱妮的眼珠不自在地轉了轉,暗示他們看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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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二更失敗……茸茸的信用值徹底破產……只能盡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