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啊?」前往餐廳的路上,狄雅寧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嚴澈頓時止住步伐,身子微僵,「我媽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
每次她扭到腳總會義無反顧地背起她,幫她保守各種小秘密,動手術那會還親自為她熬粥,其實有阿喜在,根本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以上行為若是歸結為大哥哥對小妹妹的照顧還解釋得通,但是現在又是給她送涼鞋,又是答應她成年的時候送高跟鞋,這些事……已經有月兌離兄妹情誼的節奏了吧……
只是看狄雅寧的神情,她似乎只是單純的好奇,所以嚴澈有些話只能先憋著不說,待到時機成熟再講。
——
自從黑七被迪卡波悄無聲息帶走後,狄雅寧就再也沒見過它,寒假回玉衡島復診的時候也沒有消息,狄雅寧郁悶得不行,復診完回天使部落過完年就收拾東西打算殺到妖精谷找他,卻被千老太太發現,禁足在家。
「醫生不是說過了嗎,你未來三個月內不能用腳過度,想出去?門都沒有!給我乖乖待在家里!」
「外婆,我想黑七。」
「沒事,你慢慢想,待在家里好好想,外婆不阻止你。」
「……」真是好外婆啊!太通情達理了!狄雅寧感動得淚流滿面。
千老太太模著她的頭慈愛地道︰「躺床上去,那兒舒服。」
「家里好悶,我就是出去走走,不亂跑。」
「又想去嚴家了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狄雅寧差點月兌口而出,「哪有,醫生是說過不能用腳過度,但也說了要適當鍛煉,整天待在家里哪成?」
「待在家里就不能鍛煉了?宅子那麼大,隨便哪處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出門!」
「外婆,這里應該不是皇宮吧?」除了皇宮,誰家會不讓孩子出門玩?
「別轉移話題,從今天開始到開學前不準出門,開學後每天上下學由你舅舅們接送,未經批準不準外出。」
「不!」她還有沒有人身自由了啊!
——
犯人般的生活持續了一個學期,就在學期結束的那一天,狄雅寧終于得以解月兌,因為航海節即將開幕,所有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沒人有空閑盯著她,于是乎狄雅寧自由了。
與此同時,消失了將近一年的黑七也再次出現,帶著迪卡波的口訊回到狄雅寧身邊。
「你還知道要回來啊!」狄雅寧叉著腰俯視著黑七道。
——主人,我不是故意不回來的,真的是沒有辦法嘛,靈獸哪有那麼容易練成。
黑七弱弱地回道。
「噢?是嗎?我怎麼沒看到你身為靈獸的風姿呢?」跟去年分別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啊。
——在主人面前逞什麼威風。
「嗯哼……」
——主人,我好想你啊!
「是嗎?」
「嗷嗚……」黑七搖晃著尾巴,上前幾步,用腦袋蹭了蹭她的大腿。
狄雅寧背過身,淡淡地說了一句話,讓黑七下一秒攤在地上挺尸。
鄰居家的金毛上個月剛生了三只寶寶,好可愛。
它的初戀……
晚飯過後,狄雅寧以遛狗之名順利溜出家門,第一站就是嚴家,嚴澈見到她的時候表情非常豐富,錯愕、驚喜和哀怨交相輝映,一度讓狄雅寧非常不解。
「怎麼?才幾個月不見,想我啦?」狄雅寧只是不經意地調侃一句,卻惹得嚴澈更加錯愕。
她怎麼突然變得那麼不正經起來了?這種話不像是狄雅寧會說出來的才對啊。「你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了呢!」
「沒吃錯藥怎麼會變矮?」
狄雅寧訝然︰「變矮?我比寒假長高了3公分好不?」
「是嗎?」嚴澈感覺看她的時候俯下的角度更大,所以有此一問。
「是你長高了吧?」
「應該是。」
兩人寒暄了幾句,狄雅寧感到屋里靜悄悄的,姚雪笛竟然沒有現身,「你媽媽呢?」
「和我爸帶伊卉去度假了。」嚴澈很落寞,期末考結束後他回家,發現家里只有余伯,父母帶著妹妹出門游玩,那心情……
「被拋棄了?」
「你別那麼實誠好嗎?」
「不追上去?」
「我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還當跟屁蟲。」
「是嗎?我怎麼聞到一股醋味了呢?」
嚴澈聞言,俊臉上泛起兩朵紅暈,「那是你的錯覺!」
——我也聞到了。
黑七很不給他面子地聲援主人。
雖然嚴澈听見它的靈音,但那幾聲「嗷嗷……」所傳達的意思還是能意會的,「咳咳……說正事吧,迪卡波怎麼樣了?」
「黑七說他今晚到你家。」
「幾點?」
「沒說。」
「太晚的話,你外婆會奪命連環call的。」
