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尤其是關乎到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時候。蓮花公館之前售出的房子,無一例外的遭到所有業主的退.房要求。
喬娜剛剛包扎好從醫院出來,業務經理就匆忙的跟了上來。
「喬理事,這幾筆款需要您簽字。」王經理遞過單子,憂心忡忡的。
「這麼多?」喬娜皺眉,「都是退房子的麼?儼」
「是。」王經理低下頭,「現在蓮花中心一直在處理退房這個問題,業主們都在外面排隊,生怕我們明天就不給辦理了似的。」
「退吧。」喬娜快速的簽上自己的名字,遞過去。
「好,那我先去財務那邊了。」王經理拿過單子轉身小跑。
這件事刻不容緩,為什麼這個字還非得追到醫院來讓自己簽呢稔?
想到這里,喬娜喊道,「欸,小王。總裁不在公司麼?」
安氏超過五百萬的支出是需要到總部的財務處領取的,這個字讓安厚德來簽,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是以更加快速的解決問題的。
「總裁。」王經理欲言又止,「秘書也不知道總裁去哪了,手機也聯系不上。」
「好,我知道了。」喬娜點點頭,「你快忙去吧。」
在這個網絡達的社會里,業主來鬧的事情早已鋪天蓋地的佔滿了各大媒體。作為安氏的總裁,安厚德不能不被媒體追蹤采訪,他也不能不知道這個消息。
那麼,現在他人呢?
「媽,私人號碼我也打過了。」安琪走過去,悲傷的搖搖頭,「沒人接。」
「他真會挑時間。」喬娜捏緊手里的包,「有本事就永遠消失。」
「娜姐,老安我來找。」沐晨上前,「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軍心,想好說辭怎麼跟媒體交代。」
喬娜轉身,目光極其復雜的看著沐晨,沉吟道,「麻煩你了。」
「我們這麼多年的關系,應該的。」沐晨點點頭,「有消息第一時間聯系。」
沐晨怎會不懂喬娜的擔憂,只是這個時候不是解釋的時機。更何況,他真的對安琪沒有任何想法麼?他自己怎麼都不相信呢?
有一種感情來的悄無聲息,甚至連自己都難以察覺。暮然間,卻現早已深入心底。戒不掉,只能任它蔓延。
「angle,什麼呆?」喬西平走到安琪面前,「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安琪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看沐晨看的太入神,以至于都忘了眨眼。
尷尬間,安琪很快想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
「哦,不。」安琪抬起頭,「舅舅,我,我現在不要回去。」
「angle。」喬娜有些受傷,「媽媽現在沒有精力,但是你是成年人了,想問題理智一點,動動腦子。」
天吶!安琪不由得蹙眉,她的小心思都被看出來了麼?
安琪咬緊嘴唇,咬的能感覺到明顯的疼痛。她的生活已經亂七八糟了,現在因為沐晨而更加混亂了。她的腦袋昏沉沉的,心無措的絞痛著。
「媽,我會的。」安琪鄭重的點頭,「您去忙吧。」
「angle,你不要讓媽媽擔心。」喬娜叮囑一句,帶著司機離開。
待喬娜的車子走遠以後,安琪才慌張的拉過喬西平的手,「舅舅,我們快走。」
「你知道?」喬西平揚眉。
「我不確定。」安琪咬了咬唇,「踫運氣吧。」
喬娜在的時候安琪一直在隱忍,她一直在等。她有強烈的預感,安厚德一定在幸福小區,一定在。一想到這里,安琪就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重要,心就是一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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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喬娜還沒來得及從車上下來就被媒體包圍。有消息傳安厚德失蹤,大家很快就將他與這次的房子有問題聯系起來。
守業遠比創業難,一有風吹草動就直接影響到股票的波動。
一朝之間,安厚德丑名遠播。
喬娜從心底涌起來一陣寒意,心咯 一下,騰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該給的交代,我們肯定會給。」喬娜輕笑,「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我們的承諾落實到各位業主身上不是麼?急客戶之所急,一向是我們安氏的宗旨,所以……」
喬娜歉疚的微微鞠躬,隨即轉身離開。
「各位,隔壁的茶餐廳有請。我們安排好相關工作事項,一定會站出來解答大家的疑惑。」公關部適時的站出來。
現在的時間對于喬娜來說,一分一秒都顯得相當重要。安家的新聞刷頻了各大網站,更新的速度更是令人眼花繚亂。這種感覺讓喬娜頭痛不已,她知道,這次的危機不是那麼輕易以過的。
「天吶!」喬娜煩躁的敲打腦袋,隨即大聲叫起來。
她完全忽視了了頭上的傷,這種鑽心的疼痛依舊無法讓她清醒的思考。蓮花公館是傾注了巨資和心血的,現在問題傾瀉而來,讓她招架不住。
咚咚……
