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把這個吃了。」桃色把一個墨綠色的小瓷瓶遞給我。我與桃色已經在銷瀾居住了一百年。
銷瀾居,我和桃色的居住地。
一百年以來,我已與這片桃花林里里外外的每一只妖混熟了,但是也難免有一些宵小,有幾次被欺負的很慘。桃色說我的體質太差,于是就四處為我尋藥。慢慢的,又開始教我法術,說什麼只有這樣才可以保護自己。我想,他肯定是害怕我拖他的後腿。
記得那是二十五年前,我第一次幻化成了人形。高興的準備回銷瀾居告訴桃色,結果被一只隔壁山的狼妖看見,欲行施暴,那時我的法術還很低,抵打不過,眼看要敗于狼妖手下,放出了桃色給我的應急鶴。雖然最後被桃色救了回去,但是他卻受了傷。那時狼妖見桃色太厲害打不過,便使了一招調虎離山計,待桃色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只有以身相護。後來,因我懷了對他的愧疚之心,桃色便以此為由,逼我做了很多不喜歡做的事。比如,琴棋書畫,歌舞易經,八卦醫術……
如果我不學就以往事相逼,後來慢慢發現學習的好處,便也不與他計較了。
「桃色,你太好了。」我撲到桃色懷里撒嬌。
當然是以狐狸的樣子,桃色不喜歡我幻化成人形的樣子。每次化作人形時,他就不願與我靠近,有時候甚至不讓我在外面化作人形。嗚,實在是太浪費我的美貌了。不過桃色說容貌只是一個皮囊,美的是心。
一個月後,桃色的一個愛慕者如期而至。
「小阿染,你家師父呢?」沒錯,桃色謂我師也。不過我喜歡喚他桃色,好在他亦不計較,但是在外人的面前,我還是很給他面子的。
所以我微微一笑「師父去了碧清谷主那里,要三日後才回來。」
「哎呀,怎麼出去了,人家一年才來一次,每次來他都沒時間。」
「媚嬈,你又來了。」問話的是桃色的另一個愛慕者,琴淓。媚嬈是人如其名,妖嬈嫵媚,總喜愛穿紅色衣裳,深淺不一,今日她就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薄衫,加上額間的紅色彼岸,極盡美艷。而琴淓恰恰相反,清新月兌俗,總是一襲白衣,飄然若仙。媚嬈住在三千里外的妖妖山,那是一個難得有嚴格條律的妖山。每一只妖每年只有半月的假期可以出山,其余時間都只能在山上修行。而兩百年前的一次邂逅,讓這片桃花林又多了一位常客。而琴淓一直住在安酉山,時不時從南邊跑到這最東邊的桃花林。後來干脆在桃花林外住了下來,以便近水樓台先得月,可琴淓卻出人意料的並不常來,有時甚至只是坐上一會兒便走。
「兩位美女姐姐還是坐下聊吧。」端點心,奉茶,然後坐在他們旁邊听他們聊天。說來也奇怪兩人分明是情敵,怎麼可以如此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雖有問過,不過兩人都緘默不語,讓我很好奇了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學的東西越來越多,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便對這甚是無聊的東西拋諸腦後了。因為有人說︰很多事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時候到了自然會知道。
「也不知桃公子什麼時候回來。」媚嬈在到來的第五天抱怨,如今已是她這兩天來第一千八百九十五遍說了。琴淓不惱,我亦不怒。
桃色是在媚嬈來後的第九天傍晚回來的,那時媚嬈興起,正在按照一本叫做《傳承妖界上下五千萬年的食界大全》的書做蓮子羹。後來那鍋蓮子羹被媚嬈全部拿去喂了桃花林外的一只小豬,據知**士透露,那是一鍋連豬也嫌棄的東西。
「桃公子,人家那麼遠來看你,你怎麼不理人家。」媚嬈手拿絲絹,在一旁作委屈狀。
「媚嬈,你就不要再打擾桃公子了。」琴淓拉著媚嬈在一旁坐下,試圖安撫媚嬈受傷的幼小心靈。
「人家就是想和桃公子近距離的接觸嘛,而且你可以經常見到桃公子怎麼能夠理解人家就別相見的痛苦。」
「媚嬈,有些事叫做強扭的瓜不甜。你明明知道會傷心,又何必執著。」
「但是,我還是想試一下,還是想等下去。而且,你不是也還在默默地守候嗎?」
琴淓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就這樣可以看著就好了,我早就想通了,有些事不是可以強求的,而且我也知道結局就是那樣,所以早就沒有什麼其他想法。」
「是啊,我太執著。」媚嬈揉揉太陽穴,神情落寞。
「人間的雜記上說,在愛情里,愛的多的那方永遠是受傷的哪一方。你這般一廂情願還異常執著的人不就會傷的體無完膚。」
「小阿染,你怎可以這般說,不是傷我心嗎?」媚嬈故作受傷狀,淚眼朦朧的盯著我。
「漂亮姐姐,我不是師父,這招對我沒用。噢,對師父應當也是無用。」好吧,我不應說話,媚嬈已經作打我狀了,琴淓則在一旁捂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