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自從狄雅寧第一次從搖光島回來,千老太太就嚴格限制狄雅寧到嚴家的次數和時間,剛開始還只是不讓留宿,後來直接不讓出門,寒假復診回來,狄雅寧就沒再出現。
嚴澈感到有些落寞,他平時住校本就不能隨意回家,以前一回家,狄雅寧通常都會跑到他家蹭幾頓飯,早已習慣周末有她的陪伴,結果這個學期突然就見不到人,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今晚他剛要出門散步就听見風中傳開若有若無的笑聲,他一度以為是幻听,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她,不是幻覺。
「都放假了還那麼拘束做什麼?我有非常正當的理由,不怕。」這個學期以來,狄雅寧都快悶死了,好不容易等來期末考結束,她巴不得背上長翅膀飛走算了,哪里還會輕易回家。
「什麼理由?」
狄雅寧一甩頭,道,「迪卡波有請,我要當面感謝人家的熱心相助!」
「好牽強……」
——
晚上10點半,迪卡波還沒出現,千老太太奪命連環call勒令狄雅寧回家睡覺,只是等不到迪卡波,狄雅寧是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的。
「外婆,我是真的有事,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
「胡鬧!你一個大姑娘在別人家過夜也就罷了,還跟一個正值熱血青春的小伙子住一起,多危險啊,必須回來!」以前好歹有姚雪笛有嚴澈,千老太太沒什麼想法,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嚴家只有嚴澈一個在,哪能放任孫女在他家過夜呢?
「哪有危險,嚴澈又不是壞人。」
「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不能以身犯險!」
「……」如果千老太太在現場的話,一定能看到狄雅寧頭上三根粗壯的黑線。「我有黑七。」
「有黑七也不行!」
「啊!肉烤好了,外婆我要去吃烤肉了,不然會被黑七搶走,不聊了啊!」
啪嗒掛了電話,狄雅寧一個閃身跑到院子里,嚴澈正在燒烤爐前烤肉,黑七蹲坐在一旁流口水,一副時刻準備著的架勢。
七月初的天氣本就炎熱,再被火爐一烤,嚴澈的頭上、脖子上不停地冒汗,上衣已經接近濕透,狄雅寧返回屋里倒了杯水給他,「喝點吧,看你熱的。」
「謝謝!」
「你烤肉的技術不錯,經常干這活嗎?」狄雅寧瞧著色香誘人的烤肉垂涎道。
「嗯,在學校自習比較多,經常要練習,前兩年被學長當小白鼠,今年輪到我把學弟當小白鼠,晚上切磋的時候餓了,就順便烤肉吃。」
「學弟的肉?」
「噗——」嚴澈想到那畫面不禁莞爾,「這個主意不錯。」
可憐的學弟啊!
狄雅寧突然想到方才千老太太在電話里說過的一句話,「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院子里唯一的男人——嚴澈。
嚴澈在烤爐前本就熱,突然感到某處有些不尋常,可明明沒有帳篷,卻熱血沸騰,好像被某種東西盯上的感覺。
帶著疑惑地神情,他頗為不自在地抬頭,一下就看到狄雅寧正對他「二弟」行注目禮。
「你眼楮往哪看呢!」這丫頭越來越流氓了好像……
「又沒看到什麼,你慌啥?」
看到了還了得!「你別這樣看行嗎?」他害羞!
「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莫非是學校里教了生理衛生課,狄雅寧想探究男女身體構造的不同?可是想要研究這個問題,千家大宅里一群大老爺們就是上好的「教材」,就算千昊這群舅舅們和千槍這群兄長們不合適,不是還有錘子小盆友嗎?為什麼瞄上他了呢?
「外婆剛剛跟我說,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用下半身思考的。」
「……」你外婆都教了你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死一般的寂靜……
「到底是怎麼樣?」
「我不知道。」
「不說就算了,烤肉好了沒?」
「好了。」嚴澈剛剛已經烤好一盤,怕黑七偷吃就放在手邊,這會狄雅寧來了,直接上桌即可,可當他一伸手卻撲了個空,「咦?烤肉呢?黑七!」
第一個有嫌疑的是黑七,可黑七剛剛一直蹲守在狄雅寧身邊,一步也不曾離開,如何偷烤肉?
「你在找這個嗎?」一個空盤子被遞到嚴澈面前,上面只有竹簽,竹簽上的肉已不見蹤影。
「迪卡波!」狄雅寧咻地沖上前,激動萬分地道,「你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