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那個妖女,為墨竹師哥報那斷臂之仇。舒愨鵡」
「你不是她的對手。」銀孤子眸子望向那抹血影。
「我……」林宛如嗜血的眼神,在山下血影周身散發的白煙處流轉,緊咬紅唇,心里自知打不過她,氣的無聲跺腳。
「我們走!」冷無情眼眸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淡然道。
「教主,就這樣放過這個妖女?」林宛如不甘心地囔著嘴,十指緊握。
「好戲在後面呢。」冷無情紅唇輕勾,一聲冷笑。和著這清幽的月光和周身散發的涼薄氣息,讓林宛如看晃了神,著了魔一般木訥地點點頭。
冷無情足尖輕點,向著山林幽深處飄然而去,遠遠地傳來一句︰「把青竹和墨竹帶來,我為他們療傷。動作快些!」
「是,教主!」銀孤子面上一喜,轉眸看了一眼山下的血影,對林宛如道︰「快去通知柳師姐,殷梨落下一步就要殺過去了,讓她最好防範準備。」
「好,我這就去。」林宛如冷眸朝山下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舉足輕點飄然而去。銀孤子步子頓了頓也跟著飄然離去。
天邊翻騰著的紫紅的朝霞,半掩在宮闕後面,向著蘇醒的大地投射出萬紫千紅的光芒。
雪陽宮內。
「方言章,你這麼一大早叫醒朕,可是有什麼急事?」皇上在雪妃的侍候下穿衣洗面,問道。
「擾皇上清夢是臣之過,可是皇上……此事事發突然,喪亡慘重,臣不得不冒死前來稟奏。」方言章蓬頭垢面,看樣子是早上還未淨面,身上沾有朝時濃重的青草氣。
皇上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游走,微微皺眉,厲聲道︰「方言章,有何要事,讓你連夜快馬加鞭從天允城趕過來?臉未來得及洗,發也未來得及梳。」
淑妃聞言在一旁蹙眉,為皇上倒了一碗茶水淨口。
方言章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失聲痛哭道︰「皇上,臣該死。臣受皇上旨意特備了一批精英部隊,前去國防境地支援三皇子戰事,卻不曾想……卻不曾想那上百名精兵在一夜間被一個女魔頭全數斬殺,死傷慘重。恐怕……恐怕不能完成皇上旨意了。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話落,朝地上連磕幾個響頭,地面血跡斑斑。
皇上一驚,不可思議道︰「什麼?女魔頭?幾百精兵被一個女魔頭全數斬殺?」
雪妃心頭一顫,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眸。
「臣不敢欺瞞皇上。那女魔頭本是軍營一名小小的軍妓,不知怎的,魔性大發,把臣手下的愛將全部斬殺了,割下的頭顱滿山遍野都是,好不淒慘。皇上,您可要為死去的將士們做主啊。等抓了那女魔頭,臣願割頭謝罪,萬死不辭。」
「什麼?軍妓?一名小小的軍妓居然殺了上百號精兵?方言章,你是瘋了麼,竟拿這等方謬的事來欺騙朕,膽子不小啊!」皇上臉色慍怒,一聲吼出,滿屋的宮女太監驚慌地雙膝跪倒在地,凝神屏息。
雪妃連忙走上前,柔聲道︰「皇上,先不要動怒,听听方城主怎麼說。此事非同小可,方城主絕不敢妄言。」
「是,是,雪妃娘娘說的是。臣有一千個膽子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欺騙皇上啊。」又連磕了幾個響頭。
皇上不耐煩的眼神從他流血的額頭一掃而過,揮揮手,淡淡道︰「快些起來吧。」
「謝皇上!」方言章抹抹淚,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抽泣著。
「堂堂的一城之主,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來人,快去傳太醫為方城主上藥。」
「是,皇上。」一旁的陳公公連忙應道,急步朝殿外走去。
「臣謝皇上不殺之恩,謝皇上。」
「先坐下,慢慢說。」皇上在一旁紫檀木貴妃榻上坐下。肅穆莊重的神情讓方言章心頭一緊,腳上似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皇上見狀挑眉道︰「讓你坐下就坐下,站在一旁成什麼樣子。朕還能吃了你不成。」
「謝皇上,臣……臣有罪,不敢坐。」方言章後退幾步,誠惶誠恐。
