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琴看到何蔚藍,就皺起了眉頭,擔心道︰「瞧著臉白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昨晚睡得太晚。舒愨鵡」
文琴心疼的瞪了她一眼,說︰「是不是又熬夜學習了?都告訴你了,不要那麼用功,你的成績已經很好了,身體最重要,知道嗎?」
學習?要是琴姨知道她昨夜為什麼那麼晚睡,會不會直接昏厥過去?
何蔚藍點點頭,「嗯。」
文琴撫模著她蒼白的小臉,心疼的嘆了一聲︰「讓你過來住的時候我就擔心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不過很快了,等
你哥上了大學,你就再回來住。」
何蔚藍笑著沒有說話,挽著她的胳膊往前走。
「腿怎麼了?」
何蔚藍一愣,下意識的看了李嫂一眼,笑道︰「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經好了。」
文琴太了解何蔚藍不想讓她擔心的心理,轉頭詢問的看向李嫂。
李嫂點點頭,「夫人,小姐說的對,就是扭了腳踝,沒什麼大礙,在家休息了幾天,已經好了。」
「那怎麼不告訴我?」
「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琴姨已經夠忙了,我不想再讓你替我擔心。」
文琴撫模著她的頭發,輕嘆道︰「你啊,就是心太善良了。」
來到屋里,文琴看到陸承佑,愣了愣,凝眉道︰「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
陸承佑也抬頭,無聊的翻著雜志,「今天是周五。」
「是,所以明天才是周末。」
陸承佑放下雜志,站起來,拿起沙發上的大衣穿上。
「那是你們的周末,我的周末是從周五開始的。」
文琴的臉色立即就不好看了,嘴角抽了抽,「我看是周一至周日吧!」
陸承佑聳聳肩,「你要是願意這麼認為也可以。」
「別忘了,你現在是高三學生,馬上要高考了,你要學習看書,明白嗎?」
陸承佑看了眼低著頭沉默的何蔚藍,淡淡的回敬了一句。
「我又不是笨蛋,用不著天天看書。」
文琴看著離去的兒子,坐在沙發上直大喘氣,「臭小子,上輩子絕對是我的冤家!」
正好是周末,文琴要把何蔚藍接到陸家去,想到可以不用再面對陸承佑,何蔚藍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但是她怎麼
也沒有想到會在周末這天早上接到了祁雨露的電話。
「你回陸宅了?」祁雨露的語氣里流露出一些可惜的味道,「我還想著去看看你呢,要不這樣吧?我去陸家看你。」
何蔚藍愣住,她要來陸家?
祁雨露見她不說話,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你等著我,我現在就去找你。」
「等……」
回答何蔚藍的卻是掛線的聲音,她放下電話,然後走過來,坐在沙發上。
文琴正在插花,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
何蔚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文琴。
「琴姨,我的一個朋友可能會過來。」
文琴看起來似乎比她還高興,「那好啊!她應該是你很好的朋友吧,這可是你第一次帶朋友回來喔!」
何蔚藍猶豫著要不要把祁雨露是陸承佑的女友這件事告訴文琴,就見有人跑了過來。
「夫人,有您的電話。」
文琴放下剪刀,拍了拍何蔚藍的手,說︰「外面風大,別待太久了。」
祁雨露來的時候,何蔚藍還在外面的花房里,她走出去迎接,看到從車上走下來的祁雨露,微微一怔。
她的著裝顯
然是經過精心挑選,和以往她所見到那種嫵媚性感的服裝不同,今日的她看上去知性而清純,再配上臉上那落落大方的笑容,絕對是給人好感的形象。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何蔚藍愣愣,尷尬的笑笑,然後領著她進屋,介紹給文琴。
「琴姨,這是雨露姐。」
祁雨露似乎有些緊張,靦腆的笑笑,禮貌的朝文琴鞠躬。
「琴姨您好,我是祁雨露。」
文琴看著這個面容精致的女孩,愣了愣,說︰「你就是祁雨露?!」
何蔚藍一愣,問︰「琴姨嗎?」
文琴笑笑︰「祁氏與我們公司有合作,當然早就听說了祁老爺子的唯一寶貝孫女。」
何蔚藍恍然,繼而自嘲的笑笑,她都忘記了祁雨露是名門千金了!