「喬理事,這兩位是公安局和檢察院的工作人員,要求見總裁。」秘書小心翼翼的匯報道。
「哦。」喬娜連忙起身,客氣道,「你們好,請問,我們總裁怎麼了麼?」
「是這樣的。」來人一臉嚴肅,「安厚德涉嫌幫助他人打量販.毒,已經構成犯罪,這是逮捕令。」
「販.毒?」喬娜張大嘴巴,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是不是弄錯了?」
「我們會公正的處理每一個案件。」
「我,我現在也聯系不到他。」喬娜站起身,顫栗著,「找到了我們親自把他送到公安局。」
「真的聯系不上麼?」
「千真萬確。」
直到兩人走遠,喬娜還是兩眼空洞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這麼多年,所有的事情她都會做好周全的安排和計劃,就連備選方案都會準備幾個。然而,現在正是她自己選的男人讓她如此措手不及。
「小李。」喬娜拿起桌上的電.話,「召集公關部開會。」
「好。」
從桌子上抽出一堆資料,來來回回翻看了幾次,喬娜這才站起身準備出門。
她的資料,一向都是自己親自過問,很少用到行政人員。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總是能對公司的事情做到熟記于心。
深深的吸一口氣,伸手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您好,是喬娜喬理事麼?」
喬娜倒吸一口涼氣,來人身著制.服,心下即刻明了。
「我是。」
「你好,我們是工商局和住建局的,有點事需要和您核對一下。」
「好,里面請。」喬娜點點頭,「小李,給幾位泡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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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開門!」安琪不斷的拍打著俞夢闌的家門,即使只來過一次,她還是清楚的記得來的路程。
使盡全力拍打這扇門,她多麼希望這扇門永遠不要打開,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安厚德會出現在這里。
喬西平看安琪心急如焚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毛。這次看到安琪,他能明顯感受到她的變化。曾經天真無邪的臉龐上分明多了一份成年人的味道,曾經無憂無慮的笑容也多了幾分其他的東西。
趁安琪拍門的時候,喬西平繞過欄桿直接跳到陽台上。四下張看,搜索著線索,想要證實安厚德到底在不在里面。
而沐晨通過手機信號追蹤也追到了幸福小區,便迅速的推測出安厚德的位置。
「你好,我問一下,俞夢闌住哪一間,她電話沒人接。」沐晨直奔物業問訊處。
「俞夢闌,我查一下。」
「好,謝謝。」
由于俞夢闌家的陽台面積較大,采用了彩繪的玻璃吊頂,側臥在椅子上的仕女圖看上去很有藝術氣息。繪出來的團線條很清晰,色彩也很鮮艷。在視覺上呈現出3d立體感,透光性極佳卻又不透明。
喬西平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不由得感嘆︰「這種藝術放在娜娜眼前她也未必欣賞的了啊!」
拐角處的花架擺滿了綠意蔥蔥的盆景,高處的鳥籠大開著,沒有生命的跡象,大約是鳥兒餓了自己跑出去了。
嘗試著推了一下陽台的門,竟一下子打開了。陽台直通的就是俞夢闌的畫室,畫室方向朝南,由于采光能力較強,房間里的顏色看起來也更加淡雅溫馨。喬西平暗暗打量著,心里對俞夢闌的藝術眼光但是抱著認的態度。
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沓畫紙,看得出來都是俞夢闌的廢畫。有的起筆還算安靜,沒到兩筆就開始狂舞起來,使得看畫的人心情也跟著紊亂,煩躁。
「angle。」趕到的沐晨詫異的喊道。
而一心惦記著安厚德的安琪哪里听得見,整個人靠著門坐在自己的腿上,不斷的拍打著︰「開門!」
「爸,你在不在,開開門……」
「開門,不要讓我對您失望,開門啊……開門……」
…………
沐晨制止了隨從的兩個保鏢,自己大步走上去,蹲在安琪身旁,小心的幫她擦著眼淚。
「angle,,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安琪透過朦朧的淚水看到了那張溫柔而帥氣的臉龐,不相信道︰「沐大叔,真的是你麼?」
「是我。angle,是我。」沐晨將安琪擁入懷里,「我在,我會保護你。」
保護你……
一句話將安琪從恍惚的精神里一下子拉了出來,定了定楮,慌忙推開了沐晨,人也跟著往後退了退。
沐晨凝視著安琪那張哭的通紅的臉蛋,看的很仔細,似乎是不相信安琪臉上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陣悲傷。
沐晨的神情不自覺的黯了黯,帶著一抹深刻的心痛和受傷。安琪狠心的撇過頭看向一邊,沐晨給的關懷很溫暖,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貪戀。
「開門。」沐晨向保鏢示意。
安琪回過頭驚訝的看向大門,他們竟然有鑰匙!
