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嬤嬤,母親都昏迷這麼久了,為何還不見大夫來?」韓馨臉若冰霜,這個唐嬤嬤,以往不讓她靠近母親,她還沒在意,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人人避之如蛇蠍的不祥之人,她沒有話說,可是最近看來,唐嬤嬤並非如她想象那樣為母親著想,就算不是有異心,至少不是那麼上心就是了。
唐嬤嬤觸到她凌冽的視線,心頭一個激靈,低了頭誠惶誠恐道︰「大姑娘恕罪,老奴早打發了底下的人去請,可是……」她抬眼看了眼韓震,卻噤了聲。
韓震愣了,他頭一次見到這樣柔弱無助的辛漣漪,思緒萬千,一時沒有想那麼多,可是,听著僕婦的話,她似乎病了有些日子了,竟然連大夫都請不來?那可是他韓震的夫人!
「綠蕎,你親自去!」韓馨拔高了聲音,綠蕎應了是,轉過身就要走,韓震忽然道︰「你等等!」
「老爺,母親病了!」韓馨加重了語氣,質問地看著他,「你心里再如何不喜,也不想讓人說三道四,認為你韓大人苛待嫡妻吧!」
韓震語帶澀意︰「馨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派人去請!」
韓馨朝綠蕎點了點頭,有他去更好,不然,說不定又被人擋了道呢。
韓震幾乎是得到了赦免,快步出了房間,吩咐了幾句,又回了屋內。
房間里頓時靜默下來,沒有人再說話。韓馨徑自找了椅子坐下,韓震也跟她對坐,韓震目光沉沉地看著chuang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眸色變了幾變,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夫終于請來了,切了脈道︰「夫人這是虛癥,加上郁結于心,藥物只能緩解表面癥狀,平常多注意飲食均衡也可改善。不過,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這番話意味深長,韓震有些愧疚,虛癥?他雖不懂醫術,卻也明白一些。難道,因為他的疏忽,他的夫人已經被人苛待至此了麼?
「綠蕎,這幾天你就在佛香院守著吧,什麼時候母親康復了你再回來!」佛香院里的人韓馨再信不過,當著韓震的面,她絲毫不管不顧,耳提面命著。
韓震臉色黑下來︰「佛香院所有人罰月銀三月,若再不盡心服侍,全部攆出去!」
韓震看了眼chuang上還未醒轉的辛漣漪,快步跟上韓馨,「你放心,我過幾日就稟明你祖母,讓她將院子里的下人都換了。」
韓馨頓步,「老爺您不用跟我說這些,她是你的夫人!」
她對辛漣漪再好,都比不上韓震,雖然對他有怨,但也得承認,只要辛漣漪還是韓夫人,韓震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很快就到了霍老夫人大壽的日子,雖然不是整壽,但霍老爺最近剛打了大勝仗凱旋,龍心大悅,賞賜下了許多。太後也十分高興,借著老姐妹壽辰的機會,下令大辦,她也要親自到場賀壽。
官場中誰不是人精,眼瞅著霍府如日中天,紛紛趕來朝賀,明天才是正日子,霍府卻早幾天就忙得人仰馬翻,送禮的人扎堆地前來,簡直是數錢都數到手軟。
韓馨一早去給老夫人請安,上至韓震,下到四姨娘抱著懷里才三四歲的小女兒,都整整齊齊地坐著,就連辛漣漪也在列。
韓蕊穿著一身簇新的湖綠色及地紗裙,頭上珠翠叮當作響,正半依著老夫人說著什麼。見韓馨進來,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又轉頭去跟老夫人說話,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笑話,祖孫倆吃吃地笑出聲。
辛漣漪朝韓馨伸出手,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馨兒來得正好,你祖母收到霍府的帖子,咱們所有女眷都要去賀壽。」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韓馨並未多說話,給眾長輩請了安,挨著母親坐下。
韓老夫人簡單交代了幾句,對韓震道︰「听說太後也會去,你自去忙你的,我會拘著她們,若在太後跟前得了青眼,咱們韓府就更有盼頭了。」
韓馨直視著腳下的一塊青磚,心里卻跳了一下,老夫人似乎話里有話,莫非有什麼玄機?
她不禁想起上次牡丹得來的消息,說是今年又會開始選秀,難道她在打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