「長得可真漂亮!」
祁雨露听得文琴的贊美臉上一喜,卻謙虛道︰「藍藍才漂亮呢。」
文琴笑笑︰「你們兩個都漂亮。」
何蔚藍看得出來文琴很喜歡祁雨露,而且祁雨露也很會說話,時不時的听到琴姨開懷的笑聲,不像她悶葫蘆一個,
有時候明知琴姨不開心,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陪著她一起沉默。
吃過飯,祁雨露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說是想看看陸宅,何蔚藍自然要做向導。
陸宅是比較傳統的建築,整個院落里最多的就是木才,無論是樹,還是由木材造的亭子,長椅,幾乎隨處可見。
「後面還有一個花園,我帶你過去。」
祁雨露卻突然抓住她的手,何蔚藍愣了愣,問︰「怎麼了?」
祁雨露盯著她手腕上的一圈青印,問︰「怎麼弄的?」
何蔚藍則如觸電般的猛地收回手,用衣服遮住,慌亂道︰「沒什麼,不小心踫的。」
踫的?
祁雨露看著前面倉促的身影,眼楮里閃過一抹沉思,她在撒謊,那傷痕怎麼看也不像是踫的!
她為什麼要撒謊?
何蔚藍因為驚慌,走得很快,等走了很遠,才想起來祁雨露,又折了回來。
「對不起。」
祁雨露笑笑,「沒關系,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琴姨現在應該在休息,我就不打擾她了,替我轉告她,謝謝她
的招待,我一定會再來看她的。」
夜涼如水。
何蔚藍躺在*上,想到明天去學校可能會面對的事情,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的身子被陸承佑生生奪走,除了身體不適外,精神更是處于崩潰的邊緣,處在夾縫中的她無法思考什麼,只能按
照陸承佑的要求,離開凌昊澤,可是凌昊澤會輕易的放開他嗎?
他不會!想到他與陸承佑對峙時眼里的執狂,她就覺的難受而心驚。
其實,即便陸承佑的逼迫,她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了,她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斷斷是配不上他那樣優秀的男
人的!她不想高攀,更不願意讓他低就。
可是,她要怎麼做,才能斷了他那一腔熾熱的感情呢?——
何蔚藍剛走進校園,就被迎面走來的邡昀拉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里,青翠蒼郁的冬青樹遮住了兩人,也阻擋了些許寒風。
邡昀劈頭就問︰「你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來上課?」
何蔚藍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身體不舒服,休息了幾天。」
她沒有撒謊,她的身體確實不適。
邡昀自然是不信的,「什麼病要休息一個星期?還有,為什麼不告訴我說一聲?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朋友?」
何蔚藍心有愧疚,小聲道︰「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踝,我不想你擔心,就沒有告訴你,對不起。」
邡昀看了眼她的腿,問︰「都好了嗎?」
何蔚藍點點頭,又給他師範的踢了踢腳。
「別踢了,小心又扭到了。那為什麼打不通你的電話?」
何蔚藍轉過身子,有一下沒一下撥動那些青蔥的樹葉,「家里為了我讓我好好休息,把電池取了下來。」
「那你至少給小凌子打電話說一聲,讓他急得焦頭爛額的,幾天下來人都瘦了一圈了。」
撥弄樹葉的手指慢了下去,頓住,復而緊緊的握住,透亮的指關節隱隱泛白,細密的長睫眼珠水漾的眸子,紅潤
的唇緊緊的抿著,良久,道︰「對不起。」
邡昀實在看不慣她動不動就說不起的模樣,有些火大一把轉過她︰「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小凌子!」
她雖然不似其他女孩那麼縴細敏感,可也不傻,那幾天表哥小凌子一天打幾通電話來詢問她是否有何蔚藍的消息,
她心里就隱約覺著他們之間有事發生,她從來沒有見過小凌子竟然也會有驚慌焦灼甚至害怕的神情,那是溫文爾
