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弭一抬手將她抱起,大力踹開門,將她置在榻上,細心蓋好被子,一刻不停歇地開始為她渡經文,金光一點點蔓延,直到籠罩她全身,他誦經的語速方才放慢下來。
她眉頭逐漸舒展,他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一踫額頭,自己倒出了一身汗。
他比她還有緊張。
幸好他找白循要了經文壓制的方法,若不然只怕他也救不了,兩人的仙力不同,強行渡過去只會害了她。
他十分小心的將她的手托起,掌心拂過,青光彌散,傷痕一點點愈合,白皙溫軟的芊芊玉手又恢復了往日的素潔。
「你啊你,這骨子里的東西還是沒變,這場情劫也不知能不能順利通過。」紅弭低嘆一聲,似想起什麼,眸光驟暗,恨意迸出,恨聲道︰「這回只怕又載在姓墨的手上,你何時惹上他,竟需要賠上一輩子了。」
紅弭握著她的手攏在臉旁,又放柔了聲音道︰「你化作誰的模樣我都能識出,這次我也想試一試,這天命究竟能不能更改。」
他勾唇輕笑,就著床邊趴下,握著柔弱無骨的素手淺眠起來。
次日。
驕陽透窗而入,在地面撒下一片金黃,塵土在光中跳躍起舞,嘈雜的聲音入耳驚醒了孟初。
她撐坐起來,靠著床頭微思。
入目粉紅床幔,一方圓木桌,對面一床淺色大床,人已空了,床幔散漫掛起,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香氣,好似姬采薇方走不久,這正是她住宿的房間。
可昨夜她突發病,一路狂跑,好像在一顆大樹前擊打手,之後便什麼也不記得了,為什麼會回到自己的宿處,連體內翻滾的妖氣也被壓制下去。
她揉一揉太陽穴,減緩一些酸疲,眼角卻瞥見桌上一張小箋,箋角被杯盞壓著,泛著黃暈,微微耀目。
她二話不說起身去取,竟是白循的筆墨。
寥寥幾行字,蒼勁有力,力透紙背。
大意是白循算著她該病發,重新為她渡了一次經文,因她施法耗了體力是以都記不起,未免她再受苦難,他已封了她的仙身,在人界這些日子便好好完成自己的事情,待事情結束他便回來解開封印。
她閉眸探一探自身仙力,竟真的強行鎖住了,怎樣也進不去,現下已是凡人無異了。
桌上還留了條,是姬采薇留下的,外加一包銀兩,意思也無非是她見她在就寢便沒有打擾,自己走了,一年後必回來報答姑姑恩情,萬事珍重。
她抬眸朝姬采薇的睡塌看去,被子已疊放整齊,衣物都不見了,這次是真的走了。
此一去是福是禍也不知了,她如同凡人無異,再測不出吉凶禍福,便各自珍重罷。
簡單梳洗一遍,出了房間,沿著昨日零亂記憶尋到那顆大樹,被撞擊的裂痕和鮮血都不見了,看來白循施法彌補了,若凡人看見不得傳出什麼謠言。
若不是她沒了仙身,倒真的像是一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