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棉沒有撒謊,小辛氏從韓府出來,就雇了一輛不起眼的青幃馬車,往霍府行去。
霍夫人听到韓府二夫人拜訪的消息,先是一愣,隨即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什麼二夫人?一個賤妾,竟敢以夫人自居,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夫人說得極是!」譚嬤嬤附和道。「奴婢看她來必定沒有好事,听說送她來的是普通馬車。」
霍夫人立即明白對方的意圖,不過是欲蓋彌彰的把戲。
像霍夫人這樣的正室,最討厭**妾滅妻的行徑了。加之自己為霍思源求親不成,對韓府就有了不滿,小辛氏正好撞槍口上,自然沒有好話。
不過,霍夫人也是知禮數之人,命人請了小辛氏到花廳說話,自己則不慌不忙地喝了一陣茶,才準備起身過去。
忽然霍思源的小廝跑來稟報︰「夫人,公子他……」
「思源他怎麼了?」霍夫人立即緊張起來,霍思源可是她的命。
「公子……昨天從霍府回來,就進了流香院,今早臉色就很不好,好像是因為韓府的親事……」臨安支支吾吾,還是將事情大致說出來了,只略去了霍思源去摘星樓這一節,霍夫人對兒子寄予厚望,很討厭這些腌事。
親事?想到正在花廳等著的小辛氏,霍夫人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吩咐道︰
「我走不開,半個時辰後讓公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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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源和趙逸宸進了宜春居,霍夫人剛剛跟小辛氏談完,二人看見一個婦人匆匆出來,險些撞上,都微微一愣。
「那不是韓府二夫人嗎?」
小辛氏被霍夫人奚落一通,正無地自容,也沒心思跟霍思源打招呼,飛快地走了。
「不過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霍夫人看著小辛氏的背影,嗤笑一聲。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兒子,皺眉道︰「怎麼回事,昨夜沒睡好?」
霍思源眼底一片烏青,臉色的笑十分勉強,與以往那個意氣風發的翩翩公子相去甚遠,霍夫人立刻就看出他的不對勁來。
「母親多慮了,孩兒很好!」霍思源不願多說,岔開話題,「母親,五皇子來了。」
旁邊的趙逸宸上前一步︰「霍夫人!」聲音淡然有禮,行了個晚輩禮。
霍夫人自然看到了他,卻並不熱情,趙逸宸跟霍思源相交,但極少到府上做客,更沒有來拜訪過她這個霍夫人。
她不得不向趙逸宸行了臣禮,「殿下可是稀客,里面請!」
趙逸宸輕搖折扇,抬步走了進去。
「霍夫人,剛剛那位夫人……」趙逸宸看著小辛氏離開的方向。
霍夫人掀了掀眼皮︰「哪里是什麼正經夫人,不過是個姨娘!」對于她一個側室跟她商議霍思源的婚事,她根本就沒瞧上,所以對小辛氏,她根本沒有瞧上。之前對韓蕊那點子好感都消失殆盡了。
趙逸宸挑挑眉,輕笑一聲。
「殿下因何而笑?」霍夫人怎會看不出他的譏誚之意,微有不悅。
趙逸宸沒有答話,正好旁邊丫鬟遞來一盞茶,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看向霍夫人。
「我道霍夫人是貴婦中有遠見卓識之人,卻不想也不過是外界謬傳,如井底之蛙一般。」趙逸宸面帶嘲諷,閑閑地道,絲毫不管霍夫人已然變色的臉。
霍思源在一旁皺眉,那好歹是他母親,五皇子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趙逸宸放下茶盞,起了身︰「今日叨擾了,霍夫人,思源兄弟,我先告辭,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
「殿下慢走!」霍夫人恨不得讓人將他轟出去,如此小輩,竟然也敢欺負到她頭上。
霍思源送了趙逸宸回來,霍夫人立馬拉住他︰「源兒,你說五皇子那話是什麼意思?」
霍思源嘆口氣,「五哥剛剛收到消息,韓二夫人的胞弟辛立山,進了太子府。」五皇子就是專程為了此事前來。
霍夫人立即銅鈴還大︰「源兒,那這婚事……」她有點後悔,剛剛對小辛氏的態度太過惡劣了些。
「母親!」霍思源知道她要說什麼,沉了臉打斷她︰「我喜歡的是大姑娘!」
雖然昨夜之後,他不清楚韓馨會不會更看不起自己,可是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他神色堅定,霍夫人也知道這個兒子雖然年輕,卻一向說一不二,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少年將軍,雖有父親為他鋪路,但更與他自身努力分不開,因此,並不好多說什麼。
可是,小辛氏主動提起,那就不同了。
「娘有個辦法,保證讓那丫頭嫁過來!」霍夫人說道,霍思源立刻亮了眼,「什麼辦法?」
「你可知道韓二夫人來為了何事?」
霍思源撇撇嘴,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為了韓蕊麼,她每次看著自己跟個花痴一樣,這樣的眼神他見的多了。
「源兒,我知道你不喜歡二姑娘,但是,如果這是娶大姑娘的唯一辦法,你也不願意嗎?」
霍思源不明白她的話,「我承諾過,只娶大姑娘一人!」
說到最後,他語氣低下去了,他也承諾過,會送柳如妃走,可結果……
霍夫人哪能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繼續道︰「娘之所以不喜歡大姑娘,完全是因為她的命格,可是現在,她們姐妹兩個,一個命格奇差,另一個卻是金鳳命,兩人在一處互相牽制,才能確保平安無事,韓府中人個個健健康康,就是證明。」
霍思源剛升起的希望立刻暗淡下去,「這樣做,她不會願意的!」他信誓旦旦地承諾過,只娶她一人,柳如妃的事還不知道如何解釋呢,又出一個韓二姑娘,他腦子里亂哄哄的。
霍夫人笑米米地看著他︰「放心,韓二夫人來就是為這事,她有辦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辛氏在韓老夫人跟前向來說得上話,她既然敢找上門來,一定會有辦法的。將來兒子坐享齊人之福,又有金鳳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她的眼里閃著算計的光芒,霍思源沒有察覺,他滿腦子在想,母親說得也有道理,現在委屈她一下,將來她嫁過來之後,再好好彌補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