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的掛飾與白玉桌踫撞,發出叮叮當當悅耳的脆響,與她此時狼吞虎咽的模樣極不協調。舒愨鵡
殷梨落邊吃,邊用左腳勾起圓木雕花椅,一**坐上,口齒不清道︰「慕容槿,給我倒一杯水。」
慕容槿本來欲要拿起筷子的右手,在抬眸看到殷梨落狼吐虎咽的模樣僵住,眼神落到她滿嘴油脂的唇上,濃眉皺起。莞爾,動作輕緩地為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
殷梨落毫不客氣地接過,一個謝字正打算說出口,被夢寒端上的一盤菜給打住。
「哇!荷葉燒雞哎!慕容槿真有你的。」殷梨落雙手接過燒雞,迫不及待地扒開泛黃的荷葉,烤香的氣息撲鼻而來,殷梨落享受地閉上雙眼,贊不絕口。
只听「啪」的一聲,殷梨落睜開眸子,捂著癢痛的手背,怒道︰「你為什麼打我?」
「好好吃!要不然……」慕容槿拿起燒雞作勢朝門外扔去。
「得,我好好吃,好好吃,別扔啊,怪可惜的。」殷梨落搶過燒雞,一臉惋惜,對他做了個鬼臉,嘿嘿地笑著。
夢寒看著殷梨落服軟,忍不住掩嘴輕笑。
「笑什麼笑,再笑把你送到醉紅樓。」殷梨落回頭恐嚇她,紅唇翹起。
夢寒反笑道︰「我是主人的丫鬟,殷小姐可沒權利發落我。」
「是麼,如果我變成了這里的女主人,是不是就有權利發落你了?」
殷梨落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模樣,讓夢寒臉上的笑容僵住,她成了自己的女主人,那這槿王府不被翻個底朝天搞的人仰馬翻才怪!
慕容槿抬眸望著她,殷梨落回望過去,挑眉一笑,氣焰囂張,唇瓣一張一合道︰「怎麼?你不願意?」
「不願意。」慕容槿回答的干脆利落,繼續低頭喝湯。
殷梨落突然拍桌,一躍而起,道︰「慕容槿,本姑女乃女乃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敢不從。」
「不願意。」慕容槿重復一遍,語氣淡淡,不去看她,夾了青菜放進碗里。
殷梨落見他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菜喝湯,全然無視她的話,雙手握拳,爬上桌子,揪起他白衣前襟,道︰「慕容……」
「主人,雪妃娘娘宮里來人了。」徐厚走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殷梨落凶神惡煞的揪著自家主人的衣襟!
發青的臉皮狠狠地抽搐,手中的劍蠢蠢欲動。
殷梨落看他那架勢,好漢不吃眼前虧!松了慕容槿,訕訕的表情偷瞥著徐厚。
夢寒剛剛還揪著的心怦然松了一口氣,只是想不到囂張的殷大小姐居然會怕徐厚。
慕容槿明眸在兩人之間游走,嘴角勾起笑意,朝徐厚問道︰「雪妃娘娘喚人來做什麼?」
「說是來找殷梨落的。」
殷梨落听得出來,他在念自己名字時分明是在咬牙切齒。在心里默默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敗在我的石榴裙下!
慕容槿雙眸驟然望了殷梨落一眼,笑的不明所以。
耳邊突然傳來幽幽的一聲「想讓別人敗在你的石榴裙下,必須要自己變得強大!」
殷梨落打了個冷顫,驚恐的眼神望著慕容槿,他剛剛使的是傳音入密。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天啊!他是人嗎?
慕容槿只是莞爾一笑,步子輕緩地走了出去,道︰「你的姑姑召見你,還不跟來麼?」
殷梨落回過神,意識恍惚地跟了上去。看著眼前的白衣飄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前來傳話的人是雪妃娘娘的貼身婢女若芽,一襲宮衣的若芽對兩人行過禮,笑道︰「梨落小姐,雪妃娘娘讓你去宮里一趟!」
殷梨落眸子一轉,立刻明白了來意。眼神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慕容槿,慕容槿笑著微微點點頭。
殷梨落嘴一撇,道︰「我不去!」
若芽聞言似乎急了,道︰「梨落小姐,雪妃娘娘對奴婢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請到您,如
今……如今讓奴婢怎麼回話?」
若芽語落,眼前蒙上一層霧水,深深垂下頭,手里的帕子攥的緊緊的。
殷梨落見狀,似乎有些于心不忍,道︰「算了,我陪你去吧!」
若芽抬眸,驚喜地望著她,連忙道︰「是,梨落小姐,轎子已經備好在府門外了。」
殷梨落怒氣沖沖地走出府,門口立著一頂粉色轎攆。殷梨落回頭朝府門口望了一眼,並未見慕容槿身影,撇撇嘴,抬腳鑽進了轎攆。
若芽會心一笑,吩咐轎夫起轎,朝皇宮走去。
雪陽宮。
