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長,誰的地久 狗血落魄劇

作者 ︰ 西希陽光

寒假一結束,我就回到了x市。我與易袂已經失聯了將近兩個月,我想,這應該算是分手吧!我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隨著時間流逝,再深的傷口也會有愈合的一天。

無論怎樣,學習和生活還是得繼續,面對著同學我還是得要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該吃吃該喝喝。李瀟瀟看我恢復了從前的生活,剛開始還會關心幾句,多問幾次之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我發生什麼事了。漸漸地她又開始嚷著幫我介紹其他人了,我謝絕了她的好意。沒幾個星期,她開始進實驗室做實驗了,變得越來越忙,更加無暇顧及我了,我終于開始松一口氣了。

偌大的城市,我們就這樣再也沒有見過。每次出門,看到相似的車子,我總會下意識地去搜尋駕駛座上的那個人,可是那都不是他。

09年的4月份,爸媽的電話總是打不通或是關機,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爸媽跟我也說不了幾句話就匆匆掛線了。我有了不好的預感,于是找我親愛的弟弟——凌天了解情況。

然後,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我成了狗血落魄劇的主角。爸媽欠債幾百萬,房子車子變賣不了,無力償還,只能跑路躲債,連帶著,我弟弟和弟妹也被迫背井離鄉。家里的親戚被高利貸天天上門煩擾,最後只能跟我們切斷了一切關系。

5月份,我成了一個無家可歸,身無分文的人。家人的電話再也無法接通,而學校,成了我的最後的安穩的港灣。

難熬的一個月終于過去了,爸媽換了一個陌生的號碼給我打了長達一個月以來的第一通電話,他們終于找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暫時穩定了下來。為了躲債,爸爸連公職都放棄了,將近五十歲的人,從開始工作起就一直呆在體制內的爸爸為了生活,幫私人老板開起了攪拌車,就連從來沒有給人打過工的媽媽也在出租房附近找了一份雜工。

當我的錢包有史以來最空時,媽媽給我銀行卡里存進了讓我救命的一千塊錢。以前隨便逛個街就能花掉的一千塊錢,竟然成了我的救命錢,也是媽媽一個月工資的大半。

媽媽說,「凌藍,你現在成了我支撐下去的希望。無論多難,只要想到你還需要我,我就不會放棄,我就會努力工作。所以,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將未來兩年書念完,到時找份好工作,我和你爸就等著你來養了。凌天那邊,我已經害得他們這麼慘了,再也沒臉見他們了!」

即使在高三出了那樣的事,我都沒有听過媽媽這樣語重心長的話。此時此刻,我才發現,父母已經老了,而我將近25歲,卻沒有任何謀生技能,只會花父母的錢。我無比地痛恨現在的自己,看著父母辛苦為了一日三餐奔波打拼,我卻無力改變。

以前,「實習」二字從未在我的人生中出現過,我假期即使不出去玩也絕不會去打工,按媽媽的說法的是與其給別人打工還不如給她打工,所以我的假期從來就是呆在父母身邊,做做家務看看書就又過去了。不過是一個月而已,我的世界就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時的我已經深切地體會到金錢的力量。

我大學同學章鹿在帝都幫我聯系了一份工作,幫她的導師做一個半月的實驗,一個月將近一千的工資,工資確實挺低的。住宿方面,我可以住章鹿的租處,我只需要生活費即可,那實習的工資大致可抵花銷。這個實驗與我現在所學的專業是相關的,加之實驗室在業內還算有名氣,大致了解過後,我就立馬定下了。

這是我上學多年以來第一個不回家的暑假,再也沒有家可回了!我害怕完全抓不住頭緒的那種無助感,整個世界仿佛都遺棄了我一樣,帶著類似溺水後掙扎無果後的絕望。

伴隨家庭變故而來的是夢魘,每天晚上準時在我入睡後找我。

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他了,最近他又出現在我的夢里,夢里的他是那麼的模糊不清,盡管這樣,我仍然強烈地感覺到他眼神的凜冽,仍然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仍然能聞到他獨特的味道。

有時仍能感覺那些開心快樂的日子從未離我遠去,那個十八歲青春朝氣的我從未改變。

當我依偎在另一個他的懷中望向他時,竟然會有滿滿的愧疚感,似乎我背叛了他,不應該和別人一起,就應該一個人可憐地出現在他面前。

當我看到周圍一片全是喜氣洋洋的紅色時,竟然會有深深的絕望攫住我。

夢醒了,我仍舊落魄,沒有誰再出現在我面前,他或者他,他們都離我遠遠的。

我努力地去適應這些變故,努力地武裝自己的心理,在我的肩膀足夠強大以前,絕對不要讓任何變故把我擊倒。

大概只有在夢里,我才會脆弱不堪,才會傷心欲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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