「進去吧。」沐晨低聲。
安琪顧不上太多,急忙的跑了進去。
「爸……「安琪失聲。
安厚德坐在客廳的地上,整個身體都傾靠在沙上,手里的啤酒還不住的往嘴里灌。地面散落的都是啤酒瓶,茶幾上的煙蒂也都還冒著煙。
這樣的安厚德是安琪從未見過的,一向優雅的父親竟然如此狼狽邋遢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此刻,安琪覺得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安琪彷徨不知所措,沐晨沖上去一下子拽住安厚德襯衫的衣領,厲聲道︰「老安,安氏出事了!」
安厚德連眼楮都沒有抬一下,直接將頭轉向一邊,繼續喝著酒。
安厚德這種對萬事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將沐晨惹火了,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你再喝下去,安氏就完蛋了!喬娜就完蛋了!」
喬娜,听到這個名字安厚德倒是回過頭看了眼沐晨,渙散的眼神不知道是在看哪里。
听到動靜的喬西平也趕到了客廳,一看到頹廢的不像個人樣的安厚德,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平地一聲驚響,安厚德似乎是緩了緩神。
「起來。」喬西平冷冷。
安厚德一動不動,結結實實的坐在地上。
「安厚德我告訴你,今天你最好自己給我站起來,我並不想在angle面向讓政.府出面把你帶走。」喬西平淡淡。
沐晨顧忌到安琪的心情,便接話︰「老安,有問題咱們就解決。逃避不是辦法,你不是想要安家的財產麼,你再不出現安家的財產就真的沒有價值了。」
「呵呵,沐晨,這些還重要麼?」安厚德冷笑道︰「我只不過就是一只華麗的木偶,演盡了世上所有的繁華,才現我身後都是牽制我的金絲銀線,牽動我的舉手投足。笑我以為我能掌握一切,到頭來我才知道,讓我意氣風的是我千般不滿的女人,而那個深得我心的那個卻是欺騙我最深的人。」
「是她跟我說,說為了我生活的平靜,不能給我添麻煩。她找了個人和自己假結婚,等兩年過後直接離婚,這樣孩子戶口有了,也不會打擾到我的家庭了。」安厚德冷笑,「呵呵,什麼假.結婚,是人家夫妻兩個一起來忽悠我這個傻子!」
「有用麼?你現在說這些有意義麼?」喬西平冷漠的打斷,「俞夢闌揭你幫助她買.賣.毒.品,現在相關部門已經在調查你。我已經和上面溝通過了,大家伙一起踫個頭,先把私人恩怨都弄清楚。該解決解決,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還多著呢。」
喬西平說的平淡,听的人不能保持冷靜。
「舅舅,那個女人說我爸幫她一起販賣.毒品?她瘋了麼?」安琪率先激動起來。
「根據我的人匯總,你爸早上去看過她了,兩個人應該談的不愉快吧。」喬西平掃了一眼安厚德,「估計,她現在是豁出去了。」
「她怎麼這麼壞?」安琪拽住喬西平的胳膊,「舅舅,我爸不能知.法.犯.法的。」
「是麼?」喬西平冷冷的看著安厚德,隨即走在前面,「五分鐘,把自己收拾好,一起去趟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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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喬西平的面上,警方格外的批了一間大的會議室給他們解決家庭矛盾。
晚上八點整,所有相關人員都已悉數到位。
不一樣的心情不一樣的態度,到底,還是都來了。
喬西平坐在主位上,掃了一眼人群︰「既然大家都來了,我們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來捋一捋。雖然這是家事,但是每一句話,都有能呈堂公證。所有,還是麻煩大家,說實話。」
「行麼?」喬西平強調道。
安厚德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喬娜,額頭上的白紗布上印著暗紅的血,心里說不出的難說。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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