「你……」皇上頗有些無奈地搖搖
頭,干脆作罷,不予理睬。
「稟皇上雪妃娘娘,五皇子……五皇子徹夜未歸!」孫嬤嬤從殿外驚慌慌地走來,口中顫顫微微道。
雪妃驀地從香妃塌上站起身,急道︰「你說什麼?澈兒一夜未歸?」
「是,雪妃娘娘。自昨日牡丹花會到現在老奴並未見五皇子,昨日天色已晚不敢前來打攪。直到今日一早發現五皇子還未回宮。老奴也已去二皇子宮中詢問,二皇子也是一夜未歸。」
「什麼?」皇上驚呼一聲,從榻上起身。
雪妃雙眸泛起霧水,顫抖的嗓音道︰「怎麼回事?二皇子也是一夜未歸,那麼落兒呢?落兒在哪里?」
隨後,太醫踏門而入。皇上眸子精光一閃,對著陳公公連忙道︰「快去槿王府,看看槿小王在不在府中?速去請他進宮,快去!」
「是,皇上!」陳公公腳步剛定,又手忙腳亂地朝宮門外跑去。
「皇上,落兒……落兒不會有事吧,難道皇上沒有派人一路保護麼?」雪妃淚眼婆娑地看著皇上。
皇上看那淚水,心一暖,溫聲道︰「雪妃,先別哭。朕昨日有派隱衛前去保護,至今並沒有隱衛回來稟報說有異樣。我也納悶,澈兒跟賢兒怎麼會徹夜沒有回宮,也沒有侍衛前來稟報,真是奇怪。」
思量間,只听殿外一個丫鬟驚叫一聲︰「啊?五皇子!」
雪妃渾身一顫,抬起發顫著雙腿朝宮殿外走去,。抬眸望去,臉色頓然蒼白,驚道︰「澈兒,你……你怎麼會……怎麼會身受重傷?什麼回事?……快,御醫,御醫快來看看。」
皇甫澈冰藍色衣衫血跡斑斑,面色憔悴,慘白的雙唇咧開血絲。一手捂著中了一刀的胸膛,一手打開迎來的御醫,急道︰「落妹妹,落妹妹回來了麼?落妹妹呢?」
「落兒?落兒怎麼了?」雪妃強忍著的淚,霎時如暴雨般順流而下。
皇甫澈眸光一冷,拔腳欲向殿外跑去。雪妃急忙拉住他,厲聲道︰「你去哪兒?身上有傷不知道麼?」
「我要去找落妹妹。我們找了她一夜,整整一夜都不見她人影。她身上又無武功,性子又暴躁……不行,我要去找她。」皇甫澈凌亂的發垂落眼前,眸子黯然無光,蒼白的唇輕顫,整個人似失了魂一般。
雪妃心疼的撫上他蒼白的面頰,似喃喃道︰「傻孩子,落兒這般對你,你還對她念念不忘,到底是她的福,還是你的禍。」
「落妹妹……落妹妹……我要去找她……你放開我,我要去找落妹妹……」皇甫澈發了瘋一般甩開雪妃,抬手拔掉胸上的劍,霎時,血花四溢。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拔腿朝殿外走去。
「赤血!」皇上冷喚一聲。
「是,皇上。」隱在暗處的赤血對著皇甫澈後頸一點,升起裊裊白煙。皇甫澈渾然不覺,徒然倒在地上,赤血單手接住他。
雪妃一驚,忙道︰「皇上,澈兒他……」
「雪妃娘娘不必驚慌,五皇子只是睡去了。這樣才能讓他好好休息,以便給他醫治身上的傷。」
雪妃心安地點點頭,抹去臉上的淚,擔憂的眼神望著睡去的皇甫澈。
幾個太監把昏睡的皇甫澈,抬去了寢宮醫治。
陳公公踏著焦急的步子前來,抹抹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道︰「皇上……皇上……槿小王來了!」
「快請。」皇上心中一喜,走向殿外迎上慕容槿,眼神落到他有些蒼白的面上,臉色一寒,道︰「槿兒,你怎麼了?受傷了麼?」
慕容槿款款而來,頎長縴細的身材仍舊一襲白衣勝雪,清秀的臉上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但也難掩秀逸容顏。
他宛然一笑,道︰「受了些輕傷,不礙事,過些日子就好了。本來想要來宮中問問,五皇子和殷小姐有沒有回宮。剛出府就踫到了陳公公。」
雪妃臉色頓白道︰「這麼說,你也沒見落兒?」
慕容槿眸子現出驚異,道︰「難道她還未回宮?」
雪妃腦袋一陣暈眩,渾身一軟倒攤在地上,哽咽道︰「落兒……落兒她在哪兒?我怎麼跟
哥哥交代……落兒……落兒……」
皇上眸光頻閃,破出寒光,對著桌子猛擊一掌,怒道︰「是何人如此大膽,居然膽敢在花會之上,人口密集之地行凶刺殺,膽大包天!是要造反麼?」
方言章捂著頭上包扎好的傷口,急忙上前勸道︰「皇上息怒,這花會之上行凶刺殺之人定跟軍營屠殺有所牽連,還請皇上明查。」
慕容槿墨眉一挑,道︰「哦?軍營屠殺?」
方言章忙道︰「槿小王有所不知,從昨夜子時到今日寅時,我準備派去迎戰的幾百精兵被一個不知從何處來的女魔頭全數斬殺,手段極其殘忍,被割下的頭顱滿山遍野都是,將士們死無全尸啊。」
「還有這事?」慕容槿似低眸沉思,嘴角一抹淺笑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