雅,嘴角始終含笑,遇事不慌,處事不驚的小凌子嗎?就連凌阿姨生病住院的時候她也沒見過他這般慌亂的表情。
他的一直重復的問著,藍藍有沒有打電話給你?藍藍聯系你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每一句話里都是何蔚藍,
那一刻她驀然發現,她那位一直以來一切皆隨心的竹馬哥哥,已經不再悠然灑月兌,因為眼前這個蒼白柔軟叫做何蔚
藍的女子。
小凌子定是愛慘了何蔚藍,時間不長,但那愛已經深入了骨血。
有些人注定一相見就是一生一世!凌昊澤就是這樣的人。
何蔚藍不忍看她,撇過頭去,咬緊著唇瓣,生生把淚水的逼了進去。
邡昀心里更郁悶了,拉回她的臉,去而被她眼眶里打轉的淚珠嚇了一跳,手胡亂的開始在她臉上亂模。急道︰「藍
藍,你怎麼了,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何蔚藍趴在她懷里,輕輕的抽泣著,細碎的聲音帶著綿長的痛,似是悼念她那短暫的初戀。
邡昀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了,干脆什麼也不說,放任她哭。
良久,何蔚藍抬起頭,看著邡昀,輕聲道︰「邡昀,我們分手了。」
半晌,邡昀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說什麼?」
何蔚藍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我和凌昊澤分手了。」
「為什麼?」
他們不是才開始嗎?
何蔚藍沉默著沒有說話,直急得邡昀一跺腳,不耐煩的道︰「算了,我去問小凌子。」
沒等邡昀轉身離開,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熟悉的淡淡的笑。
「我們沒有分手,她在逗你玩呢。」
何蔚藍身子一僵,慢慢的轉過身去。
一片青色蒼翠中,一身米色大衣的凌昊澤站在一片青色蒼翠的綠化帶中,嘴角一如既往的噙著溫柔的笑意,安靜的注視著她。
邡昀見凌昊澤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松了一口氣,輕捶了一下何蔚藍。
「哈,何蔚藍,你竟然敢耍我了,皮癢了是不是?看我怎麼收拾你。」
邡昀說著就要去抓何蔚藍,被趕來的凌昊澤攔下,笑道︰「你會嚇到她的。」
邡昀看著凌昊澤那一臉的*溺,嘴角抽了兩下,道︰「小凌子,你這樣慣著她,會把她慣壞的。」
凌昊澤目光溫柔的看著懷里的何蔚藍,輕聲道︰「藍藍本來就是個壞女孩,只是你沒發現罷了。」
*溺而有溫柔的話一出口,何蔚藍的身子卻微微一顫,胸口傳來悶悶的鈍痛。
是啊,她本就是一個壞透了的女人,所以才傷害了一個如此美好的人。
「好了好了,不听你們膩歪了,藍藍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邡昀擺擺手,識趣的離開。
兩人沉默了良久,凌昊澤問︰「冷不冷?」說著就要去握她的手,去而她避開了。
「你不該來的。」
凌昊澤大掌覆住她被風吹得通紅的小臉,輕輕的抬進來,望進那充滿哀傷的眸子,嘴角露出一抹她再熟悉不過的溫
柔笑意。
「因為我想你,所以就來了。」
一股酸意陡地涌上鼻頭,何蔚藍掙開他,背轉過身去。
多簡單的理由啊!卻帶著她無法承受的沉重。
「以後不要再來了。」
何蔚藍剛要離開,被他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臉埋在她柔軟的圍巾里,汲取著她的香氣,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暗啞。
「不,我還會再來的,因為我一定會想你。」
何蔚藍只覺得一陣苦澀從心尖處泛了開來,直蔓延到她全身各處,連嘴角都是苦澀的。
「你不要這樣,我們已經結束了。」
凌昊澤似是沒有听到她的話,把他摟得更緊了,悶悶的語調夾雜著一絲怒意。
「不,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是,別人說的不算,你一個人說的也不算。」
何蔚藍掰不開他的手,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為什麼連你也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