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聲清脆,將裴詩從放空的世界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病房里,只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站著。
裴詩咬住下唇,慢慢靠近病床,腳步聲輕得,幾乎听不見。
周圍沒有冷冰冰的醫療器械,柔和的光線,給人一種很舒服的光線,床頭花瓶中插著一束新鮮的百合,幽香彌漫,卻催不醒一直閉眼躺著的裴畫。
四年,她就這樣沉睡了四年。
不再光芒萬丈,不再如火如荼,那樣平靜,平靜到仿佛會沉澱成永恆……
裴詩難過地掩住鼻子,用力地吸氣,然而她哭不出來。
眼眶發澀,但是,沒有淚。
對裴畫這個妹妹,裴詩陌生得可以。
兩人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感情。
裴畫打小就討人喜歡,是陸家上下的心頭寶,趙素雲更是恨不得真拿她當貼心小棉襖一樣穿在身上,手把手教養,寵她幾乎寵到天上去。
而裴詩,一直是「孤僻陰暗」的代名詞。
沒人願意和她玩,看到熱情陽光的裴畫,誰還會瞅她一眼呢?
有些時候,裴詩甚至覺得她和裴畫不像是雙胞胎。
因為彼此的性格實在是兩個極端,而且听說雙胞胎都會有心靈感應,但一次都沒有發生在她們身上過。
就像現在,她和她離得這樣近,听著裴畫微弱卻平和的呼吸聲,裴詩閉上眼楮,感應不到哪怕一絲絲她所受的苦楚。
裴詩嘆了口氣,坐下,取過床頭放著的濕毛巾,然後她探過身去,輕輕擦拭著裴畫白得幾乎透明的脖子。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一些動靜,裴詩下意識側過頭,卻對上一雙迷茫而錯愕的明眸。
陸擎蒼的手掌撐在門框上,挺拔的身材擋住了外頭的冷風,他眼楮不眨,靜靜望著裴詩,對方亦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暫停鍵終于失效,陸擎蒼往里走,但他身上像是爬了幾只跳蚤一般,一步三回頭,動作很是不自然。
「裴詩,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了你好久。」
這忸怩的語調,擺明了心里有鬼。
裴詩覺得好笑,眉頭挑起,有些調皮地反問道,「你上這兒來找我?」
陸擎蒼厚著臉皮點頭。
裴詩也不戳穿,她站起來,和他面對面,忽地嚴肅起來,「正好,我有事找你。」
她取過包包,翻出一樣東西,鄭重地放進陸擎蒼的手心。
男人疑惑地低頭,只瞧了一眼,他立刻臉色突變。
「眼熟麼?」
「這、這是我的……」陸擎蒼的聲音有些失真,拿著那枚小小的袖扣來回地翻轉,「怎麼會在你那里?」
他皺眉,記憶中,自己甚至沒在裴詩面前穿過那套西裝!
裴詩用力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向他解釋道︰「我的手被人打斷的那一天,其中的一個人逃跑的時候,把它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