殷梨落老遠就看到幾位御醫在寢宮外,急的在原地踱來踱去。
殷梨落露出一抹冷笑,面無表情地走上前。
不出所料,雪妃娘娘的床榻上正躺著昏迷不醒的藏心,雪妃娘娘正為昏迷不醒的藏心擦拭額上的汗水,滿臉焦慮。
殷梨落見狀,心里升起醋意,不以為然地撇著嘴,走向前的腳步慢了下來。
若芽忙道︰「雪妃娘娘,梨落小姐來了!」
雪妃听到通報,連忙回過頭,看著殷梨落露出笑意︰「落兒,你終于來了。」
殷梨落看著那笑,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偏過頭不去看她。
「落兒,快過來,幫姑姑看看藏心還有沒有救?」
「沒救了!」殷梨落鄙夷的眼神朝床榻看了一眼,露出厭惡之色。
「我听下面的宮女太監議論,是你刺傷了藏心是嗎?」雪妃一臉慈愛地望著她,伸手模向她的臉頰。
殷梨落生硬地別過頭,雪妃手一頓,模了個空,欣喜的臉色變得黯然下來,道︰「怎麼了,落兒,怎麼不高興?」
殷梨落背對著她並不理睬,雪妃面色一僵,撫模她的發辮,柔聲道︰「好孩子,告訴姑姑,是誰惹到你了,怎麼氣成這般模樣?」
殷梨落伸手扯過鞭子,身子挪動,離了她幾步遠。顯而易見的疏離,讓雪妃眸子瞬間升起氤氳而濕潤。
「落兒,告訴姑姑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打傷藏心?」看她的表情,雪妃也猜到這件事絕對是她所為。
正說著,皇甫澈風塵僕僕地趕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母妃,藏心的傷勢怎麼樣了,我要不要我現在去請莫清羽前輩……落妹妹,你來了!」
皇甫澈焦急的面容在見到立在簾子邊的殷梨落,立刻舒展開來豁然大喜。
冰藍色的衣袍帶著清新的晨香,清澈的眸子似被泉水洗滌過一般,白皙的面容顯得有些憔悴,但仍掩不住俊逸之色。
殷梨落目光淡淡地從他身上掃過,並不接話,雙手交疊,負氣般地轉過身不再看他。
雪妃美眸在榻上的藏心和兩人之間游走,似乎明白了什麼,剛想說什麼,被殷梨落決絕的話語給打斷。
「雪妃娘娘和五皇子如果沒什麼吩咐,小女子就此別過。」行了個禮,準備離去。
雪妃娘娘?雪妃听到這個陌生的稱呼,身子僵住,臉色蒼白,唇瓣微張,連忙伸手拉住要走的殷梨落,顫著嗓音道︰「落兒,為何如此見外,就像往常一樣叫我姑姑就好。」
殷梨落打落她有些輕顫的手,扯出一抹譏笑,語氣刻薄道︰「小女子囂張跋扈,粗俗不堪怎佩稱雪妃娘娘為姑姑,以後還是禮儀相稱比較好。」
殷梨落刻意撇清關系的話一出,周遭的空氣瞬間冷卻了下來。
丫鬟太監們見主子間的氣氛不太好,屏息退下了。
雪妃忍了許久的淚,在這一息涌瀉出來,大滴大滴的淚,落到繡蘭菊的錦衣上,暈開不見。也敲痛了殷梨落堅硬的心,轉念一想她做下的事,倔強地別過頭,不去看她。
「母妃……」皇甫澈顯然沒想到母妃會落淚,拿過她手上的帕子,為她輕輕擦拭,復雜的眼神看著殷梨落。
淺淺的抽泣聲在寬敞的宮殿听得分外清晰,殷梨落眼神定定地望著垂落腳下的青簾子,堅定的臉色不為所動。
「落兒,你能告訴
姑姑發生了什麼事嗎?自從你母親走後,我一直待你如澈兒一般疼愛。以往你很少來天佑城,我很少見你,即使來了宮中你也只是前來問安而已。此次回京,姑姑能看到你,為你做好吃的,給你梳發髻,編辮子,已經彌補了些這幾年對你的疏忽。落兒,你可知你這幾句話會傷了姑姑的心?」
「是嗎?我以為姑姑是真的疼愛我,從闖入御花園姑姑不顧一切為我求情,生活中處處為我打點妥當。可這一切只是表象,難道姑姑真的無所求無所圖?」殷梨落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雪妃止住的淚,如洪水一般決了堤地流下,突然睜大水眸,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啞著嗓音道︰「落兒,姑姑做的這一切……能求你什麼,圖你什麼?」心里似被毒針扎了一般疼痛難忍,眼前似有幾百條毒蛇堆落驚駭不已。
殷梨落冷笑著,望了一眼床上的藏心,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藏心是什麼人?姑姑明知我對表哥有意,還要瞞著我將她推向表哥榻上。一來攬住了藏心,二來,等到我與表哥成親生米煮成熟飯後,再以她只是個通房丫頭為名,按她個僅次我之下的名分。姑姑,真是七巧玲瓏心,就是這樣疼愛佷女的?」
「落兒……你怎麼會知道藏心……」雪妃不敢相信的眼神望著殷梨落。
這件事已經瞞得很好了,她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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